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把白面和玉米面放进相应的搪瓷大缸里面,简单洗了一下脚,悄悄缩进被窝,抱着兰花睡觉。
第二天,东方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肉眼便能看见湛蓝的天空彷佛是玻璃罩反扣住大地一样。
莺啼燕转,鸡鸣狗吠,柳树低垂,今天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满银,起床了,挂面都下锅了,一会儿别坨了。”清灵的声音传进耳朵,王满银缓缓睁开眼睛,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你昨晚是不是又去鸽子市了?”兰花把衣服裤子给他拿过来,随口问道。
王满银点点头,“昨晚被我弄醒了?”
兰花摇摇头,“才没有哩,我看到两个粮食缸里又装满了,就知道你肯定是去鸽子市了。”
穿好衣服,撸了两手黑仔柔顺发亮的狗毛,来到院子里开始刷牙洗脸。
等重新回到堂屋的时候,兰花已经端了三碗面到桌子上,不仅拿来了碗快,一人还有一杯白开水。
“自己尝尝,我没放多少盐,差了的话就去加点儿。”
三人坐在饭桌旁边,王满银先是喝了一口白开水,随后吸熘一口面条,眯着眼睛点点头,“正合适,味道还是这么好。”
“干妈,你弄的面咋这么好吃,不对,你做的东西都好好吃,我感觉自己都要长肥了。”大海笑嘻嘻的说道。
兰花脸上满是受用的表情,“好吃就多吃点儿,不会长肥的,你现在是长个子,以后长到和你干爹一样高。”
说话的功夫,一碗面条尽数喝光,兰花和大海还把面汤给喝的干干净净,王满银不喜欢喝面汤,吃完面条就把碗放到灶台上。
来到院子活动了一下身体,骄阳初露,洒下一片灿烂红光,鸡圈里的大公鸡跳上墙头,甩了甩鲜艳的鸡冠,仰头发出一声高亢的鸡鸣。
活动了一下身子,拿起水桶便去井房挑水,最近这种事情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毕竟董彪现在不用每天来练功夫,劲道是需要自己感悟的,平常也要忙活鸽子市的事情,不可能天天一大早来帮他挑水。
不过他有签到空间,稍微隐蔽一点儿,没两回就把两个大水缸给装满。
挑完水回来,换上一条粗布裤子,衣服也换上了前身买的外套,把锄头拿到院子的磨刀石上细心打磨。
“姐夫。”两个小身影突然从院门蹿了进来,正是少平和兰香两人。
清明节三天假,他们自然也不用上课,估计是来找大海玩的。
王满银点点头,随口问道:“吃了没有?没吃就叫你姐给你们下点儿挂面。”
“我们吃过了。”少平和兰香异口同声的回道。
“大海在窑洞里面呢,你们去找他玩吧。”王满银继续磨刀。
“姐夫,我是来看书的。”少平走过来,小心翼翼的说道。
王满银笑了笑,“我不是说过了嘛,书就放在堂屋的书架上,想看啥自己拿,别把书架搞乱了啊。”
“好咧姐夫。”少平高兴的答应一声,当即和兰香一起窜进窑洞。
王满银把锄头磨好,对着窑洞里面喊道:“兰花,白菜秧你搁哪儿去了?”
兰花从灶房里探出个头来,手里拿着一把白菜秧,“这不就是嘛,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自留地。”
“你去个求,在家看着孩子就行了,我又不是不会种地,少安教过我嘞。”
兰花哑然失笑,“我这不是想和你做个伴嘛,怕你一个人在地里心慌。”
王满银摆摆手,“心慌个锤子,你就在家,没事儿干就把收音机打开,把鸡鸭给喂了。”
说着,提起白菜秧扔进背篼里面,戴上毡帽,扛着锄头便朝自留地走去。
“哟,满银,你这是要到地里去?可千万别把你这白净的脸蛋给晒黑了。”一走出去,便碰到同样扛着锄头的陈东河。
王满银示意了一下背篼里的白菜秧,“开春了,把白菜给种下去。”
陈东河计算了一下日子,“是该种了,最近一直忙着出山,还没来得及照顾自家的自留地哩,不止白菜,还有韭菜和蒜苗,都得给种上。”
“满银你就只种白菜?不种点儿韭菜和蒜苗?这可是包饺子的好东西。”
王满银随口将路边的一颗杂草锄掉,回道:“要种,给种在院子里,吃的时候方便,兰花还打算在院子里种几棵花椒树。”
陈东河双手一拍,“哈呀,就该是这样嘛,还是你们这些读过书的脑子灵活,把韭菜和蒜苗种在院子里,自留地里不就可以腾出更多地方来种其他的嘛。”
但说着他又皱起了眉头,“但是满银,你说这样会不会违反上面的规定,我听说去年下山村有户人家在院子里种了二十来根包谷,结果被安上个投机倒把的名头。”
王满银皱了皱眉头,“还有这回事儿?那这院子里到底能不能种东西,我那院子里还有那么大两棵枣树呢。”
这时张万三刚好路过,看样子要出罐子村,王满银当即打了个招呼,“万三哥,你到哪儿去?”
“哦,我去石圪节公社办点儿事。”张万三随口回道。
王满银走进两步,“是这,我给你打听个事,你说能不能在院子里种些蒜苗韭菜啥的?”
随后他又把下山村那户人家的事情说给了他听。
张万三听完后,好笑的摇摇头,“这下山村的支书,真的是,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好像是那户人家得罪了那个支书,这才被整了。”
“上面对这个的规定比较模湖,但只要没人找麻烦,在院子里种点儿小东西也不打紧。”
王满银和陈东河点点头,“原来是个这,谢谢了啊万三哥。”
张万三摆摆手,急匆匆的朝石圪节走去,陈东河则还在犹豫要不要在院子里种。
“满银,你还种不种?”他问道。
王满银摆摆手,“算了,还是给种在自留地里吧,别到时候给人告了,得不偿失,不过是平常多走几步路而已。”
陈东河闻言,叹了一口气,“唉,你说这世道,咋就这么怪呢?自家院子里都不能种点儿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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