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对不起......

虞歌浑身燥热，难受至极，她打开车窗按钮，任风不住吹打在脸上，可惜，片刻的清醒很快被一波又一波地热潮冲失殆尽。

模糊间听见顾临川的嘶吼，听得出他和自己一样绝望，虞歌心口一紧，悄悄摸出背包里的签字笔，狠狠戳到自己胳膊、大腿上，疼痛袭来，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死，她也要护住自己的清白。

她整个身体整个人都是属于顾临川的，旁的人谁也觊觎不了分毫。

用背包做掩护，她的手不动声色移到门把手上，虞歌瞅准时机一把打开跳了下去，风声滚滚，震击着她的耳膜，她护住脑袋连滚了数圈才堪堪停下。

阵阵刺耳的鸣笛声连翻响起，她躺在地上，视线一片混沌模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眼前大片的阴翳里，有个身影穿越人海朝她奔来。

“阿川”

嘴里不由自主溢出声响。

顾临川一路追击，看见耿星辉车牌号的瞬间，他几乎要涌出眼泪来。

他以为上天待他总算宽容，他以为他终于来得及时，可当那个身影从车里一跃而下滚落在地时，他整个人彻底崩溃。

他无法想象虞歌是有多绝望，才会这般不顾性命地跳下来。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眼底恨意滔天，一不留神摩托车一个惯性猛冲，将他像抛物线一样甩了出去。

他一瘸一拐又立即爬起，拖着身体马不停蹄朝虞歌奔去，他跪下来紧紧拥她入怀，小姑娘视线失焦，只无意识地轻声呢喃他的名字。

“对不起”

顾临川哽咽，除了对不起，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他明明答应要护好她的，为什么不能在第一时间就发现异常，为什么她最无助的时候，他统统不在身旁。

宋一城和阿九赶到时，都被吓坏了，顾临川浑身是血，虞歌亦是，她披着他的衣服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宋一城立即打了120，阿九上前施救，顾临川将虞歌交给阿九后，突然睚眦欲裂冲向耿星辉的车。

虞歌跳车的瞬间，耿星辉立即踩了刹车，额头撞向方向盘，他霎时被弹回座椅上，直到顾临川撕扯着他的衣服，将他一把掼在地上时，他的表情始终木愣愣的。

顾临川的拳头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身上，左手打累了换右手，右手打累了又用上膝盖，他像一头杀红了眼的猛兽，只想狠狠将身下的人撕碎，啃噬殆尽。

宋一城怕出人命，拦了好几下才将人拦住，顾临川浑身戾气泄尽，躺在宋一城怀里直接昏了过去。

～

虞歌醒来时，浑身像被车碾过一样，腰酸背痛。

她虚弱地睁开眼，映入眼帘地便是一片刺目的白，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虞歌偏了偏头，一眼看见了顾临川。

男人浑身包得像个木乃伊似的，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窗外浅浅的光线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将男人侧颜的轮廓线条临摹地更加立体。

他看起来比她伤的还要严重，虞歌动了动身体想要下床，可一动全身就撕扯般地疼，她没忍住，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虞歌痛苦地呻吟声刺激到了男人的神经，顾临川眼睫颤了颤，奋力睁开眼，喉咙里像卡着砂砾一样，说出口的话沉闷沙哑：“阿虞。”

“别动，躺回去。”

顾临川攥紧拳头，移了移身体，声音有些着急，说出口的话粗嘎尖锐。

有些难听。

“我躺回去，那你也别动，我们躺着说话。”

虞歌乖乖躺好，和他讨价还价。

门被从外推开，宋一城、阿九还有医生一起走进来。

医生先替虞歌检查完，又转身去检查顾临川，最后将顾临川即将完事的输液瓶换上新的后，才转身对宋一城说：“虞小姐烧已经退了，没什么大碍，顾先生有轻微脑震荡，一定要好好养着。”

医生离开后，宋一城搬了个凳子坐在两人中间，啧啧调侃道：“妇唱夫随也不用这样吧，受个伤也得保持同步？”

顾临川白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滚出去。”

宋一城一怒之下直接将隔断帘拉上，愤愤不平道：“没良心，亏我还特地把你和虞美人安排到同一个病房，早知道这样，我就楼上楼下地拆散你们。”

顾临川给了他一个“你敢”的眼神，用唇语问道：“查出来了吗？”

宋一城点了点头，指了指手机示意发信息给他，顾临川了然，没再追问。

阿九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叉了一块递给虞歌，虞歌将视线从隔断帘上收回，微笑着道谢。

对面两人从斗嘴到突然间地鸦雀无声，有些反常，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什么。

阿九突然凑在虞歌的枕边，压低了声音说：“看得出来，二爷很在乎你。”

虞歌将苹果含在嘴里没咬，周围一片静谧，阿九的话却像平地一声惊雷炸在她的耳朵里。

“二爷出了车祸，又从摩托车上甩下，不要命一样一路找你，我跟了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这么失控。”

“这些年从来都是别人拿命护他，如今，他却肯拿命护你，说实话，我对你是又恨又嫉妒，甚至还动了杀你的念头，”阿九停顿了下，继续说：“二爷表面上嘻嘻哈哈，实际上每一步都有自己的规划，可自从遇见你，他不但停滞不前，连轻易到手的权利也不要了。”

“哪怕你只是远远站着不推动他，我也不怨你，你可以不成为他的动力，但也别成为他的阻力。”

阿九苦涩一笑，抬眸望向隔断帘上那道剪影，声音微微带了哽意，话锋一转：“瑾哥死后，我活得比孤魂野鬼还要不堪，心里被仇恨塞满，再装不进别的，可突然就出现了这么一个人，你再凶再狠他都狗皮膏药似的一次一次黏上，他无时无刻不关注着你，随时随地都会维护你。”

阿九收回视线，又望向虞歌，“爱情就像良药，能够治愈陈年旧疾，或许，一直都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太急于求成，瑾哥没了后，我总觉得是二爷欠我们的，可二爷是主子，我们的命都是他的，又何来欠呢？”

虞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因为咬着苹果，说话有几分含糊：“阿九，瑾哥的仇阿川他一直记得，他会报的，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你要相信他，我们都要相信他。”

能从刀光剑影里顽强活下来，练就一身铜墙铁壁之身的顾二爷，他自带光芒，永远都不会让我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