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新年愿望（2）

“免费！”一听到这两个字，女孩眼中射出金光：豪华套房就是豪华套房，配置完全不一样，怎么她的房间就只有两瓶免费的矿泉水呢，不喝白不喝，不喝就是浪费。

只见她“蹿”地一下飞奔到冰箱旁，经过一番细细挑选，拿出两瓶酒，对着桌角轻轻一撬，瓶盖瞬间弹开。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老手。

“来！”渺渺很豪气地将凌一平酒以同样的方式撬开，递给路亦遥。平时聚餐的时候他也喝点，虽然喝得也不多，但看得出来他是会喝酒的。

路亦遥接过酒瓶，默默在心里对这开瓶动作称赞了一声。

“看来你酒量不错。”

“没有，”渺渺谦虚地摆摆手，“我喝酒上脸，喝一点就脸红。”

“上脸和酒量没关系吧，能喝多少？”

渺渺转转眼珠回忆了一番，摇摇头，“不知道，没醉过。”

好吧，这就是每次聚餐滴酒不沾的人。

渺渺也仔细看过，这酒的度数不算高，只要酒量不是太差的人都不容易喝醉。但这酒也也足够起兴，适量的酒精让人容易拉近彼此距离，打开话匣子。

她聊她学生时代趣事，他谈他追梦路上的曲折，那是自己从未经历过的旅程，是和自己选择完全不同的道路，听起来很新奇，不乏味。

如果有些路途自己从未踏足，那听听来人的过去，不知算不算一种弥补？

除了过去，两人也聊公司，聊同事，聊这段时间的心路感想。

“好快啊！”算算时间，自己实习就要过去一半了，渺渺有些感慨，“这一年就是过去了！”

“是啊，马上就是元旦了！”

2020年，应该是很多人都不喜欢的一年，突如其来的疫情，打断了多少人的生活节奏，又让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夏天的洪水，又带来多少损失；但也在这一年，让人看到太多感动，太多无私付出，让人真真实实感觉到生在这个国家，有多么幸运，多么幸福……

而这魔幻的一年，真的，就快要过去了……

对于这一年，路亦遥比其他人更有感触。努力六年，他终于在今年站在万千瞩目的舞台上，经受了一次又一次考验，成功出道，收获了大批粉丝和前所未有的关注。这一年，他是幸运的，开心的，也是迷茫的。一站成名后该怎么走，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留下这些喜爱，对于公司一些安排的不满要怎么拒绝……一切的一切又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成名，是真的欢喜，也是真的……疲倦……

好在，他遇到一个女孩，她总是眉眼带笑，积极向上，做再繁琐复杂的事情都充满干劲；她也热心细心，尽自己所能温暖帮助身边的人；她不是没有过负面情绪，但是很好哄，一点好吃的就能重新喜笑颜开；她好像永远充满动力，一直朝着自己的目标不断前行。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她在身边，自己心头的那块石头就好像被撬动了一样，可以畅快呼吸，可以放松休息。只要和她在一起，自己也能被那种无形的动力所感染，对未来充满希望。

这一年，遇见你，真好……

“渺渺……”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心头没由来猛一跳动。

“嗯？”女孩精致的小脸浮上晚霞，比平日里多了分娇俏。她还是那样眉眼弯弯，笑靥融融，让他一瞬间失神。

“我……我就是想问问你，新的一年，有什么愿望？”好在，酒精没有把意志全部吞没，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愿望啊！”渺渺将酒瓶放在桌上，低头想了想，“首先当然是大家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再一个嘛，希望自己顺利通过博士考试，最后嘛……”她特地停顿了一下，“希望自己再勇敢一点！”

“你还不够勇敢？”路亦遥有些诧异。

渺渺诚实摇摇头，“我其实很胆小的。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刚来‘栎涯’的前几个月，我发现法务只是自己工作的一小部分，大部分都是和我专业无关的杂事时，我也想过要走。”

她不知道，这个“小秘密”让路亦遥心头一跳，隐隐竟有些后怕。

“但是呢，我又想着这么走了万一下一个还不如‘栎涯’呢，还列了一张表，专门分析了呆在这里的好处和坏处，最后才决定留下。说白了其实就是自己太胆小，太瞻前顾后，总不敢下决心勇敢往前迈一步，所以我希望新的一年自己可以勇敢一点，大胆一点。”

“列了一张表，”这倒是引起了路亦遥的好奇，“你这张表都写了些什么？”

“不是说了吗，就是留在‘栎涯’的好处坏处，”渺渺有点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一个习惯，每次举棋不定的时候就把一件事的好处坏处写出来，看看好处多还是坏处多。相当于两害相较取其轻。”

“那呆在栎涯有什么坏处？”

“最主要的就是和专业无关的事情太多，对以后从业帮助不大；还有就是看不惯公司的一些行为……”渺渺说着有些心虚，毕竟，这也算是说公司坏话。

“那又有什么好处？”

“很多啊，”渺渺掰着手指，“待遇不错。”这点最重要，“工作伙伴人很好；上司也不错；可以去不同的城市；可以增加见闻；准备博士考试的时间也算充足……大致就是这些。”

路亦遥边听边点头，对“工作伙伴人很好”这一条很满意，不过，“上司……不错”？

“你大概是第一个说sansa姐是个不错上司的员工。”

“是吗？”渺渺很惊讶，“sansa姐人挺好的啊。”虽然脾气大了点，有时候咄咄逼人了点，但总的来说也不是个坏人，她还把自己的晚餐让给我呢。

“别的工作人员都对她的评价都是‘脾气不好，喜欢骂人，没有鸡蛋里挑骨头’？”

其实有些渺渺也是赞同的，比如“脾气不好”，“喜欢骂人”。但sansa姐好的一点是她骂过就过了，不会记仇，更不会翻旧账，这就已经很好了。再者说，“她没有挑过我的骨头啊？”这一点渺渺就不赞同了。

“大概是……你工作没有什么骨头可以挑吧。”

这也是事实，不管是法务还是其他事情，只要是渺渺负责的，她都能及时、高效、妥善地处理好，有时还能提出意想不到的观点，这是很多职场老手都做不到的，

那看来我工作做得还不吧，渺渺不由心里美滋滋，有点小骄傲，又拿起酒瓶喝了两口，询问起路亦遥，“说了这么久，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我啊……”少年扬起脸，眼中浮起一丝期待，“我希望，新的一年，付出，都能换来收获。还有……”他望向女孩，眼眸微闪，“我也希望，新的一年，自己可以再勇敢一点。”

不知道是酒喝多了有些头晕，还是少年的眼睛太过明亮，她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碰碰，碰碰……”跳个不停，就好像快要失控。

“那……希望明年我们的愿望都能实现！”渺渺举起酒瓶，她的确不喜欢敬酒，也不喜欢干杯，但这时候，她必须强迫自己找一个话题转移注意力。

“好！”酒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们的愿望，明年一定都能实现！”

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两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残羹剩菜，渺渺道了声再见，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少年的呼唤从身后传来，“渺渺……”

心间一颤，有些僵硬的转过身，心里说不出是期待还是害怕……

少年雕刻般的俊脸上噙着温柔的笑容，渺渺清楚地看到他喉结动了动，最后，低声了道了声，“晚安。”

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也扬起一个灿烂地微笑，回应一句，“晚安！”

然后，推门，离开！

关上房门后，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垂下头，长长舒了口气，不知道是房间太热还是自己喝多了点，刚才一直不安跳动的心脏此刻终于有所缓解。

她理了理头发，抬起头刚准备离开，突然发现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女孩，年纪也不大，大概就15、6岁的样子，神情相当不自然。看到自己之后下意思缩了缩脖子，眼神既有心虚，又有些敌意。

如果女孩没有看她，她可能还不会注意。可这个女孩举止不太自然，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说话，也没有其他举动，这让渺渺不得不怀疑：难道，自己遇上传说中的私生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