汐月虽然惨败于灭魂环,但没有真正毁灭,准确的说她没有完全成为妖神,而辰风也没有完全施展灭魂环,所以汐月暂时被压制,她在灵魂深处养精蓄锐,等着卷土重来,成为千叶,成为上神。
“为什么是上神,而不是妖神?”流辉不解。
“你们不知千叶的本体吗?”这下换辰风惊讶了。
“能进出木界的除了木妖还能是飞鸟走兽不成!”妄矢崎不满道,“我们不聋不瞎。”
“她是上古神树天霖树。”辰风不理会妄矢崎的蛮横,幽幽回答,“事情要从妖神荣景说起。”
上古时期,神族人才辈出,辰氏一族为妖族翘楚,他们骄傲自满,自以为是,荣景野心勃勃,用卑劣的手段骗辰时下界夺得肉身,成为妖神。那时节,妖神出,三界覆。
神皇冥皇联合起来诛杀荣景,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妖神为妖神合体,荣景得了辰时的肉体实力暴涨,他用辰时的绝学归去来兮剑法屠辰氏满门,诛妖冥神三族,其弟辰寒带幼弟辰风躲在绝天阁,有违祖训学了禁术灭魂环。用狂风落雁剑法压制归去来兮剑法,灭了荣景。辰时恢复意识,无法原谅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自刎谢罪。
辰寒学禁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失去一身的修为,终身为废人。于是倦怠红尘,散了身躯归于混沌。维持三界秩序的责任落在了辰风身上,他笑坐云颠,看潮起潮落。
后来妄虚天出世,挑战神族的权威。
辰风摆摆手毫不在意,妄虚天不满他的敷衍对神剑白渊出手,辰风爱屋及乌硬生生挨了一掌。
血溅枝末。
辰寒震怒,派四神兽下界助冥皇诛杀妄虚天,妄虚天狡猾,诛杀不成只能封印。
辰风本不在意折断的枝末,忽有一日夜观天象,陨星坠落,于是推算命盘知道了孽缘的存在。
因果轮回,是他的血铸就了千叶,就有义务为她的存在负责。
“你到底是谁?”千叶正色问翩翩少年。
辰风随意的把玩着指尖的紫色影蝶,温声回答,“如你所见,是上神,也是神皇的弟弟。”
“你知道我会来这里是不是?”她目光灼灼问。
“这是命数,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他答非所问。
千叶抚摸着锁骨处的箭矢印记,刚要问出口的话堵在嘴边,“你是不是去过……”
“不要过分的探究过往,你想知道的并不尽人意。”他意味深长道,目光悠长久远。
知道他不愿多说,千叶也就不在多问。
云巅,神界。
翩翩少年走过天梯,忽然身影不稳猛的吐血,他一把扶住邻旁的石柱,惨淡一笑。
神族使徒吓坏了,急急忙忙去找药。
白云团聚而来,云中传来低沉的声音,“值得吗?”
“因果轮回,有始有终,妖神由辰氏一族始,该由辰氏一族末。”他幽幽回答。
“这本该我来做。”对于辰风,辰寒改了自称。
“不,事由我起,该由我来结束。”
“我乏了。”
“我也乏了。”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语气轻而低沉,“但新的世界又是另一番景象,我很期待。”
辰寒默。
“再等等吧,我还想多看两眼。”
“罢了,随你。”
驻足海边的澄衣女子,胸口猛的一痛,她痛苦的皱了皱眉,顿时花容失色。
苍炎谷被汐月破坏的一败涂地,众人又身负重任不方便行走,便都落脚苍炎谷。
至冥玄吊着一口气,若不是挽清苦苦哀求,妄矢崎早就任他自生自灭了。她暗暗松口气,对他的出手相助感激涕零。挽清似乎对至冥玄格外上心,从昏迷不醒到恢复神志,照顾的无微不至,气的流辉醋意满天飞。
千叶流辉挽清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帝华本就有旧疾,这次频道使用青冥剑导致寒气外露,差点送了性命,多亏妄矢崎妙手回春将他从生死边缘拉回,千叶紧张的寝食难安,从早到晚督促他吃药养身体,帝华抿唇不语,偷偷倒药,千叶看到后气坏了,从此,目不转睛寸步不离盯着他,从衣食住行到行事办公,盯得他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自从遇上你们,越发没有规矩!亏我还是医鬼,传出去都没人相信!”他一边发牢骚,一边推开沧沐的房间。
“师傅辛苦了。”小小少年偱声看来。
满腔怒火遇到平淡如水的双眼瞬间没了,他暗了暗双眸,语气变得温柔许多,“为师回来了。”摸了摸柔顺的长发,起身去拿药,“今天在后山发现了罕见的药草,回头试试。”
“其实,师傅不必如此费心,徒儿能呆在您身边就满足了。”他温声回答,笑得天真无邪。
“若有一日我不在你身边,你怎么办?遇到危险又怎么办?沐儿,我希望你好好的,即便不在我身边也要好好的。”
闻言,小小少年黯然垂下双眸,不说话了。
妄矢崎见他闷不吭声,有些担心,“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他艰难的回答,“师傅若是觉得徒儿累赘,就弃了徒儿吧…”
妄矢崎一愣,暗暗骂自己傻叉,沧沐本就心思敏感,一听这话肯定胡思乱想,什么不给他添乱离家出走,丢弃他云云,他不满训斥他的消极态度,道,“胡说什么傻话!为师背弃天下也不会弃你!若能让你重见光明,散尽千金又如何?”
“师傅……”小小少年感动的稀里哗啦,眼泪叭叭叭往下落。
“再说自轻自贱的话,小心为师真的不要你!”他恶狠狠威胁。
“不敢了不敢了,徒儿再也不说了。”
“知道就好……”
球球得到沧沐双目失明的消息,急匆匆的从朱雀城赶过来,“沧沐!沧沐!”他焦急的唤着他的名字,风一般的跑了过来。
小小少年安安静静的坐在房前,嘴唇勾起淡淡的笑,听到火急火燎的声音,温温一笑,“你来啦。”
球球神色担忧的摸摸沧沐的小胳膊小腿,嫌弃道,“瘦了!又瘦了!你不知道变瘦很丑吗!你师傅也真是的不给吃不给喝就算了,明知道你看不见还放着不管!当真没心没肺的很!”他愤愤不平的替沧沐抱不平,“我早就跟你说过,你那师傅不是个好东西,一天到晚搞失踪找什么花花草草,今儿浪迹天涯明儿爬山涉水,不是把你丢在沙漠就是丢在深山老林,一丢就丢一年半载,说的好听是为你的安全着想,要我说就是嫌你事多碍事,找到灵药就欢欢喜喜去找你,找不到就一脸臭屁不管你,我早就看他不顺眼,正好凑这个机会给你评评理!”说完,气哄哄就走。本着拜师去找妄矢崎的球球,屡屡吃闭门羹,索性半推半就承认他是自己的半个师傅,不然被世人知道,他是被妄矢崎嫌弃的那个,不得丢人丢死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沧沐急忙抓住他的手臂解释,“师傅待我很好,他知道我惧寒惧热,所以将我安置在其他地方。”
球球不以为然,两手抱臂,轻蔑冷哼,“我可没看出来他对你好,一天到晚指着你骂,真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大火气!”
“是我做错了事,师傅才骂我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沧沐,不是我说你,但凡有点志气就不会被他欺负的那么惨!要不是我给你撑腰,你都不知道成什么样了!”球球哼哼唧唧,“我看你那师傅存心跟我过不去,明知道我和你交好,还不让我们碰面,别的不说,就说前两年你生辰那次吧,我都把烟花准备好了,他倒好,说你感冒不能受凉就不让你出门看烟花!嗤,当真小心眼的很……哎呦!”说的正欢快,冷不丁脑袋吃了一记爆厉,球球不满嚷嚷,“谁打我!谁打我!”回头看到挥拳威胁的妄矢崎,哼唧声变小了,他揉揉头,小声嘟囔,“就知道背后偷袭,哼!”
妄矢崎理也不理,赶苍蝇似的把小胖球挤到一边,对球球循循善诱道,“沐儿啊,为师说的话你偏不信,瞅瞅小胖球,身宽体胖简直胖若两人,若不是看他一头红毛,我差点以为是盗贼要把你拐了去!”
一听这话,小胖球立刻炸毛,“喂!你说谁是盗贼!”
“谁对号入座说的就是谁。”
“你你你!”小胖球气的不轻,原地打转念叨,“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球球你别生气,师傅不是有意气你的,”沧沐立刻打圆场。
“哦,我故意气他的。”妄矢崎接话,把老实的憨厚的小小少年噎个半死,妄矢崎见小胖球火冒三丈,笑得越发灿烂,沧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球球,你听我解释……”
“啊啊啊!我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球球气不过,哧溜一声跑没了影。
沧沐憋红了脸,嗔怒喊了声,“师傅!”
妄矢崎笑翻了天。
“您怎么不解释不让我看烟花是因为我怕火?”小小少年不解的仰头看他。
“当年帝华将你从废墟中捡回来,我就猜你对火有阴霾,后来小胖球放烟花证明了我的猜想。”妄矢崎叹息道,“可惜了,你没看到烟花的美丽。”
沧沐摇了摇头,回答,“不可惜,您给我的礼物比烟花更美,更珍贵。”
“你是说那晚的萤火虫吗?”
“是,对我来说,是最珍贵的回忆。”
“傻孩子,我不过是弥补了小胖球送的,你没能看到的礼物。”
“师傅,沐儿何其幸运能成为您的徒儿。”
“觉得幸运么……”他摸着他的发梢,目光深邃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