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在缓步回升着, 各种植物都开始从土里冒出了头, 许诺看着这些顽强的生命, 人类根本比不上。
随着气温升高,许诺更加关注监控里是否会出现人类, 监控里一直空空荡荡的。
气温回升到十几度时,许诺准备在空闲的地里种点东西了,不敢多重,略微种一些蔬菜, 看一下情况。
方文辉被许诺一起带去刨地,他十分疑惑, 许诺可以拿出效果明确的特效药用来当专利卖, 然后建造生存基地, 这无不说明她学识渊博,能力强悍。但这个总不包括会种地?
偏偏人家种地还像模像样的,浇水施肥做起来毫无违和感。方文辉一边干活一边问,“你还会种地啊?”
许诺道“乡下出来的,怎么不会种地。我们先试一下,不知道气温会不会变化。记录好生长过程。”
天气回暖,监控处却看不到任何人影。许诺有些坐立不安, 气候恶劣的时候谁往外头跑那是不要命了。如今气候已经回升, 还是看不见任何人影, 许诺想出去看一看。
方文辉不赞同,“谁知道外头有多少暴民。我们都离开,基地被人占了怎么办?”
许诺随口道“占不了, 我在基地里埋了大量的炸/药,怎么引爆只有我知道,谁敢占我的东西,我就让他跟着这些物资一起去见阎王。”
方文辉从脚底冒出寒气,这还真是这个女人会做的。她就一个人,要是真有成千上百人来强占,她双拳难敌四手,到时候基地就一定会被抢,她又不是替人做嫁衣的性子,怎么可能不备下后手?
方文辉顿时觉得脚底下都是炸/药,他颤抖道“你不会不小心把自己也炸了?”
许诺白他一眼,“我又没你这么蠢。我们去外头看看情况,难道你还准备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
方文辉嘟哝,“有什么不可以,不缺吃不缺穿。”
他的提议许诺根本不理,方文辉只能跟着许诺一起出去。
许诺开出了一辆改装的越野车,车上准备了干粮和汽油等物,当然武器也是必不可少的。
许诺问方文辉,“你会开枪吗?”
方文辉“……我玩过射击,没打过人。”
许诺就给他一把小手/枪,“给你吓唬人用,再把刀带上。”
许诺自己更是全副武装,手/枪、步/枪、轻机/枪还有手榴/弹,她两条腿上都绑了军用匕首,大腿上绑了枪套。腰间的皮带是根鞭子。连手臂上都绑上了弓/弩。
方文辉拿着手里的自动小手/枪,看着许诺武装到牙齿,他的表情只有一种——呆滞。
看电影,这种镜头带着一种暴力的美感,现实中看到,方文辉觉得心都快跳出胸膛了!
许诺一切准备好,就和方文辉开车出了基地,然后基地彻底关闭,基地外围有不少的陷阱,现在此地又十分偏僻,她并不担心被发现。
即便有人走了狗屎运摸进基地,想完全掌控基地可不是简单的事,她想夺回来还是可以的。
气温适宜,经过了寒冬的摧残,各种植物正在努力发芽,看起来是一片的欣欣向荣,就是没有看见活物,只有一些虫子在草丛间跳跃穿梭。
坑坑洼洼的路上没有人,也没有动物。沿路看到的房屋都破败不堪,大多数木质门窗都被卸掉了,估计被拿来当了燃料。
越野车就像一个怪兽一样行驶进了空无一人的小镇,小镇上杂物遍地,都是些既不能吃也不能当柴烧的东西,街边的建筑破破烂烂,直面这一切,才知道灾难有多严重。
整个镇子一片静悄悄,超市商店的门都大敞
着,玻璃碎了一地,里面一片狼藉,剩下的都是杂物。两人都没说话,继续开车前进,路上都是随手丢弃的各种汽车和垃圾。
遇到路面堵塞,两人还要下车把杂物搬开才能继续开车。方文辉在搬开杂物的时候就看到了尸骨,空空荡荡的眼窝凝视着天空,把他吓的差点扔掉手里的杂物砸到自己的脚。
许诺没有说话,继续开车前进,他们到了最近的小城,一样的寂静无声加破败不堪,城市里弥漫着一种十分恶心的味道。
许诺低声道“这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冬天冻死的人,现在才开始烂。”
方文辉看见珠宝店都被打砸一空,十分想不明白,“珠宝首饰在末世还派什么用场?又不能吃,又不能穿。”
许诺道“平时买不起,末世来了过把瘾也好啊。”正说着两人就看见街边一具尸骨身上散落着不少首饰。钻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映衬着尸骨更加凄凉。
方文辉道“估计这里也没人呢。”
许诺沉默着,他们开了半天,车速不快,只有四五十码,也就是说差不多两百公里内他们没看见一个人。
沿着公路继续,一路静悄悄的,好像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两人累了就喝水休息一下,看见警察局许诺还进去看了一下,都是一片凌乱,好些桌椅都没了,估计在寒冬中都被烧了。警察局里的武器也消失不见。
太阳西斜,两人打道回府,一路都是沉默不语。等到太阳彻底下山,路上黑漆漆的一片,只有越野车在路上发出两点灯光。
回到小镇,车头的灯照着小镇破败的房舍,宛如恐怖片里的场景,即便一路上都没见到人,许诺也没敢放松警惕。
车是方文辉开的,许诺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等到夜色降临,许诺掏出夜视镜戴上,方文辉连吐槽的**都没了。
突然许诺喊了一声,“停车!”
方文辉一个刹车,慌乱道“怎么啦看见什么啦?”
许诺打开车门灵活的跳下了车,“我去那边看看,你留在车里注意点。”说着也不等方文辉回答,就跑没了影。
方文辉慌死了,开着车灯,手里握着□□,胳膊忍不住的微微抖动,他甚至强忍住才没牙齿打架,总觉得四周黑暗里有无数怪物在觊觎他。
方文辉在车里坐立不安,安静漆黑的环境会放大一个人脆弱敏感的神经,更加觉得度秒如年,他在车里吓出了一身白毛汗,连手心都湿哒哒的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诺总算拉开车门回来了,方文辉整颗心都回到了腔子里,大大喘了口气。
许诺看了他一眼,奇怪道“你很热?出这么多汗。”
方文辉回避自己刚才差点被吓死,他问道“你看到什么了,说也不说一声就跑了出去。”
许诺遗憾道“我看见一条狗,就想过去看看,可惜它实在怕人,我只好回来了。”沟通只是向对方传达我不会伤害你,我会帮助你这种善意,当然也可以灌输恶意,却不是控制。
动物一般不像人类那样具有怀疑精神,只要确认对方有善意就可以接受。那条狗骨瘦嶙峋,对表达善意的许诺却不愿接近,那表示它曾经受过不小的伤害,即便许诺使用了沟通,都没让它放下戒心。
许诺只能给它留了一罐打开的罐头,然后回来。
听到许诺发现一只狗,方文辉惊奇道“人都没一个,这条狗怎么活下来的。”
许诺摇头“不知道。它或许有它的方法。”
直面末世,有时候动物比人类要强很多。
两人继续上路,因为路上有杂物,且没有路灯,车速并不快。差
不多到晚上九点才回到基地门口的吊桥处。
许诺下车看了一下,发现设置的防盗措施都没被触动,她放下吊桥,方文辉开车过去。
许诺正想把吊桥收起来,她敏感的五感就发现后面多了一个生物,从夜视镜里看过去,居然是那条狗。
许诺试着继续使用沟通,“想进来吗?我们不会伤害你。”
这条狗夹着尾巴遮遮掩掩的过了吊桥,但是没敢走到许诺身边。
许诺微微一笑,也不强迫,她收起吊桥,和方文辉一起回到屋子里。外出一天都没好好喝过一口热水,方文辉赶紧开始收拾。
许诺也动手下面条,因为面条简单快捷。放些腊肉等等调味,一碗面条就成了,味道还不赖呢。
许诺没有把大门关严实,露了一条缝。
等到方文辉把车停好,一切收拾好。许诺已经把面条端上了桌,最后撒了一把地里的小葱,香气扑鼻。
许诺在屋子的角落里放了一只碗,里面倒了一些面条和罐头肉,也不去看那条狗进不进来。
两个人在桌边呼噜呼噜的吃面条。忽然方文辉碰碰她的胳膊,许诺微微侧过头,就看见那条狗夹着尾巴缩着脖子溜了进来,靠着墙根颤抖着走到地上的碗旁边。
先抬头看了一下桌边吃饭的两人,看见他们没什么动静,那条狗就开始狼吞虎咽。
两人一狗吃完饭,方文辉去洗碗,许诺去洗澡,两人似乎都漠视了这条狗的存在,那条狗也没走出屋子,反而在沙发和墙的夹角里蜷缩了起来。
第二天,方文辉道“今天还想出去看吗?”
许诺摇摇头,“算了,过一阵子,估计方面两百公里内是没人了,再走远,也得做更多的准备。哎,你说我们开直升飞机去巡视这个主意怎么样?你会开直升机吗?”
方文辉“……”我真的只是随口问一下。
他已经被打击惯了,于是面无表情道“我曾经是个律师。”
许诺嫌弃的看他一眼,“现在有个屁用!”
方文辉看着许诺,“没有我,你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拿到六个亿的专利费?你只顾着拿钱,知道我上蹿下跳费了多大精力?”
许诺坐在椅子上,然后把腿翘在对面的凳子上,“我也付了不菲的律师费给你,然后你把这些钱都变成了废纸,早知道我就该赖你的帐,还能多囤一点东西。”
方文辉“……”我就不该和你说话!
两人在一边斗嘴,那条狗就在一边探头探脑的看着,神情比昨天好了许多。
早饭吃的鸡蛋饼,面饼摊好,然后把鸡蛋摊上去,加葱花和火腿碎肉。许诺还烧了一锅胡辣汤。
狗吃的和他们差不多,许诺把饼子放进地上的碗里,然后不再理会。
今天他们就是照看一下地里的庄稼,然后上山砍些柴火,再看看山里有什么产出,那条狗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
方文辉挥舞着斧头砍柴,许诺四处溜达。严寒让许多生物遭到了灭顶之灾,植物却异常顽强的生存者,山里星星点点冒出了许多嫩芽。
天气回暖,大自然的恢复能力比人类强多了,树林里还有鸟鸣声,大型动物的痕迹许诺没有发现,倒是看见许多蘑菇。
在山上的小溪里,许诺还看见了不少小鱼,她脸上露出笑意,生命没有绝迹,一切都会变好的。
看着许诺背回一筐蘑菇,方文辉道“你能辨别蘑菇是否有毒吗?”
许诺轻松道“到时候让你先尝一下就行啦。”
方文辉“……”你这是吃定我了?
中午蘑菇汤就上了桌,香气扑鼻,看着都有食欲。许诺笑眯眯的先舀了一大碗递给方文辉,“你先试试,只要你没有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就代表这蘑菇没毒,我就能放心吃啦。”
方文辉看了许诺一眼,镇定自若的接过碗,呼噜呼噜喝的一干二净,然后咂嘴道“果然好味道!我再来一碗。”
这次换许诺“……”
方文辉十分得意,一连喝了两碗汤才道“你这汤里加了咸肉鸡丁还有鸡蛋,要是这蘑菇有毒没毒你没把握,怎么会加这么多东西进去。”
许诺没吓到他,只能白他一眼,“心眼比筛子还多,怪不得当律师。”
方文辉道“我权当你这是在夸我。”和许诺住这么久,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脾气,有担当有能力,也有底限。她看似无情,却不会滥杀无辜。方文辉十分庆幸当初拼死来找她的念头是相当正确的。
那条狗的神情已经放松很多,许诺再次使用沟通,这次她触碰到了它,狗身上的毛发脏兮兮纠结成块,瘦成了一把骨头,尾巴似乎断了,它在许诺手底下不停的发抖。
许诺让方文辉烧了热水,然后给它洗了个澡,把毛剪掉。狗身上几乎都是伤,肚子上好像还有一个对穿伤,现在已经结疤,不过看起来愈合的并不好。
它在许诺的手底下很安静,时不时看一眼许诺,那眼神就像一个人,带着悲伤的温柔。
方文辉蹲在一边道“给它取个名字呗。”
许诺随口就道,“那就叫旺财。”
方文辉“……能不能有意义一些,有内涵一点?”
许诺在给洗干净的狗重新处理伤口,有些地方甚至还要去掉腐烂的肉,她一边轻声安慰,一边手脚轻快的清创、上药、包扎。
听了方文辉的话,她又道“新生、希望?”
方文辉道“……还是叫旺财。”
狗尾巴已经断了,看样子也治不了,许诺给狗用了一点麻药,把断掉的狗尾巴截掉,伤口包好,然后把它放在一个铺了旧衣服的纸箱里,旺财轻轻舔了舔许诺,许诺拍了拍它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