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相亲

在大妈的夺命连环催促下，纵然千般不想万般不愿，渺渺还是被迫踏上相亲的旅程。她事在在高中姐妹群里流言，一旦她发出指令，一定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让她有借口溜走。

两人约在春熙路附近的一家咖啡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没抱希望，这次见面的对象比想象中要好得多。既不是肥头大耳的油腻男子，也不是头发都掉光的地中海。男子身高也不矮，大概175左右；身材也行，看不出啤酒肚也看不出大块肌肉，适中身材；皮肤略微有些黑，但至少看起来建康。

“你好，”谈吐也挺有礼貌的，“我叫李鑫。”说完礼貌地对渺渺伸出了手。

“你好，云渺渺。”渺渺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没有去握他的手。她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有肢体接触。

李鑫也没有生气，平静地收回了手。

两人简单地交谈起来，都有些局促。渺渺肯定，这应该是大妈手头最好的资源了。长得不差，确实也是某高校博士，举止也大方有礼，据他说现在是自己创业，手里有几家小公司，收入还不错。

如果不考虑感情的话，他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但是，渺渺还是在乎感情的，直接了当，“我是要考博的，你建议异地或者等这么久吗？”

她希望对方了解情况后知难而退。

“不着急，你不是还没考吗？”这句话听得渺渺心里很不舒服，说得好像自己考不上一样。

她咬着杯子里的吸管，不吭声了。

李鑫察觉出了她的不满，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我自己也是博士生，我知道考博有多辛苦，多不容易，所以，不想让你也那么辛苦。”

语言恳切，好像真的很关心她一样。

渺渺依旧喝着饮料，不吭声。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你，你博士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李鑫换了一个话题，“是打算考法院检察院还是留校？”

渺渺目前的想法没有什么变化，想像江阳一样当一个维护法律的检察官。但这个梦想她并不想跟眼前这个不太熟悉的人分享，“还没想好，还早呢。”

“还是早做打算的好，”李鑫对此倒是和热情，“其实不管进法院还是检察院，都不一定需要博士学位对吧，硕士绰绰有余了。你如果想进高校，我有个阿姨正好是里面的教授，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不用，”渺渺礼貌拒绝，“大学教授现在一般都是博士学历，我现在没资格。”

“也不一定非要当教授嘛，”李鑫提议，“也可以做辅导员啊，这个硕士学历就行。而且那所大学离我家还挺近的。”

渺渺有些反感地皱了皱眉：离你家近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去你家。

“我不想一辈子只当辅导员。”她有意提高音量，表示出自己的怒火。

“你别生气，”李鑫急忙安抚，“我就是给你提个建议，怎么决定当然看你。我就是觉得，你一个女孩子，不需要那么辛苦那么拼。”

每句话好像都在为她着想，每句话都变着法让她妥协。

“我不觉得累，反而挺有成就感的。”渺渺愈发觉得聊不下去了，借口去厕所给陈黎发微信，救急，十万火急。

再回到李鑫面前，不到两分钟，陈黎小天使的电话就来了。

“你家着火了！”她的借口还真是……很差劲。

渺渺装作惊慌地样子应了几句，礼貌告辞，“不好意思，我朋友找我有点事，我先走了。”

也不知道李鑫到底看出来没有，非但没有生气，还很关心，“出什么事了，在哪里，需要我送你过去吗？”

“不用不用，”渺渺有点慌了，“不远，我坐地铁就能到，还快点。”

说完，生怕他再来一句现在过年交通不堵，开车更快。果断拿起包，百米冲刺一般跑出了咖啡厅。

一走出来，她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成都略带雾霾的空气，感觉重新活过来了一般，浑身上下充满了轻松。

“姐妹们今天有空吗，大家聚聚，我请客。”渺渺愉快地高中室友群里发了条信息。

“本来没空，你请客就有了。”蒋龄最先附和。

“一个电话蹭到一顿饭，划算。”陈黎紧跟。

渺渺高中室友一共六个，平时大家天南地北地忙碌，天都很少聊，更别说见面。也就是过年这几天，大家才有空聚聚。

假期也没剩几天了，择日不如撞日嘛。

渺渺喜滋滋地跟姐妹们聚了一波，又逛了很久的街，看了场电影，将近10点才慢悠悠地回到家里。

一到家，她立马给大妈和李鑫都发了条微信，意思一样：两人不合适，没那个感觉。

大妈立马回复：才见一面有什么感觉，多聊聊，再接触接触嘛。

李鑫倒是隔了一会，回得很有礼貌：没关系，大家就当交个朋友。可能我今天表现不好，其实我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当然，渺渺丝毫不怀疑：一点优点都没有的人怎么能考上博士，至少智商方面肯定不低。不过，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

躺在床上，百无聊奈地刷起朋友圈，脑中突然灵光一现，点开自己的朋友圈，一字一句输入：今天被迫去相亲了。并且打了三个哭泣的表情。

仅他可见？算了，万一他无意中和别的成员说起，自己不就暴露了。

正打算发送的时候，突然想起李鑫还在自己朋友圈里，虽然自己对他的感觉不好，但也不至于专门发条朋友圈吐槽吧。

于是在“不给谁看”中，特地把李鑫挑了出来。要不要把大妈也屏蔽了呢？

渺渺正在犹豫，心里突然一阵沮丧：你在想什么呢，万一别人根本不在乎呢？何必呢，跟个跳梁小丑一样。

最后，她还是把刚才输入的文字一点一点删去，朋友圈还是那么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下……

以前，她一直认为老天爷对她很好，给了疼她爱她的父母，给了她聪明的头脑、不错的外貌。她觉得自己好像拥有全世界，是最幸福的人。

可是，老天好像突然觉得给她的东西太多了，所有才选择给她开这么大一个玩笑。在最需要认清现实的年纪，喜欢上了一个不现实的人。

果然，上天是公平的吧！每个人，都不可能尽善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