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傍晚, 周锦堂回到府里,径直去了书房。陈璧见他来了, 便要去给他沏茶, 却被他牵住了手, 不由分说地扯到桌案前按下。
她疑惑地抬眸,这才发觉他另只手中还揣着个长长方方的锦盒。墨绿色漆面, 印有大红牡丹花,浓艳馥郁。
这样的东西, 绝不像是周锦堂会带在身边的。
周锦堂将锦盒横放在桌上,伸手就要解开盒扣, 却给她按住了手。
“将军, 这是什么?”
他挑眉:“怎么,怕有暗器?”
她一抿嘴,蓦地松开了手, 哼声:“我才不怕。”
周锦堂飞快捉住了她的手, 在掌心一捏。
陈璧觉得有些痒, 便要缩手,却给他攥得紧紧的。
周锦堂淡淡道:“你自己打开看看。”
她挣了挣, 他却仍然不松动。
“您抓着我……我、我怎么打开?”
周锦堂盯着她看了半晌,把手背到身后,轻咳道:“就你事多, 还不快打开?”
陈璧解开盒扣,盒子应声打开了一隙,自盒内, 飘荡出一缕奇异的香味。这股香味,旁人或许不清楚,于陈璧而言,却再熟悉不过。
是琴香。
她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将军,……”
周锦堂望着她睁大了眼的模样,眼里浮现出一丝极淡的柔意。
谁知下一瞬,陈璧却抬手一压,将盒盖按了回去。
周锦堂两眼一瞪:“小东西,你……”
陈璧霍然起身,垂着头道:“这东西,将军自己留着就是了,我不用了……”
说着就要往旁去,才走出几步,就给给他一把扯进了怀里。
周锦堂拧着眉头冷笑:“谁说要给你了,小东西,脸皮倒厚。”
陈璧脸一红,轻轻撇了撇嘴。
周锦堂捏住她下巴来回一晃:“在骂老子呢吧?”
她一噎,咽了口唾沫,抿嘴一笑道:“我哪敢啊?”
她笑时,大大的眼睛弯成水莹莹的月牙,腮帮子也拱得圆圆的,明媚可爱,十足讨喜。
周锦堂俯首逼近她:“编排老子什么?说出来听听……”
他的气息一下子迫近,令她微微窒息。
陈璧有些笑不出来了,小声道:“真的没有……”
周锦堂却不肯善罢甘休,只微微笑道:“你不说,咱就耗着,反正我今儿……闲得很。”
他一只手搂着她,另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身体紧贴着她……
陈璧抬手微微抵开他:“将军。”
周锦堂望着她粉嫩的侧脸,眸光幽深,身形一动不动。
她咬唇:“我说了,您不准……不准罚我。”
周锦堂嘴角轻扬:“不罚。”
陈璧还有些迟疑,再三看了他几回,碧湖似的眼,在窗扉透出的霞光中微微发亮。
周锦堂喉头发干,就听到她低低道:“我方才在想,论脸皮厚,我哪里及得上您啊……”
他闻言一怔。
陈璧看他一眼,立时就有些心惊肉跳,恨不能抱头鼠窜:“您说了不罚我的!”
周锦堂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笑了几声,一伸手就将她整个人高高举起,高过了他半个头,吓得她赶忙抱住了他的头:“将、将军!”
周锦堂仰头,恰吻在她唇上,又在她两颊上连连亲了好几记,羞得她埋在他脖颈间出不了声。
“我看你是
活得不耐烦了,皇帝都不敢这么和老子说话……”
一个细弱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拂过他耳畔:“说了……不罚我的。”
周锦堂心念一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琴盒上:“你不喜欢琴?”
她摇了摇头:“没有不喜欢,就是……有些怕。”
周锦堂摸了摸她的脑袋:“那算了,回头就让人扔了它。”
陈璧蓦地起身看他:“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
“刚刚的琴香,一闻便知是难得一见的好琴,扔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周锦堂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不说话。
陈璧忽然明白过来:“将军……”
周锦堂握住她的手,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喜欢你就说,不必怕东怕西的,我想要你快活。”
她怔怔地望着他,眼里渐渐凝聚出了湿意。
周锦堂抱着她坐回座位,令她坐在自己身上,又打开盒盖,取出了当中的绿头凤尾琴。
他将她的手牵过去,轻放在琴弦上,引着她拨动了一个音。
微微打颤的一个琴音,令她低垂的眼睫也随之一颤。
周锦堂的头靠在她肩头,沉声道:“喜欢?”
陈璧眼眶里滚出一滴泪,沿着脸颊滑落,堪堪就要滴下。
周锦堂伸手替她擦了擦道,哼道:“动不动就哭鼻子,真是没用……”
她睁着泪眼瞪了他一下:“我才没有……”
只可惜这一眼,软绵绵,又水盈盈,毫无震慑力。
她转过眼,看向手下的琴,静默片刻,指尖轻动,拨响了琴音。
与此同时,院外正往里走的二人听到琴音,生生顿住了脚步。
这二人,正是林若筠与其侍女小桃。
小桃听到书房有琴音,不由有些疑惑。
周锦堂从前可从来不会在书房弄这些……
她探头一看,就见门纸上被霞光映出两道交叠的影子,看情形仿佛是……
小桃一下子变了脸色,当即转头去瞧林若筠。
林若筠定定地望着眼前,神色不可抑制地发寒。
没想到,那荒唐的传闻竟是真的,他竟然真的喜欢……
*
陈璧抚完琴,天色已经暗了。
她的心好像也随着这一曲的消散,平静了许多。
周锦堂始终拥在她身后,纹丝不动,静静地听着,连喘息声都不曾有。
陈璧垂了头:“我……好久没碰琴了,是不是弹得不好听?”
周锦堂摩挲着她细细的指尖:“是不太好听,我都要睡过去了。”
她一听,举起拳头就在他胸口敲了敲:“你胡说!”
他哈哈一笑,捉了她的拳头,放到唇边一亲,看着她红了脸,脸上笑意更甚。
打闹间,陈璧却忽然动了动,仿佛要下地:“将军,明日你还要上朝,还是早些……”
周锦堂不悦:“差这么一会儿?”
她眼珠子一转:“天热起来,都有蚊子了,您再晚去洗,小心给蚊虫叮着!”
周锦堂蹙眉,拽着她胳膊就是不让她离开,他看她半晌,忽而想到什么,登时恍然大悟,不假思索道:“不许再去后山泡澡,我看你才想被咬得满屁股包……”
话一出口,顿觉不对,飞快闭了嘴。
陈璧一愣,随即目瞪口呆,直直看着他:“你、你……”
她的脸一点点涨红,气恼得嘴唇哆
嗦,噎了半天只能说出一句:“臭流氓!”
周锦堂立马把脸一沉:“好啊你,这是要造反了……”
陈璧梗着脖子,急得眼睛发红:“本来就是!”
他竟然偷看她洗澡,真是……
周锦堂拍了拍桌子:“看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能看的,稀罕的你!”
陈璧给他一拍桌子吓了吓,随即嘴一扁,竟似要落泪。
周锦堂眼皮子一跳:“你哭一下试试!”
她咬住唇,死死地瞪他,眼里尽是恼恨控诉,满面委屈不忿,还有那泛着红的面庞……
他自知理亏,给她这样看着,更是硬气不起来,轻轻一咳道:“我不是成心……”
陈璧呜呜呜地哭出声来:“你、你真的看到了……臭流氓,死流氓,什么大将军……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
哭声蓦地一下止住。
陈璧睁大了眼望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在亲她。
都这样了,他还……
她抬手狠狠地捶落在他胸口,他却巍然不动,反倒愈发用力地吻她。
直到她的身子软下来,他又转而去亲吻她脸上的泪珠,一丝一毫,尽数卷入舌尖。
热热的呼吸落在她脸上,那样温柔小心,引得她一阵阵战栗。
周锦堂的身子滚烫如铁,重重地硌着她。
他一震,似乎察觉到什么,立刻就要抽身退开。
此时,有一双手却轻轻攀上了他的肩头,将他按了回去。
周锦堂倏然睁眼,望着眼前红彤彤的小人,哑声道:“不要命了?”
她望着他,神色羞恼又倔强,一手按住他唇角,柔柔拂过,随后抬起头吻了过去。
柔软芳香的气息,像是这世间最美的梦,他宁愿……溺毙其中,永远也不要醒来。
他的手掌像是着魔一般,散了她满头的乌发,任由那幽冷的梅香在这一室内盈满。
随后往下落,抽开衣带,将衣衫从她肩头剥落。
就像是吹散了一层又一层的云霜,最后露出的,才是那耀眼雪白、迷人双眼的绝世奇珍。
周锦堂握住她微凉的肩头,两眼黝黑,牢牢地盯着她。
他没有说话,面庞发红,眼眸深处仍有一丝沉静。
陈璧羞得说不出话,只往他怀里轻轻一靠。
只是这一个动作,就已经是全部。
周锦堂挑起她下巴,吻在她轻颤的眼睫,大掌向下,将她最后的遮蔽也除去。
她猛然贴紧了他,柔软丰弹贴上了那硬实的胸膛,令他呼吸一沉。
他的手抚上她光滑的背脊,掠过细弱精秀的蝴蝶骨。
她低低道:“将军,这儿好冷……去里面,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剩下部分,明天放微博,今天极限了→_→
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