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公主只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
在自己眼中单纯无知的二妹原本哭哭啼啼说要摆脱尉迟拓,结果却突然反咬她一口。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她被自己那貌似纯良的二妹给设计了?
安宁公主看向康乐公主,对方红着眼眶,偏装作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皇姐,你尽管说罢,你若当真喜欢北汉大皇子,我不会与你争的。”
“我喜欢他个大头鬼哦,我喜欢他,我脑袋被驴踢了?”
安宁公主自问自答道:“亏我拿你当我亲妹妹,什么事都替你挡在前头,却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其实是个谎话精。”
“我不喜欢尉迟拓,之所以会说那样一番话,就当是我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了吧。”
安宁公主说罢,便去到了荣国公府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忙让外孙女坐下,细问详情。
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安宁公主委屈极了,只她生性好强,不肯落泪,与荣老夫人说明原委。
却遭到了康乐公主的否认,“皇姐,我只是听闻北汉皇子求娶我的事情,有些忐忑,想让你安抚我几句罢了。”
“却不想你径直过来代替我说话。”
“安宁姐姐,不过一个男人而已,你想要,我真的可以让给你。”
尉迟拓也道:“若安宁公主心悦于我,我亦是可以备上厚礼,求娶于你。”
安宁公主跺了跺脚,“你们都是傻子,听不懂人话吗?我不喜欢你!”
与张牙舞爪的安宁公主相比,红着一双眼睛似被人欺负一般的康乐公主,很能引得人们的同情。
沈国公家的老夫人就反问安宁公主,“既是如此,那你为何要过来拆散我们家康乐和北汉大皇子?”
安宁公主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臣妇斗胆,敢问康乐公主。”这时,随着谢老侯爷夫妇正坐在底下的谢春晓突然开口,“公主说,自己的婚姻只听从父母之命,也就是说康乐公主对尉迟拓其人,很满意对吗?”
康乐公主并不知谢春晓其人,闻言有些忐忑的说道:“尉迟拓乃是北汉的大皇子,应是不错。”
“既是如此,我相信即便安宁公主对北汉皇子有意,也不会去与自己的嫡亲妹妹争夺。”
“康乐公主之名节有失于北汉皇子,康乐公主嫁给北汉皇子势在必行,安宁公主喜不喜欢北汉皇子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安宁公主乃我朝嫡长公主,自是有这份胸襟,可以笑着嘱咐康乐公主的。”
荣皇后也接口道:“倒是这么个道理,论到底婚姻大事,只听从父母之命便好,安宁的所思所想并不重要,这姻缘也不是康乐你想让便能让的。”
荣皇后一脸晦涩莫深之色,这两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在此之前,荣皇后只觉得膝下几个公主,各个品性纯良,尤属康乐公主为最。
但今日她的女儿却被康乐公主给摆了一通。
荣皇后自然是愿意相信自己女儿的,这样的场合下,她不给自己女儿说话,安宁就要被人给欺负了。
皇帝闻言也道:“倒是这么个理,既然康乐公主对此没有异议,那这事便这样定了下来。”
“父皇,我......”康乐公主欲言又止。
若按着先前说辞,她不该说话,可她难道当真就要远嫁北汉吗?她不甘心。
但是......
皇帝神色冷了一分,虽然都是女儿,但也分亲疏远近。
更何况,他虽性情温和,但却不是傻子。
安宁的性情他最了解不过,平素里有多护着康乐,他也是知道的。
这件事情里,不论安宁如何,康乐一定不无辜。
皇帝不是迂腐的人,并不反感自己的女儿有心机,但这份心机唯独不能对付自家人。
被皇帝这样看着,康乐公主险些晕倒,她求救般的看向沈贵妃。
沈贵妃看向底下的谢春晓,昔日里,她也曾听到过谢春晓的名讳,与自家的小妹并称京中双姝。
也曾远远见过。
但因为年龄差在那里摆着,沈贵妃又早早入宫,对谢春晓并不了解。
也是最近才又听到这个人,是从寒王妃的口中。
她知道,寒王妃对谢春晓很是忌讳,但沈贵妃并没有将谢春晓当做一回事。
毕竟只是一个和离且带娃的妇人罢了。
然而今日这个她并看不上的妇人却给了她致命一击。
谢春晓,她记住她了。
“臣妾认为,这样甚好。”沈贵妃给了康乐公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于是,康乐公主与尉迟拓的婚事,也就这样定了下来。
尉迟拓未能抱得美人归,有些失望。
虽然有这样一段小插曲在,但中秋宴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中途的时候,皇后借口酒力不胜,回到了寝宫里。
随后便使人唤了安宁公主前去,询问详情。
得知安宁公主在太池的时候,荣韵同宝珠也在,便也唤了她们两个过去。
最后,荣皇后使人与谢春晓传话,谢春晓过去。
荣皇后眉目阴鸷。
她本是开朗极了的女子,即便入宫多年,神情也仿若少女时一样不知愁滋味。
然而这一次,她所受到的打击有如前半生所加起来的总和。
“我原以为皇后是半点不知政治争斗之残酷,如今瞧着,您是懂得,只是不屑于在那上头花心思罢了。”谢春晓开门见山。
“没错,正如皇后所想的那样,安宁公主之所以有今日的祸事,全然是因为前一阵子有大臣上的立安宁公主为皇太女的折子。”
“寒王和沈贵妃都不放心,于是连连同北汉使臣设计了今日这一出戏。”
“不过,安宁公主是天眷之人,最终全身而退。”
“但是,谁都不敢赌,若再有下一次,安宁公主还能不能像今日这样。”
“毕竟,沈贵妃绝对不会甘心,自己的女儿被远嫁北汉。”
荣皇后脸色阴沉的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却眼看着本宫的安宁置身险地。”
谢春晓诧异的说道:“臣妇不过是和离归家的普通妇人,何德何能能算得了今日会发生的事情?”
“臣妇同皇后一样,是通过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推断而来的,但不得不说,这份推断也是有理有据的。”
“事实上,皇后心中性子极好的寒王和沈贵妃,没一个是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