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到底是体育特长生,最后成绩比贺迟快了半秒,斩获冠军。
好在五班其他项目也不弱,最后累积分数加下来,团体分还是排在第一。
大家拍集体照庆祝,苏星静静站在一边,贺迟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拉进画面。
苏星皱着眉,说:“我没参赛,不拍。”
贺迟嬉皮笑脸地贴着他,说:“谁说你没参赛了,要不是你最后在终点线那儿喊我那一下,我指不定就晕跑道上了。”
苏星嫌弃地掰开他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脏死了,拿开。”
“刚才抱的时候不嫌脏,这会儿挑三拣四了。”贺迟在他脑袋上轻轻按了一下,“臭毛病!”
“来来来!三、二、一!茄子!”
苏星还没来得及看镜头,这一幕就被仓促地记录下来了。
手机镜头里,女生们穿着花裙子,高举着花球,柯乐乐被绿毛扛在肩膀上,李浪和吴超一左一右举着她的腿,她吓得花容失色,偏偏这三个恶作剧的男孩子还笑的见牙不见眼。
贺迟和苏星站在后排的角落里,贺迟偏头看着苏星,手按在他后脑上,一颗虎牙抵着下唇;苏星被按着脑袋,神情有些不耐烦,但眼睛是笑着的。
这张照片被挂在了班级的墙上,从手机里打印出来的照片并不多么清晰,加上他们表情各异,洗出来后面孔都有些模糊。
有一天早上苏星第一个到了班里,他在那面墙前面站了会儿,仔细地端详着那张照片,等目光流连到贺迟身上的时候,他拿手指尖在那颗小小的虎牙上敲了敲。
最后,苏星用自己的手机把这张照片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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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习睡觉、上课做题、下课补作业、晚上打工的日子又过了一个来月,十一月中旬,市政府下手整顿市容,第一个被“整”的地方就是桐山溪。
溪边所有违规的大排档烧烤摊全被查封了,老板走之前请苏星和贺迟吃了一顿饭,说自己摆了几年摊攒了一点儿钱,现在城里装不下他,他要回农村老家了。
老板喝得很多,最后喝醉了,边哭边回忆起自己的Alpha小男友,他们当初一起进城打拼,后来这小男友认识了个来撸串的Omega,就把自己这个beta抛弃了,还说什么信息素决定一切,他是豆浆味儿的,那个Omega是炸油条味儿的,豆浆油条天生一对,你说绝配不绝配。
老板走之前拍着他们的肩,一把鼻涕一把泪,用过来人的语气语重心长地说:“星啊,迟啊!你们听哥一句,beta就安安分分找个beta过了这辈子,我就他妈是个前车之鉴,年轻的时候相信A和B也能一生一世,现在看来就是几把操了鸵鸟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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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醉鬼,贺迟送苏星回家,两个人肩并肩走在没什么人经过的小路上。
经过一条小巷子,贺迟突然开口问:“你觉得是这样吗?”
苏星踢走路边的一颗石子,没听懂他指的是什么:“哪样?”
“就老板刚说的那个,”贺迟用眼角止不住地瞟苏星,“你觉得……beta要找个什么性别的比较合适?”
苏星的脚步顿了一下,放在身侧的手微微蜷曲,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怦怦剧烈跳动了两下,一瞬间竟然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
他把手插进裤兜,垂着头,盯着自己的影子,说:“Omega吧。”
原来他喜欢Omega。
贺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着急,他动了动手指,下意识想要牵住苏星,却沮丧地发现他的手插在口袋里。
“那个……”贺迟试探
地问,“你觉得Alpha和beta在一起怎么样?”
苏星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影子,没什么情绪地说:“不怎么样。”
贺迟有些懊恼地垂下头,苏星看见他的影子一下子变得垂头丧气起来,问:“你觉得beta应该和Alpha在一起?”
贺迟看着他的侧脸,昏黄的路灯映在他眼角的那颗泪痣上,贺迟攥了攥拳头,说:“如果我是beta……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他的Alpha,或许,beta也可以和Alpha试一试?”
原来他喜欢Alpha。
苏星没说话,踢飞了路边的一个易拉罐,铁罐子咕噜噜滚过贺迟的影子,最后“啪”一下撞在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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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苏星失眠了。
他翻来覆去怎么也静不下心,干脆从床上起来,拿出一张数学卷子开始做。
第一道题题目是“A和B两点分别在一、三象限……”
A和B?Alpha和beta?
贺迟他真的喜欢Alpha?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等苏星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刚刚出神的时候正拿着笔,稿纸上满满当当地写着贺迟的名字。
这种心烦意乱的感觉他非常陌生,从小到大他遇到的所有问题都很简单,要么用考试排名来解决,要么用拳头来解决。
只有贺迟是无解的。
他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情绪来自哪里,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排解。
他把笔一扔,靠在椅背上,仰起头,白炽灯照的他双眼发疼。
他闭上眼,深深叹了一口气,把那张写满了名字的稿纸揉成一团,扔出了窗外。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苏星自暴自弃地关了灯,拿被子蒙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