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歌小腿骨折,宋一城替她上完夹板,见顾临川一直不过来,开口询问:“嫂子,需要我去喊表哥吗?”
虞歌摇头,“阿城,我的腿伤别告诉阿川。”
宋一城虽疑惑不解,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虞歌歇了一会儿一瘸一拐走到客房门口,门开了一角,她看到顾临川正低着头趴在杜云若床头,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
陈云生一直待在大厅里,看见虞歌站起身来,“虞小姐,你要去哪儿?”
“阿生,麻烦你送我去潇雅那里一趟。”
“二爷等下问起怎么说?”陈云生嗫喏道:“二爷下车时候吩咐我好好照顾你的。”
虞歌:“你告诉他潇雅找我有急事就好了,其他的不用多说。”
到达潇雅家楼下时,路灯渐次亮起,虞歌下了车站在原地,对陈云生说:“阿生,你先回去吧。”
一直到陈云生的车消失不见,虞歌才终于忍不住,痛嘶出声,她扶住旁边的灯柱缓了好大一会儿,才一瘸一拐朝楼里走去。
许墨升了车窗,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思索什么,他刚送完潇雅回家,没想到就看到这一幕。
虞歌的腿受伤了?刚才让阿生先走是在瞒着他们吗?
潇雅家在三楼,虞歌乘坐电梯直接过去,潇雅听见开门声,趿拉着拖鞋跑过来,“是忘了拿东西吗?”
看见是虞歌,她微微错愕。
“在和谁说话?”虞歌诧异问道。
潇雅眼神闪烁,“就,就刚刚邻居,来我家玩,我以为是她”
潇雅很快注意到虞歌走路姿势不对,忙搀扶住她问道:“受伤了吗?”
虞歌被扶到沙发上,潇雅挽了挽她的裤腿,看见夹板大惊失色,“怎么这么严重,我送你去医院。”
“小雅,”虞歌拉住潇雅的手,声音满是疲惫,“我没事,骨头没有错位,上了夹板休息休息就好了。”
潇雅抬起她受伤的腿小心翼翼放到沙发上,塞了一个抱枕垫在她腿下。
“怎么受的伤?”
潇雅直接坐到矮几上,关切问道。
虞歌不想说,只神色茫然道:“小雅,我找到瑶瑶了。”
“找到瑶瑶了?那是好事啊。”
“也许吧,”虞歌闭上眼,脸色苍白羸弱。
“你的伤和瑶瑶有关?”
潇雅拿了毯子过来,轻轻替虞歌盖上,见她闭眼没说话,适时噤了声。
虞歌咬了咬干裂的唇角,须臾睁开眼,眸子沁凉如水。
“我以前总期盼能找到瑶瑶,因为不想我妈难过,可后来找到她,发现我妈更难过了,我又觉得不如没有找到,因为这些年的经历,瑶瑶她早已脱胎换骨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可我现在欠了她,这种亏欠我一辈子都偿还不了,一想到她这些年因为我们而遭受到的委屈与苦难,我的心就承受不住。”
“小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想欠任何人,我会不安,会自责,会难过,会觉得我不配被人爱着。”
潇雅听得一头雾水,却能感受到虞歌强烈的绝望,她跪坐下来,轻轻抱住她,“阿歌,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姑娘,无论发生什么,这都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的,别怕。”
~
杜云若终于睡着,顾临川浑身酸麻,甩了甩胳膊立即去找虞歌。
找了一圈,才发现虞歌没在。
陈云生老实交代,“二爷,虞小姐去潇雅家了,说潇小姐有急事找她。”
“阿城和阿九呢,给她的胳膊擦药了吗?”
见陈云生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顾临川捏了捏眉心,没再追问,只是吩咐道:“务必查到那些绑架的人,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二爷,那里实在太偏僻,摄像头都没有,查起来估计会很费力,”陈云生抬眸,见顾临川表情阴翳,忙改口:“二爷放心,我一定查出来。”
顾临川:“备车,送我去潇雅那。”
顾临川在楼底下散了会儿烟味,才朝潇雅家走去。
潇雅听见开门声打开门,见是顾临川往身后努了努嘴说:“沙发上直接就睡着了,也没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顾临川颔首,“我看看她,马上就走。”
潇雅让顾临川进门,倒了杯茶给他,就自己回了房,给他们留独处的空间。
顾临川缓步过去,蹲坐在沙发旁,小姑娘眼角还带着泪痕,睡梦中仍然蹙着眉,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抬手,轻轻替她抚平额头褶皱,虞歌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眼。
四目相对,虞歌垂眼不敢看她,顾临川开口,嗓音低沉沙哑。
“为什么没有等我?”
虞歌沉默不语,心头的负罪感沉甸甸的,几乎压得她心脏骤停。
顾临川有些怜惜地轻抚虞歌脸颊,“阿虞,对不起,今天让你受怕了。”
虞歌拼命摇头,泫然欲泣,抬眸看向顾临川,在他关切的目光中,身体里所有的愧疚因子全都被诱发出来。
她咬唇,声音哽咽,“不是的,是我自己没脸待下去,都是我没用,杜云若是为了救我才”
“嘘,”顾临川将情绪激动的小姑娘搂进怀里,“不是你的错,谁都不希望遇到这种事,根源在我,我的错。”
“阿虞,可能是我太自私了,看见你没事的那一刻,我竟然长松了一口气,”顾临川顺了顺她的长发说:“我心里面竟然庆幸,幸亏出事的不是你。”
虞歌半阖着眼,闻言眼皮动了动。
顾临川继续说道:“这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了,你也是受害者,所以,不用自责,那些人是因为我才绑架你们的,是我欠杜云若的,以后,我会想办法还。”
“阿川,还不了了,这么大的阴影,她以后该怎么活呀。”
虞歌念叨着,眸底一片哀伤,“女孩子最重要的清白,她要是再也走不出来了怎么办?”
“会走出来的,”顾临川压低声音,阻止虞歌的胡思乱想的思绪,“我会请最好的心理师为她做心理疏导,会没事的,你放心。”
“阿虞,她想在榆园住一段时间,我没有拒绝,为了让你安心,我还是要再向你保证一遍,我对她,只有亲情。”
虞歌点头,“我都明白,这榆园,本就是为桑榆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