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身份

“赵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祝由寒着脸开口。

赵府尹也是神色一顿，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太着急想要贪功，差点惹祸，祝由可是国公府二公子，现在大公子死了，以后继任国公之位只是时日问题，况且他还是京畿道提刑官，最最重要的还有一重身份，便是，他的亲娘乃是先帝的亲侄女，当今皇上的堂妹：青阳郡主！

“哎哟，瞧我这个脑子，见到这等贼人的手段残忍，被气急了，差点越俎代庖，祝大人千万勿怪啊，那什么，下官忽然想起家中还煲着汤，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叶柯看着京兆尹府的人马逃命一般的出了院子，心里好笑，都不知道这些人是来这里干嘛的，好处也没捞着，还把人给得罪了，倒是白打工一场。

“大人，小梅冤枉啊！”小梅还在不住的颤抖，为自己叫屈。

祝桂芝和陈彦已经是怒发冲冠，指着跪在地上的小梅喝骂道：“好个狗胆包天的奴才，谋害主子还敢叫冤，今日非将你杖毙不可！”

手持折扇的陈立人脸色冷漠的看戏，祝巧的眼中则是闪过一抹异色，秦老太君怒发冲冠就要执行家法。

“阿由，人是你带回府里来的，如今你大哥惨死，你身为提刑官，于公于私，你可都要为你大哥讨回公道啊！”秦老太君痛心疾首的说道。

祝由捏了捏眉心，看了小梅一眼，对着秦老太君道：“奶奶放心，我定会查出真相的！来人，将她带回提刑司，好生看押！”

闻言，跪伏在地的小梅眼中已经是死灰一片，眼泪簌簌的往下掉，身子都软了七分，没了希望，对于她这样一个丫鬟下人而言，入了大牢，还有这般不利的证据，生死早已不在她的手上了。

提点刑狱司的差人拖着小梅离去了，只留下国公府的人兀自沉默，或悲伤，或唏嘘。

叶柯倒是在想着，今天的早饭可咋办呢？

祝由看了众人一眼便道：“我要回提刑司审问犯人，处理公务了，就先走了！”

行了几步，祝由瞥见了一边正发呆的叶柯，忽而转身看着众人道：“有一事，我需要给诸位提个醒。”

众人不解的看着祝由。

“冥婚之事，向来都是受到陛下明令禁止之事，奶奶，此事虽是你做主，然则我国公府虽然地位尊贵，也属于抗命之举，因此，嫂嫂的身份一事，万万不可传扬出去，在府内也便罢了，若是传到有心之人的耳中，呈报陛下，大做文章，国公府恐不得安宁，诸位以为如何呢？”

秦老太君也不是个老糊涂，看了叶柯一眼，点了点头道：“此事你无需担心，我自会安排妥当，日后，叶柯便安顿在西头的院子之内，虽然偏了些，却清净，如何？”

叶柯哪里听不出来，这不就是找个凉快的地方让自己呆着吗？她最烦这些高门深院的勾心斗角，正求之不得，赶忙答应了下来。

“那好，对外，便说嫂嫂是我提刑司新的仵作就好了，这个身份也妥当些！”祝由直接就为叶柯安排了个明明白白。

说完，祝由便对着叶柯道：“走吧！”

“啊？”叶柯脑子一卡，旋即明白过来祝由是见她在这里不自在，要为自己解围，赶紧应了一声便要随着祝由往外走。

“慢着，你这是要带着她去哪里？她可是你嫂嫂！”陈彦脑子一抽，开口质问。

祝由星目微眯，看的陈彦一个激灵。

“我手下的仵作，自然是要随我去办案了，怎么？姑父有什么问题？”

“没......没问题。”

颠簸的马车内，叶柯屈膝坐在窗前，头轻轻的靠着马车看着对面正闭目养神的祝由，有些好奇，这个人好像长着两幅面孔，一会儿是温文儒雅的谦谦君子，一会儿是谁都不care的冷面提刑，还真是有意思。

似是心有所感，祝由睁开了双眼，叶柯赶紧别开了脑袋，不敢看他。

“为了国公府的安危，阿由擅自为嫂嫂安排了低贱的仵作身份，委屈了你了，还请嫂嫂不要见怪！在外，要劳烦嫂嫂称呼我一声大人。”

他此刻声线中透露着许些疲惫，却是温暖至极，叶柯听着说不出的受用，忙道：“不会，再说仵作的身份也并不低贱，这世上，职业没有高低，分工不同而已。”

祝由愣了愣，叶柯的说辞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礼法，文儒，无一不在提醒着，士农工商，这阶级的差别。

“小梅，是冤枉的！”叶柯看着祝由的眼睛道，“你是故意带她回提刑司的吧？”

“哦？何解？”祝由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叶柯将祝由的眼神看了个明白，却并不揭穿，只道：“第一，小梅的动机有问题，据你所说，大少爷并未下重手打骂，她就算受了诸多的委屈，但是也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虽然这个解释有些勉强。”

“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她的手法！”

叶柯没有继续解释，反而忽然向祝由询问问道：“小梅是你何时带进府内的？她原本是什么身份？父母是做什么的？”

祝由不假思索的说道：“是在我八岁那年，随父亲一同外出，在一处村庄遇见的，那时她们的村庄遭了匪患，整个村子只剩下了两个小姑娘，其中一个就是小梅，她的父母都是农户，后经过官府核实，都是身世清白的良家，这有什么疑点吗？”

叶柯闻言，点点头道：“有！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她从小在国公府长大，那她那精明的作案手法是从何处得知的？这等手法我敢保证，整个大玄，没有几个仵作能看的出来，她一个丫鬟下人是怎么会知道的？”

“嫂嫂果然厉害，其实，我也不相信小梅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她几乎是跟我一起长大的，我十分清楚她的脾性，温柔可人，从不与人计较，结怨，在丫鬟里面，她从未与人起过冲突。”祝由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说道。

人是他带回来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等于是有人将祸水引到了他这里，祝由的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比外面的白霜还要冰冷几分。

叶柯看着窗外凄冷的寒冬景色，喃喃的说道：“那么，是谁要陷害她呢？为什么会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