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鬼上门送温暖了?”
霍雍与门口的女尸打了个照面,心想许愿鬼在神秘复苏中的形象也不是女人啊,是个高大的性别未知的恐怖身影。
但在盐池被棋鬼清场之后,除了许愿鬼之外,还有什么鬼回来敲自己门?
等等……敲门?
霍雍猛然反应过来,在房门口,女尸脚下, 赫然躺着一名身穿服务生制服的人。双眼涣散,胸腔没有起伏,显然已经死亡。
“敲门杀人,这是敲门鬼!”
来不及思考敲门鬼的灵异为什么会附着在一具女尸身上了,女尸的手已经抬起,即将再次敲门。
与此同时, 黑云逸散在他的脚下。
霍雍披着一件古旧的黑色斗篷来到江恨雪身边, 双手将她抱在怀里,将两个人都笼罩在斗篷的灵异庇护之下。
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但这一次并没有人倒下,棋鬼的斗篷可以隔绝厉鬼的杀人规律,只要斗篷还在身上,他们就是安全的。
“霍雍,这具女尸是驭鬼者。”江恨雪的脸颊趴在他胸口,小声道:“她是琴州的驭鬼者,名叫凃梓,代号‘鬼敲门’,驾驭的是敲门灵异。”
“但是她现在已经死了,厉鬼复苏、灵异占据尸体,鬼敲门已经成为了一件失控的灵异事件。”霍雍道。
“嗯,代号‘鬼敲门’的驭鬼者凃梓,在两天前死在了琴州的一起灵异事件之中,但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江恨雪有些疑惑。
在棋鬼斗篷的保护下,两个人暂时安全,霍雍也有了思考的时间。
“没有尸斑, 没有鬼域, 这具女尸生前驾驭的就只有‘鬼敲门’这一个拼图而已。但明明是死在琴州的驭鬼者, 却忽然跑到盐州敲我的门……”
房间里的敲门声停下了,阴郁的女尸站在房门口,腐败发黄的眼珠子死死盯着被裹在斗篷里的霍雍,一动不动。
“敲门鬼的杀人规律是敲门声,听到它敲门声的人就会被敲门鬼锁定,但我并没有触发它的杀人规律,为什么这只鬼会从琴州专程跑到盐州来杀我?”
再者,这具女尸可没有鬼域,依靠尸体步行的话,跨越两大州,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察觉?
心中疑惑再多,都得先关押了敲门女尸再说。
江恨雪与他默契无间,一只雪白的手掌从斗篷里伸出,轻轻巧巧握住了女尸的手腕,随后便有粘稠的鬼血从她掌心中渗出,仿若有生命的活物,蠕动着顺着腐烂的手臂往上爬, 渐渐包裹住了它的全身。
很快, 女尸便被鬼血淹没,支撑尸体的灵异被压制, 连关节都已经腐败的尸体便直接倒在地上,扭曲不成人形。
“好轻松。”江恨雪不免诧异。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关押厉鬼,轻松得过了头,简直不敢相信。
实际上哪有真的轻松?如果不是棋鬼的黑斗篷挡住一次敲门杀,离女尸最近的江恨雪就会被当场敲死,彘鬼可没法像云鬼那样用来抵挡灵异袭击,也不能跟上身鬼那样代替霍雍承受杀人诅咒。
“只是一个鬼敲门的拼图而已,以彘鬼的恐怖级别,压制它不奇怪。”霍雍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这只鬼没有鬼域,是怎么从琴州跑到这里来的?又为什么非要上我的门?”
他可不记得自己有听到过莫名其妙的诡异敲门声。
等等。
……从琴州,到盐州?
霍雍心有所感,放开江恨雪,三步并作两步穿过房间走到床边,拉开窗帘看向窗外。
此时正是上午,天气晴朗,窗外却是阴沉沉的一片,大街上没有行人,压抑着死一般的寂静。
沥青路面不知什么时候化作了黄土,一条黄土路上烟尘浩渺,远处的十字路口下立着一盏昏晦的路灯。
一个佝偻的身影站在路灯下,影子拖得很长,但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看不清具体的细节,只能隐约分辨出,那佝偻的身影正伸出一只手,指向霍雍所在的酒店。
“指路鬼……”霍雍低声说。
先前他触发指路鬼的杀人规律之后,用棋鬼的鬼躯与指路鬼打过照面,指路鬼直接落荒而逃了,那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触发了杀人规律却没有杀人的厉鬼。
现在看来,指路鬼不是不杀人,而是用其他方式杀他。
指路鬼不仅是将人引向鬼,还能把鬼引向人。
想到这里,霍雍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盐池的鬼被我清空了,就去把其他地方的鬼引过来杀我么……”霍雍可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没触发杀人规律的情况下被厉鬼上门了。
上次只是放跑指路鬼不到一天,敲门鬼就找上门来了,不尽早关押指路鬼,以后只怕是源源不断有鬼找上门来。
“小雪,你关好敲门女尸,我出去一趟。”霍雍说着,爬上了窗台。
“好。”江恨雪乖乖点头。
霍雍的身体已经化作一缕云气,身上依然披着棋鬼的斗篷,飘向路灯下的佝偻老人。
窗外,宽阔的黄土路正在飞速消退,逐渐显露出鬼域之外车水马龙的沥青大路来。霍雍裹着一身云气在路上飞窜,黄土路隐没的速度随快,但在云鬼的追赶之下也没被拉下太多。
眼见着那盏昏晦的路灯越来越近,霍雍默默从外套的黄金夹层里抽出了一双人皮手套,云气缠绕,将其戴在自己的手上。
人皮死灰,十指末端长着弯曲如钩的指甲,而在这双剥皮手的掌中,赫然还握着一条血迹斑斑的银白铁链,锋利的勾魂钩垂下。
除了顶着人皮灯笼的吹灯鬼尚未显露之外,霍雍已经用上了自己身上几乎所有的灵异手段。
勾魂钩不必真的去勾指路鬼的魂,只需要在它身上钩出一个伤口,只需要一个小小的伤口,云鬼的杀人规律就能被触发,将指路鬼吹成一个鬼皮气球。
“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把它留下,否则后患无穷。”霍雍心中发狠,云气滔滔不绝推着他往前飞窜,将斗篷吹得簌簌作响。
只是在霍雍对着指路鬼穷追不舍的时候,他方才所待的酒店里,出现了一些变化。
江恨雪正一只手按着敲门的女尸,蹲在原地等他回来。
忽然,静悄悄的酒店里,响起了上楼的脚步声。
嗒、嗒、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