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告白（2）

终于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渺渺无力地将头靠在电梯上，心脏揪成一团，痛得厉害，眼泪又不争气地滑落。

哭吧！这一次，她没有阻止自己：既然做了决定，就好好承受它带来的痛苦。只是，这是最后一次为他流泪了。这次哭过以后，就该往前看了。

成员们“哼哧哼哧”地提着行李箱，终于走到7楼。一出楼梯口，就看见队长像块石头一样，屹立在电梯前，一动不动。

大家都大概猜到了结局，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走吧！”还是老大哥白瑞站了出来，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先回宿舍吧，真要有什么事你站在这儿也没用。”

“哥，”他第一次听见他带着哭腔，“我是不是特别不可靠？”

白瑞一愣，自嘲的笑了笑，“傻兄弟，想什么呢。不是你不靠谱，不靠谱的，是咱们这个职业。”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是外人对这个圈子的评价，可入行这么久，他也没觉得哪儿红哪儿绿。难不成，是自己还不够红？

可是，刻板印象已经形成，有多少普通人家的孩子，愿意找一个混娱乐圈的？

又或者，有多少混娱乐圈的，愿意找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这是现实，神他妈的现实！

渺渺给了自己最后一晚悲伤的时间，放纵自己躲在被窝里把所有眼泪流干，第二天一早，闹钟响起，她准时起床，收拾好心情，投入工作。

这么几天，她更加沉默，除了必要的工作，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一有空隙，就把头埋进法典和法案，不给自己一丁点胡思乱想的机会。

白天拼命地克制换来夜晚无尽的疲惫，正好可以趁着这种疲惫，及时入睡，不再给自己思考哭泣的机会。

“没有星星的夜空，没有话题能补充……”这是路亦遥最新翻唱的歌曲——张杰的《明天过后》。最近sansa姐一直在和《唱将》节目组沟通，据说进展还挺顺利的。公司特地让他录了几首歌的翻唱，一来展示唱功，二来也算为节目预热。

“是否两个人足够捕捉爱的镜头，闭上了眼睛记得你的笑容……”以前的歌词为什么写得这么好，好得仅仅看歌词，就对爱情充满期待。

路亦遥的音色和这首歌非常贴合，做不到超越原唱，却也有自己独特的味道。听着他翻唱的这首歌，渺渺的心变得很平静很温暖，不是这么几天辛辛苦苦装出来的平静。

“明天就是周五了，晚上做点蒜香排骨犒劳犒劳自己吧。”她好像又重新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平淡生活，哪怕就那么一刻。

也挺好。

成员们为了6月底的演唱会，沟通讨论了整整一上午，饿得前胸贴后背。到了午饭时间，浩浩荡荡来到食堂，准备大吃一顿。

渺渺比他们先到几分钟，已经拿着餐盘打好食物了。但奇怪的是今天周日，她应该在休假，一般她休假都不会来公司，今天这是怎么了？

最近这么几天，她和谁都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大家的关系好像一下子疏远了不少。

“渺渺今天怎么吃这么少啊？”还是白瑞脸皮厚，直接端着餐盘坐到渺渺对面。

有了领头羊，成员们都默契地选择了渺渺身边的座位，包括路亦遥，哪怕两人之间隔了两三个人。

“没胃口。”渺渺小脸有些发白，平日里她的餐盘都是满满当当的，今天却只有一碗白米粥。

“没胃口也不能只喝粥啊，身体会受不了的。”白瑞豪气地把自己的红烧排骨往她面前一递，“来，你喜欢的红烧排骨，多少吃点。”

原以为她会感动地痛哭流涕，再不济至少给自己说声谢谢吧。谁知刚把排骨推到她面前，她好像才闻了点味，就捂着嘴干呕起来，匆匆忙忙往垃圾桶跑去。

“怎么回事？”白瑞又惊讶有委屈，“红烧排骨这么好吃，怎么还能干呕起来？”

“该不会是怀孕了吧？”陈果凭借有限的电视剧经验分析起来。

“怀孕，”言颜冷“哼”一声，“她每天不是工作就是复习，忙得跟条狗似的，孩子是谁的？”

不问还好，这一问，大家都放下了受中国的筷子，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移到一直关切渺渺动向的路亦遥身上。

他其实很想走上前问她“怎么样，有没有事”，又怕她看见自己尴尬，更加难受。

渺渺蹲在垃圾筒旁干呕了好几分钟，除了胃里一阵一阵泛酸，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她给自己顺了顺气，又回到餐桌。这个时候，更是什么都吃不下了。

“不好意思，”她的脸色极其难看，“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说着，拿着自己的餐盘，把碗里没喝完的粥倒掉，心里默默说了声“罪过”，放好餐盘，慢慢走回了宿舍。

“喵喵真的没事吗？”黎昕不放心，“看起来……好差哦！”他其实是想说脸色好差。

“这个天气，生病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白瑞劝慰大家，“昼夜温差多大嘛！”其实他想劝慰的只有一个人。

“你们说该不会真的有了吧？”陈果继续八卦。

“有你个头，”言颜毫不客气把一块排骨摔进他碗里，“别瞎说，流言就是被你这种人传出去的。”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路亦遥根本没扒拉两口饭，“待会帮我收一下餐盘。”说完，便匆匆离开食堂。

“该不会，真的是……”陈果越发觉得事情往自己想象的方面发展。

“是你个头！”白瑞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地在他头上狠狠敲了两下，“要是真的，咱们队长的职业生涯也差不多完了。”

不过，要真是这样该怎么办？他着急地在心里犯嘀咕：总不能让女孩子去……不行不行！

老天保佑，最好别是真的！

“叮咚——”渺渺刚回到房间，给自己到了杯水，就听到门铃响了。

打开门一看，路亦遥站在门口，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你怎么来了？”渺渺其实还有些尴尬，但还是放了他进屋，看他不停地穿着粗气，忍不住调侃，“你这是爬楼梯上来的吗，怎么喘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某些男团的表演eding。

“我来看看你！……”路亦遥顺手夺过渺渺手上的杯子，一口气干完了杯子里的水，稍稍调整了下呼吸，极其认真地问道，“接吻，应该不会怀孕吧？”

渺渺顿时瞪大双眼，愣了好几秒钟后……

“路亦遥，你有病吧！”一瞬间好像整栋楼都在颤抖。

“看样子确实不会。”路亦遥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无辜。

“你才怀孕了，你们全家都怀孕了！”渺渺气得口不择言，这么一吼，压在胃里的东西“蹭蹭”往上涌，渺渺一恶心，立马捂住嘴，往卫生间跑去。

这一次不像刚才，只是干呕，而是结结实实地吐了个干净。把这两天胃里所有的积蓄都倒了出来。

“没事吧！”路亦遥她倒了杯水，给她送去。

“别进来！”渺渺还吐着酸水，也不忘阻止他。这又脏又臭的，可别再把他恶心着。

路亦遥当然没有听，走进卫生间把水递给了她，还轻轻拍着她的背劝道，“你别生气，别动了胎气。”

渺渺嘴里刚含进去一口水，差点没奔了出来。三下五除二涮了涮嘴，将水一口吐掉，转头骂道，“胎你个头，你个胎神！”

最后一句还是用的四川话，看他无辜地眨着眼，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渺渺又含了口水涮涮嘴，然后抽马桶将所有东西一起冲了下去。胃里挤压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渺渺感觉好多了，刚才惨白的笑脸上终于浮上几丝红润。

她一边拉着路亦遥走出卫生间，一边骂道，“你学过生物没有，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你是原始人吗？”

路亦遥又是无辜地眨着眼。这么简单的常识，他当然知道。他只是，希望她能开心一点，也希望她别再那么冷漠地对待自己，所以，装得一脸无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