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之后,李鑫还是偶尔和自己聊聊天,有时因为工作忙,加上确实不怎么想理他,消息会回的特别迟,基本都是在晚上一起回复,他也没说什么,倒让渺渺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毕竟对方也是个人,没有义务来包容自己的负面情绪。
可自己也明确回复了好几次对他没感觉,他也都是同样答复:就当是普通朋友间的关心,别多想。
这样,真的能当普通朋友吗?渺渺觉得,至少自己是做不到的。她只觉得,每一次看到微信页面,只要没有他的消息,心里就是轻松的。只要一看到看到有他的消息,心里就燃起一股莫名的怒火,无比烦躁。
一转眼,到了二月底。这半个月,她和谁都很少说话,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流之外,她在尽力躲着他们,确切地说,她在尽力躲着路亦遥。
她只要一见到他,心里就克制不住地“碰碰”直跳。每一次,她都需要花好大的精力,把这些异样的心跳压制下去,才能勉强和他正常对话。
她真的害怕,害怕有一天,她控制不住自己。到时候,除了给自己带来麻烦,也会给他带来麻烦。
实习期就剩4个月了,只要一过,大家再也不见面,也许,自己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自己会把这份感情藏在心里,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从来没有存在过。
而他,也会慢慢忘记,或许也会记得,但,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同事,并无其他……
因为去年舞台和团综都收获了不少好评,成员们人气在经历去年年底的一阵低落后,也有了回升,公司打算趁热打铁,给他们接洽了不少综艺,让他们多露露脸。其中还包括不少高质量的音乐节目。以此同时,他们的一周年演唱会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暂时定在6月底。
进入三月,整个团的行程都开始忙碌起来,录综艺,跑通告,选曲排练……渺渺也跟着忙碌起来。
其实这种忙碌去年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可最近她的心绪真的特别烦躁。一边在焦虑地等待复试通知,一边又要应付没完没了的工作,复试的一切准备工作还不能丢下,还要应付李鑫时不时的“友好问候”。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现在,她每天在疲惫、内疚、焦虑、和烦躁里煎熬,每一天都身心俱疲。
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啊?她开始自我怀疑:如果不考博了,我是不是就没这么累了,我可以只做一个中规中矩的实习生,等到实习期一满,甩手走人就是。
那如果不考博又会怎么样呢?在北京找一个律所?还是去考法院检察院?或者,真的如亲戚所愿,回到成都,到一所高校去当辅导员,找一个合适的人结婚生子,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日子?
想到这里,渺渺脊背发凉。她并不觉得多数人眼中这种幸福生活有多美好,只觉得可怕……莫名的可怕……
这天,成员们新单曲终于定好了,是一首偏抒情的慢歌,渺渺自己觉得还挺好听的,至少有一些记忆点,不想现在很多歌曲,听了就听了,和没听差不到哪去。
最近通告很多,sansa姐对合同这一块要求又很高。成员们在为新歌排练舞蹈,音乐稍微有点大,渺渺只能把微信音量调高,按照她的要求一点一点拟定合同。
这个时候,李鑫突然也发了个微信过来,渺渺没有注意,点开了他的,又顺手点开语音。
刚好这个时候,成员们结束了一上午的练习,正打算休息一会儿。
音乐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李鑫的声音从一下子从手机里窜了出来,几乎响彻整个练习室。
他发来的语音问候其实很平常:吃午饭了吗?今天食堂的饭菜怎么样,需要我帮你点份外卖吗?
渺渺吓了一跳,连忙手忙脚乱调低音量。她其实很讨厌做事情的时候被打扰,又不好发脾气,不由握紧双拳。我曹,这手机音量也太好了吧,堪比爷爷奶奶的老年机。
忍了好几秒,她才回了三个字:还在忙。
意思很明确,我在工作,不要打扰我。
正当她准备继续点开sansa姐的语音,继续拟定合同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的光线好像变暗了一些,疑惑地,好家伙,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自己,向审问犯人似的。
“你们干嘛?”
成员们相当默契地互看了几眼,最后,白瑞作为代表,走到渺渺身边坐了下来,八卦道,“渺渺啊,刚才说话的是谁啊,你的男朋友吗?”问完,目光扫了扫路亦遥。
“不是,”渺渺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
成员们听了这个答案,刚松了口气,可又被渺渺下一个答案惊住了,“是家里人介绍的相亲对象。”
“相亲对象?”团魂总发生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大家几乎异口同声,说完还都默契地看了看路亦遥。
“你才多大啊,怎么就相亲了?”陈果也跑到她面前坐了下来。
是啊,我明明还不到25岁,怎么就好像嫁不出去了一样?变着法地催我赶快嫁人呢?
“家里人觉得我老了。”渺渺也很无奈。
所有人都沉默了,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该开导她说她不老,还是该劝她以事业为重,先不要想别的。
成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无声交谈,好像在寻找新的发言人。
新的发言人还没敲定,意外的声音就响起,“桐梓林五套房?”
路亦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气来像是调侃,可隐隐怒意和浓浓的酸味还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一股委屈涌上心间,渺渺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争辩道,“没有……”
她其实很想解释,自己没那么拜金,不在意对方到底有几套房。也想解释,自己不喜欢他,拒绝了好多次,是他一直发信息,不回又不好……
可是,他又是自己什么人,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渺渺动了动嘴,倔强地没有吭声。只觉得心里的委屈越来越重。
“什么林?”白瑞没有听清,“你们小……两个小伙伴打什么哑谜?”
“没什么。”路亦遥微微埋下头,细长的黑色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出什么表情。
“对,没什么。”渺渺也顺着他的话回答。本来也没什么。
这怎么想小两口在吵架啊?大家莫名其妙。
言颜看不下去,有些急了,“渺渺,不是我说你,大好的青春年华,怎么就想到相亲了呢?你就算要相,也用不着找个老家的吧,隔得那么远。北京的难道不好吗?还是你打算回老家了?”
还是你打算回老家了?最普通的一句提问,现在听起来格外刺耳。这些天,她一直被各种负面情绪包围着。只是她在心里建了一个玻璃罐,把所有的这些不好的情绪都装了进去,密封好,不让它们随时跑出来打扰自己。可言颜这一句话,无意间戳中了她心里的那个点,玻璃罐子被一下子摔在地方,砸得粉碎。
“这又不是我想的,”所有的委屈焦躁烦闷忧虑在这一刻爆发,渺渺“啪”的一下把电脑一盒,放声哭了出来,“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都要来说我,都要来逼我啊……”
成员们被她这个举动吓坏了,平日里渺渺都是笑嘻嘻的,就连被sansa姐骂了都心平气和,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崩溃的样子。
“我也不想……我又有什么办法……”渺渺真的委屈急了,眼泪反正也止不住了,索性让她一次流个痛快。
“你别哭啊,”言颜最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吧,队长在,不合适。什么都不做吧,好像是自己把她惹哭的,我他妈到底说了什么,把她整哭了?
“我错了,对不起,我给你道歉,我请你吃饭,我给你转账行吗?你别哭了。”言颜在哄女生方面,还真是没什么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