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歌没想到会在公司碰见杜云若。
杜云若在家实在是无聊至极,磨着顾临川让她进公司找点事做。
墨川集团没有适合她的岗位,只能安排到前台,没想到杜云若欣然接受。
虞歌和顾临川领证的事对外都是瞒着的,外人只当他们是男女朋友,杜云若一来,他们三人立即成了公司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杜云若住在榆园一直没有搬回去,顾临川提过几次,都被她用其他话题带过了。
故此,她和顾临川几乎每天都是同进同出,别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充满暧昧。
小宇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跑到虞歌工位旁吐槽道:“阿歌,你不知道你们三个人的关系都被解读成什么样了,你就不准备反击吗?”
虞歌淡笑:“反击什么?”
“反击小三啊!”小宇心直口快。
“她不是小三,是顾临川的妹姐姐。”
虞歌想起杜云若现在用的是桑榆的“身份”,年龄估计也改大了,便临时改了口。
小宇不置可否,推心置腹道:“现在社会,姐姐或者妹妹可都是一个暧昧的词,他们又没血缘关系,这称谓随时都可能会变,你呀,注意着点。”
小宇临回工位前又拍了拍虞歌肩膀,语重心长道:“大老板虽然值得信赖,但耐不住人小姑娘往前生扑啊,你看她天天打扮茶里茶气的,就不像个安分守己的人。”
虞歌相信顾临川,便没放在心上。
周五晚上,楚歆打电话让她去酒店陪她,说她和曲然又吵架了。
电话里楚歆喝得醉醺醺的,说话都开始大舌头,虞歌下了班直奔盛唐酒店,因为太着急而步履匆匆,拐弯处与一个男人迎面撞上。
虞歌穿着高跟鞋没有站稳,一屁股摔在地上。
男人边道歉边伸手拉她,虞歌却在看见他胳膊上的纹身时,本能地畏惧,她瑟缩着肩膀,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男人不明所以,又往她这里靠近一步,“小姐,你没事吧?”
虞歌头疼欲裂,抱住脑袋不敢看那个纹身,正当男人弯腰打算扶起她时,虞歌吓得连连后躲,她扶住墙站起来后,踉踉跄跄往前跑。
林煜站在原地,自嘲一笑:“我有这么可怕?”
他一抬头,便看见了阿九,自从上次这女孩子把他错认成其他人后,便时不时找过来。
她很奇怪,总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他,从不上前。
“阿煜,看什么呢?”唐浅笑着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歪头问。
唐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眼便看到了阿九,她低下头,眼底几不可察地划过一丝惊慌。
“走吧,别让我爸爸等久了。”
林煜揉了揉她的脑袋,眼神宠溺:“走吧。”
阿九泪眼阑珊,眼睁睁看着那道背影越走越远,她的瑾哥,从此以后,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了。
“小阿九,跟着瑾哥,瑾哥会保护你的。”
“阿九,我知道暗卫没资格谈情说爱,可我就是喜欢你。”
“阿九,等着我,瑾哥一定活着回来娶你。”
暗卫营里,因为瑾哥护着,她才能活下来,从小到大,顾瑾总喜欢用他宽大的手掌抚摸她的发顶,眼神温柔又宠溺。
那些曾经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专属,终于渐渐被他都如数捧给另一个女孩子了。
阿九太过专注,没注意到身后拐角处那个一闪而过的哀伤背影。
~
虞歌缓了缓,抬手敲门。
过了一会儿,楚歆才来开门,刚打开门,她就瘫在玄关处,醉眼迷离地看着虞歌说:“阿歌,你来了。”
虞歌弯腰扶她去床上,房间里一片狼藉,酒味冲天,桌上摆满了喝空的易拉罐。
“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没喝多少,”楚歆打了个酒嗝,傻呵呵笑道:“阿歌,你来陪我太好了,我们今晚不醉不休。”
虞歌起身打开窗户,又烫了个热毛巾拿过来替她擦拭。
“你和然哥吵架了?”
“没吵架,”楚歆大手一挥,突然抱住虞歌大哭:“阿歌,他好像外面有人了,我第一次奔着结婚去爱一个人,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虞歌拍了拍楚歆后背安慰道:“乖,先不哭,然哥不是这种人,我们先搞清楚再难过,好不好?”
虞歌哄了半天才把楚歆哄睡,刚收拾完桌子,曲然的电话便打过来了。
原来是闹了场乌龙。
曲然很快打车过来,虞歌看了眼床上的楚歆说:“然哥,歆歆她一向拿得起放得下,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难过,你要真的爱她,就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爸妈重男轻女,她从小没有在被宠爱的环境下长大,所以总是特别渴望被爱。”
“然哥,如果你真的爱她,就给她一个家吧。”
曲然坐在床边摸了摸楚歆脸颊,如果不是父母反对,他应该早就娶了她。
他苦涩一笑:“阿歌,我其实挺佩服你的,歆歆告诉我你偷偷拿户口本和顾临川领了证,我以前总觉得你对待爱情总是畏首畏尾,现在才发现,你比谁都要勇敢。”
“真正爱一个人,除了满腔爱意,还有孤注一掷的勇敢。”
虞歌微笑着看向曲然说:“然哥,你以后会明白的。”
虞歌起身离开,曲然突然喊住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递给她:“前段时间收拾店里找到的,我记得你之前离开奶茶店找了很久,应该对你很有意义吧。”
虞歌接过,“谢谢然哥。”
虞歌步行去公交站,她选了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低头翻看笔记本。
上面都是她之前学习的笔记,密密麻麻记录了各种语法、句型、词汇等各种知识点。
路灯的光线拓在她白皙姣好的面容上,小姑娘想起那段边打工边学习的日子,眉眼带笑。
付出便有回报,那些刻苦努力的时光,悠然跃于工作和生活上,让她厚积薄发,努力绽放。
即将合上笔记本的一刻,封面上的一只小猫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从小画猫就和别的孩子不同,因为她画的猫永远只有三只腿,因为这点总是被其他孩子嘲笑。
就像是一种遵从本能、根深蒂固的画法,她试图改过,却一直没有成功。
被击打一闪而过的画面、那个男人身上的纹身、三只腿的猫,还有母亲隐瞒不提的身世。
八岁之前,她到底都经历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