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脖子发紧,头皮生麻,立即道:“奴才这就脱了。”
语罢,弯下腰,伸手褪去了一半鞋袜,露出一截脚踝和少许脚背。
周锦堂瞥了一眼,眸光微动。
她露出的脚踝白皙如玉,透着浅浅的粉,娇嫩玲珑。
他蓦然想起,当初她自称是不举的那番话,心底涌起一丝异样。莫非这小东西真是那方面不好,才从头到脚都生得这般……
“将军?”
水盈盈的乌眸疑惑地望着他,窗外的斜枝疏影,投落在那眸中,细碎生光,美如画卷。
周锦堂心口发紧,凤目微微一暗。
他拿起药瓶,几步上前,就在她身侧坐下。
那股霸道冷冽的气息突然靠近,让她一下子绷紧了身子。
如此并肩而坐,从所未有。
她侧过脸,便与他四目相对,咫尺相闻。
周锦堂长臂一伸,竟捉住她的那条腿抬了起来。
她慌忙伸手撑住了身子:“将军!”
周锦堂道:“喊什么?”
陈璧涨红了脸:“奴才……奴才自己来就是了。”
周锦堂却不理她,将药膏倒出些许,揉在掌心,径直抚上了她的脚踝。
陈璧嘶声,霎时疼得毫无人色。
周锦堂动作一僵。
他没料到,这小东西竟如此不堪力道,不过是个跌打损伤……
他不自觉放轻了力道。
痛楚减弱,陈璧身子一松。
她抬眸,见周锦堂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心尖轻颤,垂在身侧的手也骤然握紧。
他们二人靠得极近,周锦堂望见瓷白肌肤上的细细绒毛,还有卷翘眼睫上凝结的湿意。
幽香萦绕,清甜入息。
陈璧望着他黑漆漆的眸子,一时呆住。
他的目光那样深,既冷又热,好像要将她灼化,又像是冰湖寒风,令她不由自主地战栗。
周锦堂嗅着那一味搅扰他多时的冷香,身子前倾,不自觉地想要寻到那香味的源头。
她情不自禁地后缩,却引得他倏然向前,俯首吻落。
42、情挑 ...
双唇相接的刹那, 她惊愣得忘了所有, 只呆呆地睁大了眼。
周锦堂身上的松香冷冽霸道, 浸透她的喘息,铺天盖地,无孔不入。
他触及她的唇, 轻轻摩挲, 不自觉含住了那软糯香甜, 每吸一口, 就会给那一丝幽冷清芬引得神魂飘荡, 不能自已。
还搭在她脚踝上的手,不觉用了力。
陈璧受疼,轻哼出声, 猛然惊醒过来。
她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想将他推开。可眼前这人就像一堵铁墙,不论她怎么用力,都难以撼动分毫。
她的挣动, 引得他愈发用力地碾压那两片嫩唇。
陈璧吓得不轻,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脑中一片空白。
周锦堂怎么能对她……
她扭动起来, 身子往后缩去,他伸出手臂,从她背后将人牢牢圈进自己怀中。
他的胳膊那样用力,好像要将她生生地嵌进自己的怀里。
陈璧的手无力地抓着他的肩头,身子越来越酥软。
然而, 于他而言,这还……远远不够。
怀中的人是如此香软绵柔,轻若无物,像只桃子,又像块软糕,他吻住她,撅住那丝丝滑滑的甜意,恨不能将这两片唇吃了。
她感觉快要窒息,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倒。
周锦堂蓦地松开了她的唇,胸膛微微起伏。
他呼息粗重,双眸幽幽地望着她,薄唇湿润水亮,就像一头猎豹盯着自己的猎物。
陈璧还给他圈在臂弯里,她猛烈地喘息,仓皇失措,手上用力,想要将他推开。
他神色一紧,欺身向前。
她骇然张口,还未惊呼出声,就又给他堵住了嘴。
这一回与方才截然不同,周锦堂的舌头径直闯入她唇齿间,搅缠住那丁香小舌,吮吸不休,仿佛要将她的嘴扫荡一空,一丝一毫也不放过。
津液相渡的啧啧水声此起彼伏,落入陈璧耳中,简直如炸雷一般。
他……这是在做什么?
她觉得三魂六魄都要给他尽数吸走,鼻息间全部是他的味道,一时间晕头转向,不知今夕何夕。
周锦堂虽然成过亲,却从未如此动情深入地与人亲吻,他不知道,原来亲吻竟会是这般销魂蚀骨的滋味。
眼下,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是有多么想要得到这个滑手的小东西。
而且,远远不止于此。
在他胸腔里,有一股热切的冲动和欲.望,几乎灼烧得他要发狂,只想将这颤抖不已的小东西压在身下,拆吃入腹。
小香山的那一幕斥入他脑海,与此时此刻所闻所触所尝之滋味相融合,令他的身体越发紧绷。
陈璧终于禁受不住,呜呜出声,她无力地攀附着他的前胸,像一条脱了水快要窒息的游鱼,给他搅得心神乱颤,一瞬之间真觉是天昏地暗。
周锦堂听到她的低喘轻吟,愈发情动,手掌往下,在那细嫩的腰间来回摩挲,轻拢慢捻,引得她阵阵战栗。
陈璧想起那个在檀山的夜里。自己也是如此,给人按在地上,无力挣扎,久违的恐惧袭上心头,令她的脸色登时惨白如纸,泪水无声地滚落。
咸咸的滋味落入他唇齿之间,令他猛地一震。
他松口,退开少许,就望见她在怀中呆呆地落泪,满面惊恐屈辱之色。她的两只手,紧紧地攥成一团,指节泛白,竟似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捏碎。
周锦堂的脸色霎时阴云密布。
他胸口的那一团灼人的滚烫,骤然被冷水浇灭。
陈璧瞧见他阴沉可怖的脸色,吓得微微哆嗦,顾不得脚上隐隐的疼痛,慌慌张张地把自己的腿从他手中挪开,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一只大掌伸出,捏住她的下巴,迫她抬头:“你怕我?”
陈璧对上那双冷厉的凤眸,心口像是给人一把捏住,哆嗦着唇,说不出话。
她不明白,周锦堂怎么会对她如此,明明,在他眼里,她应该是个男人。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低贱的奴才做出这等匪夷所思的……
他冷冷地盯着她,神色愈发难看,一股从所未有的恼怒直冲他胸臆,让他恨不得将手里这瘦弱得可怜的下巴……生生捏碎。
陈璧一个字也说不出,她的确是怕极了他。
他是大齐的一品上将军,权势滔天,军功赫赫,而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才。
只要他想,一抬手,就能按死她。
不费吹灰之力。
“说话!”
陈璧仍然不出声。
他眸光一寒,松开她的下巴,转而握住她的双肩,将人一把拽起,扯入怀中。
陈璧慌忙抓住了他的肩膀:“将军!”
那对柔润的臀儿乍然砸在他双
腿间,令他的身体不可抑制地紧绷。
他按着她,双眸盯着她的眼睛,目光森然道:“小东西,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这个陈璧,不过是个奴才,就算她畏惧于他,他若想要,她纵然不愿,也没有说不的余地。
陈璧自他黑沉的眸子里读出一丝狠厉,下一瞬,下巴又给他伸手捏住。
她颤声:“将军,您不能……奴才可是个男人。”
周锦堂动作一僵,捏着她的手霎时收紧,缓缓道:“那又如何?你既是断袖,如今这样,岂不正好?”
陈璧给他这话噎住,片刻后才声音慌乱道:“奴才身份下贱,断袖便断袖了,将军您怎么能……这样有辱您的名声。”
周锦堂一把捉住她的小手,眼睛望着她:“老子是断袖,那又怎么?”
陈璧一听这话,顿时呆若木鸡:“您……”
他冷冷一笑,眼里掠过一丝嘲讽之色:“名声?我早就没有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个臭名。”
语罢,他身子前倾,又想吻落,唇还未触及那粉致致的唇,忽而看到她眼眶重滚落出一颗颗泪珠,顺着雪白的软腮淌落,啪嗒一声落在他的手背。
此时她的哭,与前一回在兰殇阁孩童般的撒泼胡啼不同,仅仅是睁大了眼,无声地落泪。
那一滴泪,像是砸在了他的心头,令他心口骤缩,隐隐约约地,竟生出几分涩意。
他突然觉得心烦意乱,方才的旖旎之思也随之陡然消散。
眼前的少年人,真如瓷器一般,美得令人心折,也柔弱细嫩得……叫人不忍摧折。
周锦堂素来冷硬,从前对着那大乔,也并未生出分毫恻隐之心。
如今,却对着一个男人心生……怜惜。
这种难以捉摸的情绪令他头皮发紧,几欲发狂。
她不挣扎,也不惊恐,大大的眼里尽是绝望之色。
落在他眼中,刺眼,又刺心。
周锦堂想到那几回,她与流霜在一同时的亲近自然之态,更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悦。
过须臾,他松开了手,却没放开她,只冷声道:“这会儿怕成这样,对着旁人,你倒是不避讳……”
陈璧有几分怔怔的:“什、什么?”
周锦堂望着眼前这双清澄的眸子,心口窒闷,寒着脸道:“你说是什么?”
她立马垂下头:“奴才不知道。”
周锦堂盯着这个乌黑的脑袋,目光有些恨恨的:“胆大包天……”
她听到他的声音有几分恶狠狠的,仿佛咬牙切齿一般,当即打了个哆嗦。
若是从前,她事必要多辩几句,可刚刚给他那样亲了以后,她六神无主,怕得厉害,忧心一旦惹得他不快,又会如此……
刚刚周锦堂竟说自己也是断袖,那句话吓得她到眼下都不得平静。
他不是成过亲么?还是和林家的那一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要是断袖,她却不是……若到时给他发觉自己是个女的,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周锦堂感觉到怀里的人在轻轻颤动,单薄瘦小的肩头,于他掌心之中微拢,虽则这样小、这样轻,却毫不硌手,反倒……
真如那回,他亲眼所见的那般。
周锦堂的手掌不由自主地在那肩头轻轻抚动。
陈璧蓦然抬眸,见他定定地望着自己,冷硬如刀的眉眼之间竟似含着一丝温柔之色。
她一僵,更觉如坐针毡。
将军这是
真的……对她动了那等心思?
如今回想起来,自入府后,她的确从未见他对女色上过心。寻常当官的,在他这个年纪,府院中怎能没有几个侍妾伺候?
周锦堂年纪不大,位高权重,又相貌堂堂,没有道理不碰女色。
就连他在卫兵营的那几个手下,都还流连烟柳阁这等烟花之地,他却跟和尚一般……
陈璧暗暗摇头,刚刚他那个好像恨不能将她吞了的架势,哪里有半分像是和尚,简直……简直就是头恶狼。
这么说来,他、他真的是个断袖?
陈璧不禁咽了口唾沫。
她可没有那个能耐与他断袖分桃,往后一定要想法子,让将军把这心思动到听风、皓雪的头上。
周锦堂瞧她目光变得闪闪烁烁,神色古怪,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这小东西,恐怕又是在暗地里编排他了。
陈璧抿了抿嘴,小心翼翼道:“将军,奴才……想下地去。”
周锦堂神色冷淡,手掌仍纹丝不动地拢着她。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