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叶翠兰吹捧的陈立人本来还沉浸在自我感动之中,可叶柯的一句话直接将他拉回了现实,便堆起满脸怒容。
“叶柯,你不过是个冥婚进门的,你还真以为你能以大少夫人自居了?我可是为了国公府的名誉着想!你如果不从,便自己忍着罢,我稍后便会将此事禀告老夫人,请她来定夺!”
叶柯冷笑一声:“吓唬我吗?天王老子来都不行!”
“你这是不将老夫人放在眼里了!”
叶柯说道:“少给我带帽子,今日谁也别想给她银子!”
这时,祝由开口了,“好了,按照嫂嫂的意思做吧,来人,将他们两母子赶出去!”
陈立人和陈彦还想开口阻止,却被祝由冷漠的眼神吓了一跳,任由着家丁持棍棒将叶翠兰母子赶了出府,初时,叶翠兰自然是不肯的,就连黄小石也跳了出来,指着叶柯骂道。
“叶柯!你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娘亲都说过,如果没有你,我们家不知道日子过的多好,现在你有钱了,就该养我们,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吃苹果,我要吃鱼!!!叶柯,叶柯,叶柯!!!!”
黄小石从懂事开始都欺负比自己大许多的叶柯,使唤叶柯已经成了习惯了,前身偏偏又逆来顺受,甚至在叶柯出嫁之后,黄小石都还问出过“叶柯怎么不见了,她死了谁伺候我”一类的话。
结果,叶翠兰的肩膀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棍子之后,顿时就老实了,抱着黄小石一溜烟的就跑了,恶人自有恶人磨,对付这样的角色就需要比他更狠,如此他自然就怕你,不敢生事了。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少爷,我国公府大门大户,竟然如此对待一对可怜的母子,这传出去让人笑话啊!”陈立人一副读书人的悲天悯人模样,痛心疾首。
叶柯最烦这圣母的模样,便骂道:“你这么喜欢她,何不将她娶进门呢?她刚死了男人,你长得油头粉面的,正合这样人的口味呢。”
想到叶翠兰那炮仗一般的身材,陈立人立刻就闭了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愤愤的离去了。
被叶翠兰这么一闹,叶柯的心情十分的差,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会客厅回了自己的小院子,而祝由眼神也有些不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后院内,秦老太君正由姑姑祝桂芝相伴在一众丫鬟的伺候下在花园散步,两人又说又笑,心情颇为不错,随后两道身影进入了后院,正是方才吃瘪的陈彦父子。
见二人气冲冲的模样,祝桂芝皱了皱眉头,开口道:“怎的了?”
秦老太君也坐了下来笑道:“阿彦,这是出了何事了?慌慌张张的。”
陈彦与陈立人行礼见过秦老太君后,陈立人就开口道:“外婆,还不是那个叶柯热出来的祸事。”
秦老太君脸上露出恍然之色,想来应该是今日来的那个自称叶柯姑姑的妇人了,于是宽慰道:“能有多大的事,不就是一个村妇嘛,已经赶出府了,还能有何事?”
“外婆您有所不知啊!”陈立人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外婆您想,我国公府在京城乃是名门望族,那对母子没了生计来投奔叶柯,我们却将她二人赶出府,这有失礼数啊,况且,村妇都爱嚼舌根子,这若是四处传扬,于我国公府名誉有损啊!”
秦老太君细细一想,好像也确是这么一个道理,便道:“那依你的意思?”
等的就是这句话,陈立人眼中闪过喜色,随即道:“我本想着给些银钱打发了也便是了,可那叶柯气势汹汹的不许,甚至扬言谁要是给了银钱,那便是与她为敌,死活不许,就连......”
“嗯?说下去!”
“就连二少爷都帮着叶柯,将那母子打了出去,外婆,按理立人都不该算国公府的人的,可事关国公府名誉,这恶人立人也只能当他一当了,望外婆您能主持公道!”
陈立人可谓将圣母和绿茶集于一身,偏偏像秦老太君这般的人,生来就在高门大户之内,将名誉二字看的极重,但是,这里的【名誉】是要打上引号的,那就是不管自己做法的对错,若是作对了,名利皆收,若是做错,那便是想尽法子掩盖一切。
这般的人,偏偏就被绿茶与圣母克的死死的,反正是为了国公府的名誉嘛。
于是,慈祥而英明的秦老太君当即表示会主持公道,同时对这个外孙大加赞赏,越看越是满意,刚刚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秦老太君还打赏了陈立人一柄名家的折扇,价值连城,以示维护国公府名誉之嘉奖。
祝由心中怀着忐忑之意来到了叶柯的小院,此时,叶柯正在院子之内的凳子上看着天空发呆。
他小心的走到叶柯身边打了个招呼,把叶柯吓了一跳,眼中嗔怪之意不减。
“嫂嫂,你可是生气了?我今日将那叶翠兰请进了府中......”祝由的声音低低的,都是歉意,脸上也都是抱歉之色,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叶柯愣了一愣,摇头道:“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今日在此见到她们,想起了一些往事,心情有些不太好。”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叶柯这般模样,以往叶柯都是一副吃货的形象,或者乐天的性格,抑或是因为公家之事大发雷霆,不管是发火骂人,或者是贪吃,或者是乐观的性子祝由都是十分喜欢看到的,可唯独现在这幅郁郁的模样,是祝由十分不喜欢的,他说不出来那种感觉,总感觉自己也会随着她一起阴郁寡欢。
随即,他在一旁坐了下来,轻声道:“嫂嫂若是心中不快,可与我说说。”
叶柯看了一眼身旁的俊美男子,又感同身受前身的悲惨记忆,竟然有一种不吐不快的冲动,略微停顿了一下,将前身从小的悲惨遭遇详尽的告诉给了祝由,她说的很慢,很慢,一点一滴,就像一个旁观者讲述着一个小女孩悲惨的童年,却在讲完之时,发现自己已经泪满双颊。
隐晦的抹了一把眼泪,叶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感觉胸中果然畅快了许多,想着他道谢。
一旁的祝由认真的听完,并未发表任何的话语,递了一个温暖的笑容,安慰了一句,早些休息,便离开了,因为他知道,嫂嫂需要的并不是安慰,只是一个倾诉的对象就好。
就在离开了叶柯的小院之后,祝由在一坐假山面前停了下来,原本平静的模样不再,忽然冷声道:“剑九!”
“属下在!”
“我以后不想再让他们出现在叶柯眼前!”
剑九的眼中阴冷之色一闪而过,低声道:“是!”随即,身形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