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之后,苏红和苏星的关系有了一些微妙的转变。
虽然苏红还是对苏星冷言冷语,说句话十个字里八个字都带着刺,但苏星觉着这刺儿是软的,扎在身上也不觉得疼。
更让他欣慰的是,苏红现在已经不和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来往了,甚至连家门都很少出。她在二手交易网站上淘了一部二手电脑,搞了个网店卖小首饰。
她年轻的时候在夜市摆过地摊,会做耳环发夹这类简单的小东西,家里堆满了她从批发市场弄来的耳钩、小珠子和塑料饰品,成本很低,利润还不错,只是做起来有些累。
苏星现在对苏红也不再表面上漠视,偶尔晚上做完题了,会到客厅帮着苏红做些串珠子、捋铜线之类的活儿。两个人毕竟生疏了太多年,通常坐在一起也是静默无声,没什么话题能聊。尽管这样,苏星也不觉得尴尬,只感到安心。
周日下午,苏星刷完一套理化题,苏红坐在沙发上串珠,苏星去厨房倒了一杯水,放到茶几上,坐到苏红身边,默默拿起圆头钳子给长针弯钩。
苏红看了他一眼,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继续手里的活儿。
她最近靠吃廉价止痛药来缓解身体上的疼痛,脸上的红斑越长越猖獗,她为了不让苏星发现,不得不在脸上打很重的粉掩盖。
她找了一家小诊所看了看,大夫也说不准她这是什么病,给她开了些治湿疹的药,让她趁早找个正规医院去做个全面检查。
苏红不敢去,一是没钱,二是害怕--她有些不好的预感,但还在自欺欺人,觉得只要不查出来那就是没病,一查什么病都来了。
她最近在网上看房子,打算搬出如意区,但两室一厅的房不好找,离苏星学校近的租金高得离谱,便宜点的地点又都很偏,看着不比如意区安全多少。
苏星坐了没多久,就有人敲门,他以为是快递来上门取货了,于是放下钳子,说:“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不是快递,是胖子王哥。
苏星板着脸,语气冰冷:“再来骚扰我妈,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滚。”
他还没关上门,王哥半个身子挤了进来,从上到下把苏星打量了个遍,猥琐地笑了两声,搓搓手说:“小星啊,我不找你妈,我找你有事聊聊。”
“不聊,滚。”
“别啊!”王哥搭着苏星手臂,讨好地笑着说,“大好事!能赚钱的大好事!我知道几个大老板,最近到处在找......”
“谁啊?”
苏红从客厅走过来,看见门口站着的是王哥,还拉着苏星的手,瞬间气的浑身发抖。她操起菜刀,对着王哥激动地大喊:“不是警告过你别来吗!”
“不是小红你听哥和你说,”王哥吓得倒退两步,“这真是个大好事,来钱绝对快......”
“给我滚!再敢来找我儿子你他妈试试!”苏红挥着刀朝他吼。
“操你妈的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王哥恼羞成怒,愤愤地看了苏星一眼,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恶狠狠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苏红。
苏星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抓着王哥的那根手指往后掰,王哥吃痛地大叫出声,苏星把他按在楼道的墙上,一只手的手肘抵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挥拳,在他肚子上重重砸了两下。
王哥痛的干呕几下,抬眼被苏星一身的戾气吓到了,他的眼睛很漂亮,眼里却尽是冷冰冰的暴戾。
“下次再敢来,提前打好120。”
苏星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威胁。
王哥阴冷地瞪了苏星一眼,捂着肚子下了楼。
等苏星进来,苏红“砰”一下关上门,接着双脚一软,靠在鞋架上喘着气。
苏星赶紧扶住她,接过她手里的刀放好,给她倒了杯温水。
“怎么回事?”苏星皱着眉问,“他来干什么?”
苏红摇摇头:“没事,你别管,他不敢再来。”
下午,苏红去五金店买了三幅插销钉在门上,又回房间点了几遍存款,只有一万多块钱,如果要在外面租房,一年的房租都不够交。
她叹了口气,关节又开始疼,于是半躺在床上闭着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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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七号是苏星生日,零点一到,他手机就和疯了似的狂响。
贺迟一连给他发了十几条信息。
你爸二大爷:冷酷宝生日快乐!
你爸二大爷:恭贺小状元今天正式成人!
你爸二大爷:我命令你成年后要更加爱我!
......
苏星笑着回了个小猪跳舞的表情包,周谨言、李浪和绿毛他们也踩着点发来了生日祝福,苏星一一回复。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新奇,林强去世后,苏星就没过过生日。这种大规模地收到生日祝福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感觉不错,很奇妙。
他和贺迟聊了几句有的没的,贺迟说明晚放学一起去酒店,大家要给他过生日。
聊了没几句,房门被轻敲了两下,苏星下床开了门,门外没人,他探出身子看了一眼,苏红房间的门正在合上,她穿着红色睡衣的身影在门缝里一闪而过。
他正要进屋,眼睛在地上瞥过,然后愣住了。
地上放着一个小蛋糕,很小一个,是那种很古老的纸杯蛋糕,奶油上还插着一把小纸伞。
苏星怀疑自己看错了,他眨了几次眼才确定这是真的。他脸上浮起笑意,慢慢蹲下身子,捧起那个小蛋糕,拔出小纸伞,把伞柄上沾着的奶油舔干净。
然后,他把蛋糕小心地放到桌上,取出塑料袋里的小勺子,仔细地品尝起来,明明只是一个七八块钱的便宜食物,他却像是在品尝什么昂贵的珍馐美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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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放学后,大家给苏星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生日。
周谨言穿着大红色毛衣,蹦跶的最欢,他给苏星带上寿星帽,抱着苏星大声说:“阿星成年快乐!十八岁要顺顺利利健健康康!”
我操?!这四眼崽现在还敢对他家小状元直接上手了?!
贺迟哼了一声,揪着周谨言的衣领往后拖,但周谨言和个考拉似的,死死抱着苏星就是不放手。
李浪和绿毛互相在对方脸上抹奶油,几个人闹了一会儿,饭店打烊了才散。
贺迟神秘地说生日礼物放在家里忘了拿,要苏星和他回家。
到了公寓,苏星笑着朝贺迟伸出手,掌心向上,问:“我的礼物呢?”
贺迟在他脸上掐了一把,说:“羞不羞?哪有自己伸手要礼物的?”
苏星理直气壮:“我是寿星,我要礼物是应该的。”
“行,今天你最大。”
贺迟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交到苏星手里,说:“拆开看看,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盒子上贴着一个粉色蝴蝶结,苏星打开层层包装,掀开盖子。
贺迟小心翼翼地盯着苏星看,生怕错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他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给男朋友挑礼物,琢磨了很久都不知道送什么好,怕苏星用不上又怕他不喜欢,选来选去最后选了这个。
没想到,苏星看到礼物的刹那,手指僵了一下,眼神有些恍惚。
贺迟心中一紧,难道他不喜欢?
“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送你什么好,最后还是买了这个,你可以每天把它带在身上,平时也用得上......”贺迟小心翼翼地解释,见苏星没有反应,于是有些失落地问,“不喜欢吗?”
盒子里躺着一支钢笔。
苏星垂下眼眸,手指在光滑的笔身上轻轻拂过。
沉默良久,苏星拿起这支钢笔握在手里,朝贺迟点头,笑着说:“喜欢,很喜欢。”
贺迟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
“谢谢,”苏星看着那支钢笔,笔帽上刻着一颗五芒星,象征着这是属于他的笔。
苏星眼眶有些发热,低头小声呢喃着,“谢谢,谢谢你。”
“呆头鹅,”贺迟轻叹一口气,倾身抱住苏星,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胸膛里,说,“傻的要命,谢什么,喜欢就好。我找了很多家店,一眼看见它就觉得适合你。”
贺迟说话的时候,苏星能感觉到他胸膛传来细微的震动,苏星重重地眨了两下眼,感觉睫毛有些湿润。
“谢谢你送我这支笔。”
他有一件很后悔很遗憾的事,这件事和一支钢笔有关,在他心里开了一个缺口,每次想起来,冷风就呼啸着往里灌。
这个缺口永远也填不上,但还好有贺迟,站在缺口前为他挡住外面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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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迟给苏星唱了一支生日歌,苏星笑他五音不全,贺迟龇着牙冲上来挠他痒痒,苏星赶紧躲开,两人闹着闹着就在床上滚作一团。
滚着滚着,气氛就有些不对劲。
贺迟翻了个身,把苏星压在身子底下,紧盯着苏星看。
苏星的眼睛清凌凌的,眼神柔软,看的贺迟只感觉心里有小猫爪子在挠。
他一边膝盖卡在苏星双腿间,两手撑在他耳朵两边,俯身和他交换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吻。
这个吻结束之后,两人呼吸都有些乱,贺迟大拇指在苏星嘴唇上轻轻摩梭着,说:“下次发情期,别打药。”
“我不打药,你帮我?”苏星明知故问。
贺迟单手解开苏星的衬衣扣子,说:“嗯,我帮你。”
说完,他垂下头在苏星脖子上吸吮着,直到苏星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吟,信息素逃出抑制剂的压制,肆无忌惮地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贺迟停下,勾着他的腰往上一提,两人身体相贴。
“是不是湿了?”他坏笑着问。
苏星勾唇,一条腿勾住贺迟的腰,声音里是赤裸裸的诱惑:“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苏星向来不扭捏,在情事上也坦坦荡荡,喜欢就是喜欢,想要就是想要,从来不来欲盖弥彰欲迎还拒的那一套。
偏偏就是这种坦荡,让贺迟觉得要命的性感。
“操!”
贺迟忍不住骂了一句,鼻腔里充斥着甜美的薄荷清香,他的Omega在他身下,浑身都是软的、白的,只有嘴唇和眼角泛着红。
Alpha浓烈的信息素铺天盖地袭来,苏星开始全身发烫,身体里有一股水,喧嚣着要找出口。
贺迟的手顺着苏星的上衣下摆往上滑,在他胸膛上游走,嘴唇咬着苏星的耳廓,舌头在上面有节奏地舔弄着。
“我的星星都成年了,是不是可以做点成年人做的事了......”
贺迟在他耳边问,嗓音低沉沙哑,里面的欲望不加掩饰。
苏星歪着头,狡黠地笑了一下,眨眼说:“成年的是我,弟弟你还差两个月吧?”
贺迟被他这一笑,笑得又硬又涨,他低喘着说:“做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