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因果承负

连续几日的大量减员，让那些魔族早已士气全无，再加上魔族本身就没有太大的凝聚力，尤其是低阶魔兵，它们求生的本能远远大于了忠诚。

这也就导致了出工不出力的魔兵越来越多，甚至已经有了阵前脱逃的现象发生。

高阶魔族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想做太多没有意义的损耗，大举退兵，重新集结部队，准备下一轮的攻势。

京武一众，也得到了一段喘息的时间。

“老大，大本营发来消息，叫咱们有序后撤，退守内城了！”周建华匆匆的跑出据点，对王大川喊道。

王大川闻言一愣，不可置信的问道：“咱们进魔窟还不到十天吧？怎么可能就建成了内城？”

“这命令是孔院长亲自下的，应该不会忽悠咱们。”周建华也是疑惑的挠着头。

王大川也懒得多想，既然上面说了，那照做就好了，于是带着众人朝大本营的方向赶回。

带着重重的惊讶，王大川一行人来到了一座造型精致的巨大城墙之下。

看到王大川的身影，城头最中央的夏侯轻轻点头示意。

王大川便让周建华等人先行进城，独自登上了城楼。

“这一仗，打得很漂亮。”夏侯赞许道。

王大川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说道：“打仗，从来没有什么漂不漂亮，无论输赢，总是会有很多人永远回不来了。”

“牺牲是必然的，成大事，不能总是这么感性。”夏侯有些不悦，皱着眉说道。

王大川知道夏侯说的是对的，他自己的这双手，上面的血腥早已清洗不干净，但是凭心而论，他不喜欢这种没有止境的杀戮和牺牲。

“夏侯校长，能不能给我讲一讲这座内城，是怎么在十天时间内修建完毕的？”

说着，王大川伸手在墙边的垛口处拍了拍，惊讶的继续说道：“这质量，不比我去过的任何一个魔窟的内城差，不科学”

夏侯哈哈一笑，“华夏人，从来不缺能工巧匠，只要全心全意的去做，这没什么难的。”

“可是据我所知，这些年，修建时间最短的内城，也用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吧？”王大川很不理解的问道。

夏侯眉宇之间透露出一丝怒意，说道：“建筑行业，有很多不成文的规矩，项目出台，要经过一系列的招投标，而这个招投标的过程，就是中标方进行贿赂的过程。”

“商议好利益分配，才能真正的开始动工，而在动工的过程中，物料，人工，又会开始新一轮的利益分配。”

“真正落到实处的钱，可能连十分之二三都没有，没钱了怎么办，拖延工期呗，一级一级上报，要求增加预算，重新批款”

“一来二去，十天的工期，至少会延长三到五倍，而所花出去的钱，更是十倍几十倍。”

王大川满脸荒唐，“这是魔窟，是人类最前沿的防御工事，那些人怎么可能有这个胆子，钱比命重要我能理解，可是如果种族都保不住，要这些钱有什么用？”

夏侯若有所思的看了王大川一眼，问道：“说实话，你觉得如果说这一仗没有你，咱们能不能打赢。”

“当然可以。”王大川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那些人也是这么想的，他们知道，自己即便做的再过分，也总有傻子愿意在前面拼命的，只要那些傻子在前面，他们就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生活。”

王大川无奈的看了一眼夏侯，痛苦的问道：“这就是人性吗？怎么能这么坏！”

“当然不是！”夏侯斩钉截铁的说道。

“有人说人性本善，也有人说人性本恶，其实说的都不算贴切，人性归根结底，是自私的，而自私，没有善恶之分。”

“打个比方，一个家中有重病老母亲的年轻人，身无分文，为了给老母凑一口吃的，盗取了一个路人的一只烧鸡。”

“殊不知那路人，被某个人欺压已久，恶向胆边生，特意准备了这只下了毒的烤鸡，准备毒杀那个欺负自己的人。”

“最终，那年轻人毒死了老母，他所做的事情，是善还是恶呢？”

“人，是这个世上最复杂的动物，所做的事情没有固定的对错，佛家说因果，道家讲承负，皆是如此。”

王大川晃了晃迷迷糊糊的脑袋，不解的问道：“故事听懂了，但这与那些龌龊的人和事有什么关系吗？”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孔英达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王大川的身后，笑着说道：

“你想想，这些勾当，官方可能不清楚吗？纵容只是一时的，等将来国库空虚的时候，这些人，不就成了提款机了吗？这些钱，最终还是会流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哦”

因果？承负？王大川像是明白了一些什么，但又像什么都没听懂，殊不知，夏侯与孔英达的这一番话，在不久之后，真真切切的救了他一命。

从城头退下，按照内城的标识，王大川很快找到了他们小队的营地。

刚进门，就看到身披白大褂，身上还沾着些许血渍的顾佳儿窝在角落里小憩。

“嘘！”白雪第一时间出现在王大川身边，把他拉到了里面的房间，才小声说道：

“小声点，顾老师刚下了手术回来。”

“哦”王大川有点奇怪，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照顾顾佳儿了，不是一直看她不太顺眼吗？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王大川也懒得多说，轻手轻脚的往飘着香味的方向凑去。

厨房里，向左向右两兄弟，一边在灶台旁边忙活着，一边对围成一圈，口水淌了一地的众人吹着牛逼：

“这一次是没有经验，好几处工程在施工中走了一些弯路，要是再有一次，不是我们兄弟吹，我们有把握能把工期再缩短两天！”

王大川好笑的问道：“呦，两位大工程师，你们还能走弯路呐？”

回来的路上，王大川已经听说了向左向右这两兄弟，在修筑内城的事情上担任了极为重要角色。

“老大你就别磕碜我们兄弟了，这城是我们文院一千来人一块儿完成的，我们主要就是干了点设计的活儿”向左不好意思的说道。

王大川回想着修缮的整齐有序的内城，心道：看来，华夏这个基建狂魔的称号，已经被这群年轻人完美的继承了过去，甚至，还有了发扬光大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