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地狱在人间

十九楼，十八楼，只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在清点贵重物品，大致看一眼装修，竟然是仿照皇宫来装的，墙上那砖，好像还真是纯金的，呵呵，有钱就是任性。

十七层，十六层，十五层，每一层都聚拢了大量的警务人员，忙着清点摞成小山一般的现金，王大川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原来有钱人挣钱，这么容易。

十四层，空空荡荡，但是地上斑驳的血迹，墙角成排摆放的铁笼，还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无一不在叙述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案。这人啊，总说害怕鬼，害怕恶魔，但作为跟魔鬼拼杀了十几年的王大川却明白，相比那些东西，最坏的永远都是人。

十三层，摆着大量被捆成粽子的人，一个个鼻青脸肿，涕泪横流，宋镇魔也在其中，王大川好奇的对旁边一个穿着国安制服的人问道：“什么情况？”

“这一层关的都是异能者和元武者，有一个算一个，做的那些事儿都踏马连人都算不上。”国安的人双眼通红，神色冰冷的说道，显然是亲眼看过了十四层的惨状。

王大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有光的地方，就永远都会有黑暗的存在，把光亮带进黑暗之中，正是我们这些人的责任。”

十二层，空空荡荡，只有空气中四散着些许的香水味，还有各种昏暗且暧昧的灯光，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钱而已嘛，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那东西有的是。

十二层，周元带着大量持枪警员，看守者乌压压一片带着手铐的普通人。

看到王大川，周元主动说道：“下面的家属情绪大部分都崩溃了，控制不住，我们现在不敢把这些人带出去，怕他们被打死。”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王大川淡淡的问道。

“有嫖客，妓女，有赌徒，还有吸毒贩毒的，拉皮条的除了一部分犯的事儿比较麻烦的客人，剩下大都是这个会所的员工，帮着做了不少恶。”

是啊，有钱人不在乎钱，但是缺享受啊，对很多人来说，怎么可能为了钱，去维护那点可怜的尊严呢？出卖自己又如何。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世道，钱的价值凌驾于了尊严之上，钱的多少，甚至成为了衡量一切的准则。

下到第五层，耳中全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林晓晓捂着脸，站在餐厅的门口，小声的啜泣着。

见到王大川的身影，林晓晓猛的扑进了他的怀里，忍不住嚎啕大哭，王大川有些心疼的轻轻揽住林晓晓的肩膀，轻轻拍打着。

抬头看向厅里，每一个小女孩周围，都跪坐几个痛苦不堪的大人和医护人员，墙角处，还有二三十个年纪在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手拉手坐在那里，满眼惊慌失措的看着在她们身前忙碌的医生护士。

松开林晓晓，王大川轻轻走到一个个子比较高的女孩身边，王大川记得她，鸟人给的照片中，有一张就是她被一个老头子按在走廊里

蹲下身子，强行挤出一张笑脸，王大川组织着一些话，准备安慰一下这个女孩，却不料女孩慌慌张张的站起身，直接就开始解上衣的扣子。

王大川赶紧伸手握住了女孩的手，打断了女孩的动作，憋在嗓子眼里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旁边一个小护士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王大川动作轻柔的把女孩揽入怀里，试图给她一些温暖，但女孩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再也绷不住眼泪。

那女孩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王大川的耳朵，带着一些喘息，小声说着：“爸爸，我想要”

王大川惊慌失措的站起身，看着眼前同样惊慌失措的小女孩，心就像被千万虫蚁疯狂啃食一般，疼到无法呼吸。

把女孩塞到小护士怀里，转头看了一眼这一群孩子，目之所及，一片狼藉。

这些孩子才十来岁啊，她们她们这是经历了什么呀，人已经傻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里只有那些被强行灌输进去的脏东西。

她们这个年纪，连人生的开始都算不上，以后的几十年，这些孩子该怎么活下去啊

这些孩子的家长，亲人，又该怎么活啊

王大川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逃出了餐厅，跌坐在台阶上，掏出一支烟，递进嘴里，但是颤抖的双手却是无论如何都按不着打火机。

“咔哒。”一簇火光从王大川身边亮起，王大川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崩溃到了这种地步，连一个普通人在自己身后都察觉不到了。

透过微弱的火光，王大川看到一个脸色苍白，满脸泪痕的中年男人，就着火，王大川点燃了香烟，狠狠的嘬了一口。

烟雾缭绕之间，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沙哑且沧桑：“看你这背上又是着刀又是枪的，还浑身是血，这一仗打的很辛苦吧？”

王大川眨了眨眼，羞愧的低下了头，后悔自己来的晚了些，也后悔让这些家属看到这样的孩子。

仿佛是看穿了王大川的心思，中年男人轻轻拍了拍王大川的肩膀，认真的说道：

“我家女儿丢了七年，这七年，我跟我老婆卖了房子，卖了车，钱花完了，哪怕贷款要饭都没有一天停下过找她，三年前，听说川府那边抓住一个人贩子窝，我们就去了，没找到我们的女儿，就那次，我看着我老婆在我怀里哭着哭着就没气了。”

“今天，终于找到了，虽然我的宝贝女儿被人糟蹋成这个样子，但我还是找到了不是吗？以后，我这辈子剩下的几十年，终于是有了希望。”

“我看到了很多没找到孩子的家长，哭晕过去的，要跳楼的，要跟那些畜生同归于尽的总之，光这些家属，救护车就已经拉走两批了，我比他们幸运了太多，不是吗？”

不知不觉，烟已经被王大川嘬到了尽头，身后的中年男人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狠狠的搓了一把脸，双腿微微颤抖，却一脸坚定的朝大厅走去。

王大川默默的坐着，看着，心中的那把火疯狂的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