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没有伤及脏器,手术很顺利,就是伤口有点深,需要再养些时日。”
顾爷爷当初给了顾临川九个暗卫,阿九是唯一一个女孩子,也是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
九个孤儿,从小在暗无天日的训练营里长大,日日与刀枪为伴,练最快的身手,磨砺最硬、最赤诚的忠心。
只可惜,他们的主人是顾家最无能的混球窝囊废,所以才会一个个不得善终。
“阿九,虞小姐以后就由你照顾,等她好了你就全权负责她的安全。”
“主人,我想跟着您。”阿九目光坚定,素来冷酷的面庞多了几分柔和,“阿九不怕死,不愿做这笼中的安逸鸟,我要做您手中最锋利的刀。”
“我当初答应了阿瑾,这辈子都要护你周全,阿九,你已经不是暗卫了,你得试着去过正常人的生活,结婚、生子,一辈子平安顺遂,我想,这也是阿瑾最想看到的。”
“我结过婚了!”阿九红了眼眶,言辞激动:“我活着就是要为瑾哥报仇!”
“阿九,我答应你,那些人我会一个一个揪出来的,而那个人,我到时会交由你亲手处决,”顾临川拍了拍阿九的肩膀循循善诱:“想要报仇,总得好好活着不是,如今他们连爷爷都敢害,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不能再让你冒险。”
阿九吸了吸鼻子,收回眼泪,“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保护虞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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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临川匆匆赶到医院时,顾家人都围坐在顾老爷子病床前,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均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老爷子还在昏迷,顾临川刚走过去,就被父亲顾君山狠狠扇了一巴掌。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账玩意儿,平日里再怎么胡闹都由着你,可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场合,爷爷可是最疼你,都这个时候了,还只知道在外面鬼混,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啊?”
“呵,”顾临川别过脸冷笑道:“顾君山,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呢?怎么?我死了,你那独揽顾氏大权的小三儿子才能高枕无忧是吗?”
顾君山脸色铁青,再次伸出的手被顾临川一把抓住,“省省吧,我若死了,下一个就轮到你。”
“滚!”顾君山暴跳如雷、捶胸顿足:“当初生下来就应该直接掐死你。”
“爸,别生气了,你也知道阿川平日懒散惯了,能来就是有心了,”顾临渊上前适时打圆场。
父子俩之间剑拔弩张,火药味越来越足,贺兰默默站着看了会儿,心里甭提多得意了,此时趁机跑到顾君山跟前,抱着他的胳膊添油加醋:“阿川这孩子啊,也不知道随了谁了,简直和你一点也不像,还是我们阿渊好,成熟,稳重,懂事,完全继承了你的优点,老公啊,别生气,不值当。”
此话一出,顾君山的脸肉眼可见的耷拉下来,整个病房气氛冷到了冰点。
当初有人拿顾临川的身世大做文章,说他不是顾君山的儿子,一时掀起轩然,顾临川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那年他才十五岁,父亲气势汹汹回到家不管不顾将母亲暴打一顿,他气不过将父亲一把推开,父亲恶狠狠看着他,眼里带着滔天的恨意:“野种!”
被自己喊了十五年的父亲骂野种,他整个人如遭雷击,更遑论母亲慕瓷的感受,那个即便知道自己丈夫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和孩子时依旧委曲求全盼望着丈夫能回心转意的女人,一夜白头。
那场闹剧,以爷爷出面干预匆匆收场,顾老爷子扬言:“只要我老头子活着一天,我就不允许任何人诬陷阿瓷和我孙子,这种话谁再敢多说一个字,我老头子绝不姑息!”
可母亲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又加上对父亲失望透顶,毅然决然去了云溪庵,带发修行。
贺兰这番话含沙射影、话里有话,虽然当时那件事不了了之,可顾临川知道,那件事的幕后黑手便是贺兰,她想挑拨父亲和母亲的关系,借机上位。
母亲不屑争抢,如了她的愿,清灯木鱼终此一生,母亲可以不计较,他却不能,他无法任由别人这般侮辱她。
顾临川一计眼刀射过去,“贺兰,当初辱我妈妈清白的人到底是谁,我想你应该心知肚明,爷爷当初说过的话你应该不会忘记吧?怎么,他老人家还在呢,你竟敢公然挑衅他的威信,是觉得自己已经得势,无法无天吗?”
“你!”贺兰指着顾临川气急败坏,“你别在这胡说八道。”
“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
“好了,爷爷的病房,都少说两句,”顾君山气呼呼打断两人的争吵,又将目标转到顾临川头上,“爷爷病重住院,你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分得清轻重缓急,今日是你的错,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丢人现眼。”
“胡搅蛮缠?丢人现眼?”顾临川嗤之以鼻道:“顾君山,这么多年听信枕边风,你心盲眼瞎、宠妻灭妾,早晚有一天,顾家会被你毁于一旦,只是吧,等你死的时候,希望你能擦亮双眼,别到了阴曹地府里才知道真相,再把自己气活过来。”
“你!”顾君山抓起桌上瓷杯狠狠朝顾临川砸去,顾临川躲闪不及脸上划过一道血痕,刚接完电话回到病房的顾玥恰好赶上这一幕,慌忙掏出纸巾替顾临川捂上,“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孽子,你让他赶紧给我滚,”顾君山被贺兰扶到椅子上,捂住胸口大声喘气。
“姑姑,我先走了,等爷爷醒了我再来,免得碍某些人的眼。”
顾临川走后,顾玥走到顾君山面前问道:“这次又因为什么?阿川是你儿子,不是你仇人。”
“我看他就是我仇人,刚还咒我死呢,”顾君山缓了口气又说:“爸平日里最疼他,这老爷子都下病危通知了,昨晚我派人去请了他四五趟,结果他竟然厮混到现在才来,你说他是不是白眼狼?”
“去请的人跟你说他在哪儿厮混了吗?”顾玥瞄了眼贺兰,当下便明白了。
“能在哪儿?就夜总会呗,早晚死在女人床上。”
顾玥想起电话里儿子宋一城的八卦,瞥了眼贺兰微微眯了眯眼,冲着顾君山意味深长道:“你那些手下抽个时间好好查一查,看是不是有的人身在曹营心在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