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私生

“你也住这一层吗？”渺渺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先选择礼貌地问候。

女孩白了她一眼，趾高气扬，“关你什么事？”

当然，渺渺不可能因为她这一句话就生气，反而满脸堆笑，“是这样，大家都是酒店的客人，住酒店嘛，最害怕的就是遇上小偷什么的，毕竟谁出差不携带一点贵重物品。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是不是得确认一下，你不是……”

“你说谁是小偷！”女孩倒是一下子被激怒了。

“那就拿出你的房卡回你的房间去，”渺渺拿出了法律人员的严肃，“要么我只好打电话叫酒店保安，说发现了小偷。”

“我不是小偷，”女孩扭扭捏捏，就是拿不出房卡。

这下渺渺暗暗松了口气，最怕遇到有钱的私生饭，专门在隔壁另开一间房，渺渺还无话可说。

“天色也不早了，还是回家吧。”渺渺露出一脸胜利的微笑，朝电梯方向对女孩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或者你想要看看酒店的保安长什么样，还是你想去见见警察叔叔？”

“你……”女孩又急又气，狠狠跺了跺脚，无限留恋地看了看房间的门牌号，还是转身往电梯方向走去。

看来还是个比较文明的私生饭，运气不错。渺渺再一次在心里暗暗庆幸：要是遇上动不动就破口大骂的，恐怕就只有找保安或者警察了。那路亦遥怎么也会被惊动。

电梯门打开，渺渺等着女孩先走进去，看着她按下一楼的电梯，稍稍放心。

“好好的孩子，为什么要做私生饭呢？”渺渺很不解，发出了疑问。

“你懂什么？”女孩又白了她一眼，“你每天跟在他身边，天天都能看见他，怎么懂我们好不容易见他一次的心情。我喜欢他很久了，比你跟在他身边的时间久的多。”

这口气，简直就像苦手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

“但是，这不能成为骚扰别人的理由吧。”

“我没有骚扰他！”女孩气得涨红了脸。

“是没有。”渺渺还是很严谨的，“如果刚才你敲了门，那就涉嫌构成骚扰罪了，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严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

女孩一脸大义凛然，“五百块算什么，拘留又怎么样，只要可以见到他，我无所谓！”

天啦，这倒是震惊到渺渺了，不知道像这样脑残的追星族多不，要是多的话祖国的未来可就堪忧的。不过应该也不在少数吧，不然像辛哲这样的“渣二代”和韩桑这样的“渣一代”为啥还有那么多人喜欢。

“渣二代”，“人渣二代”的简称，毕竟哪个老赖不是人渣。

这个时候，电梯平稳地降到一楼，渺渺当然不放心就这么留她在大堂，走出电梯，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接，“这些当然没什么，只不过，会让他讨厌你而已。”

“你……”得，天大地大，爱豆最大。这招倒是起效，女孩一下子就被噎住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别不信，他也是个人。没有人会喜欢半夜被人敲房门，随时被人跟踪头盔。他也需要休息和喘息。你难道喜欢父母老师随意翻看你的日记，随时查看你的电脑？你这样的行为比那些还要严重得多，难道还指望他不讨厌你？”

女孩低下头不吭声，渺渺乘胜追击，“要是你今晚真的去敲门或者干嘛了，那他今晚是肯定睡不着的，一直都会想这件事。没准不止今晚，万一他因为这件事，好几天都睡不好，这年底各个舞台活动这么多，出了问题被对家黑，难道还能辩解，就算能，除了粉丝，谁听啊？还不是只能自己承受。”

追星女孩底线：你可以黑我，但不能黑我爱豆！

这话一出，女孩头埋得更低了。私生不算饭，但是眼前这个女孩至少还是关心路亦遥的。

“你也知道他这一路走来不容易，受了多少委屈。可如果这委屈，是喜欢他造成的，他得多难过啊。”在粉丝眼里，自己的爱豆永远都不容易。不过，这半年和成员们相处，渺渺发现他们确实也不容易。舞台少竞争大，公司有些行为很下头，粉丝也在流失，虽然现在看来挣得不算少，可谁知道明年后年的光景。有多少人能够在这个圈子常开不败呢？

女孩听到这，眼泛泪花，居然乖乖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就像个承认错误的小孩子。

“当然，下次在粉丝群里看到你，他还是得面带微笑，和你招手道谢。哪怕，他知道，你曾经伤害过他，打着喜欢他的名号伤害过他。哪怕他心里真的讨厌你，他也只能带着微笑，对你鞠躬道谢，感谢你的支持，这样……多残忍多可悲啊……”

其实她也很好奇，明星都是怎么看待自己的粉丝的，尤其这些靠粉丝打投出道的爱豆。你说他真的感谢粉丝，爱粉丝，他就该好好努力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同时洁身自好，不让外界抓住把柄。可偏偏有那么多爱豆，业务能力不见得多高，反正都是粉丝可见；劈腿、老赖、犯蠢一套比一套熟练，这些爱豆真的在乎粉丝吗？恐怕只有粉丝自己这么觉得。毕竟，没人可以叫醒装睡的人。在她们眼里，哥哥就是长得帅，业务能力强，超级宠粉。

其实，大部分粉丝自以为是的付出，能感动的，只有自己罢了。他的爱豆……也许……没那么在乎……

可就怕粉丝有时太过自我感动，做出一些自以为正确其实很蠢很招黑的举动，让他家爱豆无辜躺枪。明明有的明星爱豆本人没什么问题，可就是因为粉丝太讨厌，太疯狂，和蝗虫一样到处控评乱咬，导致自己“哥哥”路人缘暴跌。反正现在那些人参演得剧参加的综艺渺渺一个也不看，反正粉丝够多，不需要她这一个。

说了这么多，渺渺觉得自己嘴巴已经有点干了，要是这个妹妹再留在大堂，她恐怕还真的只能找酒店保安了。

“姐姐，路亦遥私下里是什么样的人啊？”女孩声音带着哭腔，肩头微微耸动着，看来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这个嘛……渺渺仔细地想了想：刚第一天见面他就发现自己没吃午餐，帮自己准备了面包；为了怕自己新来尴尬，主动招呼成员们过来打招呼……

去密室会贴心为所有人准备晚餐；录综艺能够放自己回去和父母团聚一会儿……

自己难过伤心了会热心安慰；取得了小小的胜利会帮自己庆祝……

还有每天深夜，练习室亮起的灯光……

“他是一个很努力，很温暖的人，值得你们喜欢。”渺渺笑着给出了评价，但立马又严肃起来，“但这并不能成为你骚扰他伤害他的理由。他真的有在很努力很努力地提高自己的能力，希望能配得上你们的喜欢。可艺人们也一定希望，粉丝的行为能够配得上他们的努力。”

女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吓了渺渺一跳，“姐姐，我错了，你别告诉他行吗？”

女孩肩膀不停地抽搐着，看起来确实很伤心很后悔，渺渺心里一软，刚想答应，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换了套说辞，“那我这次可以先帮你保守秘密，我不希望下一次再在任何你不该出现的地方看到你。”

“我……不……不会了……”女孩抽抽搭搭地答应。

渺渺放下心来，安慰地拍拍女孩的肩膀，“不早了，你家在深圳吗？早点回家吧！”

“在！我这就打车回家。”女孩说完，还往酒店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