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杳睡了一个香甜舒适的回笼觉,傍午的阳光暖洋洋的照进内室,他盖着燕崇的外衫睡了足足一个时辰,等到晌午饭点才迷迷瞪瞪的起身。
手边擦脸擦手的热水和干净帕子一定是备齐的,他扶着床头去踩床下的布鞋,比他正常尺码大出两圈的鞋子是燕崇请人专门做的,里头特意纳了一层护脚的软底。
他们从浩气盟往长安来,燕崇怕他身子撑不住,特意让车马走得缓慢平稳,半个月前,他们才走走停停的到了长安,连替萧纵送信的信差都比他们早到。
住处是早已安置妥当的,两进两出的院子,看着低调不起眼,装饰得却极为讲究,温杳还只当这是他们暂时歇脚的地方,全然不知燕崇花了所有积蓄才盘下这处宅子。
春夏之交,天气不凉不热,温杳披上外衫小心翼翼的下地,两只手颇为紧张的护着小腹和后腰。
孩子已经足月了,算下来也就在这两天,兴许是孩子随了父亲的心性知道疼他,临产这几日没有再闹腾,给了他休养生息积攒体力的时间。
从床边到门口的十几步路,温杳走得还算轻松,他拢好外衫的领子推门往外瞧了两眼,往日这个时候燕崇肯定已经煮好饭食来陪他吃饭了,今日倒是头一回耽误。
院里清静雅致,新种下的花还没到开得时候,只冒出了一片小小的花骨朵,温杳捧着肚子晃晃悠悠的迈过门槛,笨拙又小心的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奶鹿。
“燕崇?”
温杳同进院的燕崇刚巧碰了个正着,他立在廊下被太阳晃得皱了皱脸,清秀白皙的面上多了几分引人垂怜的稚气。
孕事将温杳整个人都打磨了一遍,温润如玉的底子渐渐显出了原本的光华,墨衫宽袍的青年眉眼俊秀,隆起的孕肚没有给他带来多少怪异,反倒是让他更加温软动人。
垂去臀后的长发似是锦缎,宽松的长袍一边搭在肩上一边滑落肩头,他仍旧清瘦单薄架不住衣衫,过长的袖口盖住了他护着肚子的双手,只露出了纤长莹白的指尖。
时至今日,怕是没人还会说他是个不够漂亮的地坤,燕崇喉间发梗,虽然明知眼下不是动心感叹的时机,但也还是止不住心头的悸动。
“……有些事情耽搁了,我弄好了午饭,阿杳我们先进去吃饭。”
燕崇尽可能的掩饰住了面上的焦躁,他走上前去扶住了温杳的身子带着温杳进屋坐下,这些时日他一直心神不宁,温杳和孩子分去了他大部分的心力,别的事情他顾不过来。
“怎么了?是盟里……是萧纵出什么事了吗?”
萧纵几乎每日都会写信传书,慢则信使快则鹰隼,而近来七八日却突然断了音讯,没再传过消息。
温杳护着肚子慢慢坐去榻间,又自己蹬掉布鞋将双脚搁去了榻边的软垫上,他抬头主动贴上燕崇紧绷的唇角轻轻吻了一下,一时倒比燕崇这个手握千军的人还要冷静。
“你别急,要是能说,你可以同我说说……我没事的,燕崇,你别急,我和孩子都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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