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川到达“魅夜”时,宋一城已左拥右抱喝到微醺,阿九坐在对面,表情冷漠。
他站起身跌跌撞撞扑到顾临川身上,“表哥,你不是不来吗?虞美人没留你过夜啊?”
顾临川闻言脚步微顿,一把将他掀翻到沙发上,“酒堵不住你嘴的话,我不介意用拳头帮你。”
宋一城酒醒了大半,看出他心情不虞,立马正襟危坐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顾临川坐下来不住灌酒,宋一城朝刚才的两个美女使了使眼色,美女会意,立马凑上前嗲声嗲气道:“顾二爷一个人喝闷酒多没劲儿,让我们姐妹二人陪您喝一个。”
这两人是魅夜的招牌,长的漂亮,也放得开,其中一个手指攀在顾临川胸前画圈圈,“二爷心情不好,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顾临川脸色阴鸷,皮笑肉不笑:“什么游戏?”
“不如,”另外一个有意无意地将衣领撩开一些,“我们就玩脱衣服的游戏吧?”
虽说这顾二爷出了名的爱玩,却从不动手动脚,更不会在外过夜,他只会把看上的姑娘带回自己的私人别墅,故此魅夜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谁能在这里睡到顾二爷,奖金十位数。
数额诱人,一个个使尽浑身解数,却无人拔得头筹。
顾临川心里本就窝着火,又被这些庸脂俗粉味呛到,火气冲天,酒杯“砰”的一声掼到桌上,“既然这么爱脱衣服,那就脱光了在门口站半个小时,一人一百万。”
两人吓得花容失色,瞬间坐直了身子,泫然欲泣地看向宋一城:“宋少”
“好了,先走吧,这里没你们事了。”宋一城坐到顾临川旁边,摆手让两人离开。
顾临川一杯接一杯喝个不止,宋一城抬手阻拦,“好了,表哥,心情不好也不用拿自己身体出气吧?”
“阿城,”顾临川从宋一城手里抢回酒杯,又猛灌一口,“你说,我就是单纯的想好好喜欢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
“是啊,怎么就这么难?”宋一城目光如炬,紧紧盯向阿九,这些日子他用尽了手段,却换不来阿九片刻停留的目光,他想着来这里当着她的面与别的女人打情骂俏,她总会有点吃醋吧,可她心如止水,根本不为所动。
本来还想劝人的宋一城直接端起酒杯与顾临川喝了起来,两人为情所困,同病相怜,一杯接一杯,互诉衷情。
桌上的酒都喝光了,又吆喝着要重新再上,阿九看不下去,上前架起顾临川的胳膊,“二爷,走了,我们回家。”
宋一城醉眼迷离,一边哭诉阿九不管她,一边强行去抱阿九,三人顿时摔坐一团。
顾临川一摆胳膊,坐回沙发上,红着眼指着阿九道:“我不要你扶我,你现在归他管,管好你家宋一城。”
他躺到沙发上,怀里抱着酒杯傻笑:“我要虞歌,虞歌乖,抱抱!”
阿九想起身,被宋一城死死抱住,她刚想反手拧开,男人突然将脑袋埋在她胸口:“阿九,我喜欢你,喜欢得要命”
阿九一顿,终究没下得去手,男人的头发毛茸茸的,她的心被搅得一片柔软。
阿九无奈地叹了口气,哄着宋一城往顾临川身边挪了挪,她从顾临川兜里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才拨通虞歌的电话。
虞歌还蹲在墙边,接通电话却并未开口。
“虞小姐吗?”阿九按了按宋一城不安分的手说:“能不能麻烦你来魅夜一趟,二爷他喝醉了酒,嘴里一直喊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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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歌打车到达魅夜时,夜色已深,街边冷清萧索,里面却亮如白昼,热闹非凡。
她快步去往阿九说的包间,推开门便看到了侧躺在沙发上的顾临川。
男人蹙着眉头,正对着一个酒杯念念有词。
阿九仍被宋一城抱着,姿势不太优雅,看见虞歌颔首谦笑:“不好意思,虞小姐,实在弄不了两个,二爷一直喊你名字,所以才喊了你来。”
“没事,”虞歌上前去拉顾临川,“顾先生,起来,我送你回家。”
顾临川撩起眼皮望了她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酒杯,突然孩子气地一把挥开,“走开,你个赝品。”
说完朝虞歌张开手臂:“虞歌乖乖,抱抱!”
喝醉酒完全像个孩子,傻里傻气的,看虞歌愣着没动,突然噘嘴撒娇道:“虞歌抱!”
虞歌简直要被气笑了,可这个时候讲道理又讲不通,只好俯身轻轻抱了抱他。
虞歌刚打算抽身,突然被用力一扯,整个人跌在他身上,顾临川发出一声满意的喟叹,翻了个身将虞歌抱到沙发里侧,腿直直地夹住了她。
阿九刚好说歹说将宋一城哄起来,一回头看见虞歌刚费力探出脑袋就被顾临川按了回去,她自身难保,摇摇头祈祷虞歌自求多福,拉着宋一城离开了。
“阿九”
男人力大无比,胸膛似烙铁,虞歌弄了一身汗也没推动人分毫,气喘吁吁地瞪向他。
顾临川醉眼迷离,手指摩挲着她的唇角,眸瞳里情愫满满,像是揉碎了满天星辰撒在里面,熠熠生辉。
“阿虞”
他一声一声叫着,温柔宠溺。
唇瓣相触的刹那,虞歌忘了呼吸,她睁大眼睛,被他愈渐加深的吻夺了全部心智,连挣脱都忘了。
只是不知道,他口中叫的,到底是阿虞还是阿榆?
顾临川吻着吻着就睡着了,两个人的唇近在咫尺,几近贴上,虞歌的手抵在他胸口的位置,能感受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男人睡得很沉,抱着她的力道却没松开分毫,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
“顾临川,你说我不喜欢你很好,可是,若我已经陷进去了,该怎么办呢?”
“明知道喜欢你是飞蛾扑火,可我还是控制不住,看见你怀里抱着别的女人,我会嫉妒,会吃醋,会发狂,他们都在劝我远离你,可我的心却一步步朝你越靠越近。”
“顾临川,明明你是我最厌恶的那种类型,为什么我的心偏偏选择的是你。”
虞歌伸手一点点将他紧锁的眉头抚平,头顶灯光流转,她的悲喜无所遁形。
很多个夜晚,辗转反侧时,她甚至就想,既然这么喜欢那就奔向他吧,哪怕短暂如昙花一现,哪怕以后的日日夜夜都要用悲伤填满。
卑微至此,一颗心在反复的犹豫鞭笞后,却又懦弱无比。
前进?后退?拥抱?推开?短暂相守?相忘江湖?
如一叶扁舟,浮浮沉沉,不得要领。
晨光熹微,她终是从男人怀里下来,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