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
陈云生一个猛刹车,车子堪堪停在了虞歌面前,他一抬头,吓得心惊肉跳,这要是伤着人了,二爷不得跳起来给他拼命。
车子没开多远虞歌就让司机掉了头,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劲,除去那些不正常的举动,顾临川今天反常地没有说挑逗她的话。
陈云生和宋一城对视了一眼,表情一言难尽。
宋一城开了车窗一角,笑着跟虞歌打招呼:“表嫂,你不是和我哥在庆生吗?怎么在这里啊?”
虞歌走过去,透过窗缝视线瞥向后车座,却被宋一城支着身子挡了个严严实实,她收回视线,拉了拉车门却纹丝未动,神色沉冷盯着宋一城厉声道:“他到底怎么了?开门,我要见他。”
“见我哥吗?他不应该和你在一起吗?”宋一城继续装傻充愣。
虞歌心里咯噔一下,越发不安起来,她缓缓走到车头前,声音不疾不徐:“今天见不到他,我们谁都别走。”
宋一城被这两口子弄得哑口无言,这俩人执拗起来,真是一百头牛都拉不回,一个冒着生命危险去为对方过生日,一个要不到结果就挡在车前不让走。
这犟脾气,如出一辙。
宋一城叹了口气,“阿生,开门吧。”
陈云生:“可二爷让瞒着。”
“你觉得能瞒得了吗?”宋一城扯了一嗓子,自顾自解了锁,开了车门跳下去。
刚打开后车门,虞歌就愣住了,顾临川脸色苍白躺在那里,腰上还绑着绷带。
她抬腿坐在边角上,轻手轻脚将顾临川的头移动到自己腿上,刚低下头眼泪就簌簌掉落,泪珠直直砸在顾临川脸上。
顾临川眼睫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阿虞。”
以为在做梦,他咕哝了一声又闭上眼沉沉睡去。
手术做完,因为麻药劲还没过,顾临川一直没醒。
期间虞衡打了好几个电话,不停催虞歌回家,病房里安静地落针可闻,空荡荡的房间里,虞衡的怒骂声尤为响亮。
虞歌心力憔悴,连应付都懒得做了,直接挂了电话关了机。
顾临川醒来的时候是半夜,虞歌一直没睡守着他,所以,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小姑娘那张苍白憔悴的小脸。
“阿虞,”顾临川轻轻喊了一声。
“我在呢,”虞歌立即站起身:“还疼吗?我去喊医生过来。”
“阿虞,对不起,害你担心了。”顾临川抓住虞歌手腕,轻声道歉。
“傻瓜,”虞歌侧趴下来,极力忍住鼻腔的酸涩,“顾临川,这一生我只原谅你三次,这是第二次,你以后要再敢不爱惜自己身体,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顾临川将虞歌抱在怀里,虔诚至极道:“今天你生日,我就任性这一回,以后不会了,说过了,身体是你的,我自会保护好的。”
虞歌被顾临川拉着侧躺到床边,她隔着被子拥抱他,声音闷闷的:“顾临渊不是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了,为什么还不放过你?”
“他野心太大,他要的不仅仅是顾氏ceo的位子,还有,完完整整的话语权,我或者是顾君山,都会是他潜在的威胁,他不会轻易放过。”
这些话怕吓着虞歌,顾临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揉了揉虞歌的脸说:“这次或许不是顾临渊,而是那些趁机落井下石的人。”
虞歌不置可否,只仰头盯着他的眼睛说:“不管是谁,你都要保护好自己,其他的我都不要,我只要你平安。”
病房门口,宋一城和陈云生守门神似的一人站一边,半晌,他突然望向陈云生喟然长叹:“爱情啊,果真还是两情相悦好,阿九什么时候能这样对我,我也死而无憾了。”
陈云生正低着头玩手机游戏打发时间,意兴缺缺往门里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玩,宋一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蓦地挪步到他身旁,停顿了一下,巴巴看向他:“单身狗,羡慕吧,话说你这身强力壮的,连个女朋友都不谈,不会有啥隐疾吧?”
陈云生撩了撩眼皮,跟看二傻子似的冷冷瞥了他一眼。
长夜漫漫,宋一城也是闲得jj疼,突然抱胸后退了一步:“我去,你不会是喜欢男的吧?”
陈云生给了他一个“不跟傻子打交道”的眼神,低下头继续玩游戏。
不知怎的,他眼前蓦地闪现一张脸,一想起这人,嘴角总不自觉浮出浅浅笑意。
虞歌守了顾临川一夜,照顾着他吃完早饭,才匆匆赶回家。
刚开门,就看见虞衡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虞歌知道她在气头,径直打算回房。
“站住。”虞衡阴沉着脸,“夜不归宿,去哪儿了?”
虞歌一夜未睡,实在无心与母亲周旋,便实话实说:“顾临川受了伤,我去医院照顾他。”
虞衡从沙发上站起来,气急败坏:“有没有给你说过,离姓顾的远一点,你非要跟我对着干是吧。”
虞歌太阳穴直突突,她扶了扶额,淡声回道:“妈,您这一生一定也爱过某个人吧,要是强行将你们分开的话,你会快乐吗?”
像一记闷雷打在身上,虞衡站在那良久未动。
命运真是个奇葩的东西,年轻的时候被父母逼着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分开,等到自己老了,她却变成了“父母”的角色,再逼着自己女儿和她喜欢的人分开。
虞衡苦笑:“如果有一天,你和那个姓顾的在一起,只剩下痛苦,你又该如何快乐?”
“妈,我做的选择,我自个担后果,无论以后我和顾临川发生什么,我都不后悔现在的决定。”
虞歌回房,仰躺在床上,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发呆。
顾临川总喜欢喊她小乌龟,她确实也像一只小乌龟一样,遇事就缩头,以前喜欢他却不敢表露心意,现在喜欢他却又怕刺激到母亲。
她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疼她如命,爱她入骨。
可现在,有一个男人,冒着生命危险仅仅只是为了给她过一个生日,她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甜。
就像一簇簇烟花在心尖上次第绽开,层层叠叠的感动随着血液流淌进她的五脏六腑,五彩斑斓的光亮尽头,顾临川的名字就刻在她的心口。
他就是她唯一的心之所向,刻骨铭心,根深蒂固。
她闭上眼,心里有个声音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回荡。
虞歌,你总得为他冲动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