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忽至, 一扫前些日子的烦闷浮躁,带来了微凉冷意,雨花打在屋檐, 落在石台,将窗外冲的干干净净, 若是无需外出,不会被雨水沾湿了鞋袜, 坐在房间里赏雨,是非常惬意的一件事,仿佛日子都跟着悠长安宁了起来。
“咳咳咳——”
叶白汀拥着薄被,咳的惊天动地。
没办法, 他这身体还是不行, 只不过冷热交替,夏雨初来,他就受了凉,夜里起了烧,别说仇疑青吓一跳,整个北镇抚司的灯都亮了,申姜也冒着雨跑前跑后,过来看了好几趟,要不是老大夫再三确定, 只是不小心染了风寒,并无大碍,他们恐怕会连夜觐见,在御前把御医请来。
叶白芍当然也坐不住,每天都要过来看两趟,上午一趟, 下午一趟,每回都带着自己做的新菜,生怕弟弟吃不顺嘴,什么都不肯吃。
叶白汀起初很配合,姐姐手艺没的说,什么东西到她手里,都变得美味可爱,可再美味可爱的东西,连着吃好几天,也难免有点……
“又是白味啊……”
他看了一眼打开的食盒,咸鱼一样躺回被子里:“我不饿,真的。”
要不是眼前这个是自家傻弟弟,叶白芍能一巴掌拍过去,事实上她已经动手了,不过到半路就停了,最后变成轻轻揉了下弟弟的头:“白味怎么了,营养健康,最利养生!就你这脸色,这肠胃,还想吃辣?不怕病越来越重,回头治不好?没别的菜,只有这些,给我吃!”
她一边说话,一边搬来小方几,将菜品一盘一盘移上来,放上碗筷。
叶白汀拉紧自己的小被子:“姐姐好凶……”
叶白芍十指交叉,活动着手指和腕关节,笑得特别好看特别温柔:“我还可以再凶一点,要不要?”
“……不了。”
叶白汀乖乖爬起来,乖乖吃饭。
仇疑青在这里,他还能撒个娇耍个赖,可姐姐心意已决的时候,什么都不好使……没办法,只能拿起筷子,吃。
只一口,他就知道这些菜是下了心思的,看起来素淡,不知用了多少步骤,激发出食材本身的清香,多吃两口胃口就开了,慢慢的,竟也吃完了一碗饭。
叶白芍没有劝他多吃,也不想让弟弟撑着,吃的少可以,足够身体养分就行,只是不可以不吃,现在这个程度,她还算满意。
“行,再等一会儿,你就可以喝药了。”
喝药……
叶白汀瞬间生无可恋,感冒这种事,吃药七天好,不吃药一周好,他身体有免疫力的,过几天一定能好,实在没必要喝那些苦苦的汤药!
可在这件事上,根本没有人听他的,连一直会看他脸色,唯他马首是瞻的申姜,都不愿意帮他骗人,甚至还会到仇疑青面前打小报告,说‘少爷今天又没吃药,指挥使快去灌他’!
叶白芍收拾桌子:“你先睡一会儿,等会醒了,正好是时候。”
叶白汀本不想睡,可一躺下,听着外面叮咚雨声,不知不觉眼皮就有些沉……
叶白芍拎着食盒出来,看到了负手站在门口的仇疑青。
他穿着深青色衣袍,衣角打湿,脸上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可脚下水渍洇湿了地面,那一片颜色尤其深,可见来了很久了,或许蠢弟弟抗拒吃饭时就来了,只是一直没进去。
他眼底有淡淡的青,鬓角微湿,应该是在外面跑了很久,现在肯定累了,可门框那么近,他都没想要靠一下,借个力。
听到后面脚步声,他转过身来,微微颌首:“辛苦姐姐了。”
叶白芍摇摇
头:“我倒不辛苦,不过每天走两趟,离的也不远,倒是你……怎的不进屋?”
仇疑青眼梢微垂:“我若进去,他只怕更不好好吃饭了。”
安静良久,叶白芍叹了口气:“我弟弟任性,给指挥使添麻烦了。”
丢不丢人,撒娇耍赖都叫人知道了,还让人专门避嫌!傻弟弟哟,你这样还怎么追求人家!一点都不孔武有力,优雅端方倒也罢了,还叫别人知道了你的缺点,怎么勾的人喜欢你!
叶白芍看着仇疑青,都有点心疼了,要说辛苦,谁能有眼前这位辛苦?外头风声那么大,使团动静一天一个变,还有暗里的潮流暗涌,连她男人都跟着在外面忙,有时家都回不了呢,这位能轻省了?
傻弟弟还跟着闹腾添事。
可弟弟再傻,也是自己的弟弟,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指挥使辛苦……就辛苦吧,弟弟好歹也立了不少功不是?生病又不是自己愿意的,可不能叫瞎作,娇气。
叶白芍感觉不行,她得帮帮弟弟,要是能把人留下就更好了,她心中开始快速思量。
“我这个弟弟,我娘怀他时怀相不好,生下来猫儿似的,两岁前总是喜欢生病,身子打小娇贵,我们一家人担心,不得不多盯着点,这盯的紧了,叫外人说,就是给宠坏了,可也不是阿汀自己愿意的不是?生病多难受啊,他那么娇气,才不会想生病,这里疼,那里不舒服呢。”
“他打小就这样,冬天怕冷,夏天怕热,每回换季都要折腾一波,须得时时注意,不过也不打紧,苦夏罢了,少食些凉的,好好静养几日,也就过去了,耽误不了多少事,瞧在他还算能干的份上,指挥使不要嫌弃他?”
“怎会,”仇疑青面色郑重,“我很需要他。”
只是这个需要,说话双方表达的和理解的并不一致。
但不要紧,叶白芍达到自己目的就好,微笑道:“那接下来就有劳指挥使帮忙照顾一下了?阿汀刚刚吃完饭,现在睡着了,稍后得喂吃药,我楼里今日有点忙,不能多留,这便告辞了。”
仇疑青颌首侧步,让出道路:“您请,阿汀……这里,您不必担心。”
“那谢谢你啦。”
叶白芍挎着食盒,非常满意的走了,感觉自己深藏功与名。
……
叶白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昏昏沉沉的,只觉这一觉无比漫长,还有些累,睡的他都不想再睡了,可就是睁不开眼睛。
他听到外面的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来回反复,窗外没什么声音,连锦衣卫轮值的脚步声都很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岗,什么时候谁离开,什么时候谁过来。
他被人叫起来喂了药,不知过了多久,又被叫起来,迷迷糊糊的吃饭,之后重复以上过程,总有东西喂到嘴边,不是药,就是饭,要不就是粥……
有时候他知道身边是姐姐,有时候不用睁眼,他就知道是仇疑青。
因为除了这个人,别人也不会用那种方式……给他喂苦苦的汤药。
等再醒过来,已经是某天午后,窗外阳光灿烂,有轻风拂来,微卷珠帘,再没有雨水湿寒气息,稍稍有一点热,却并不燥,待在房间里很舒服。
叶白汀感觉浑身舒适,睁开眼睛就特别清醒,整个人完全恢复了活力。
略一偏头,就看到了仇疑青。这人正坐在旁边的小几上,面前文书摊开散落,右手执着毛笔,迅速在宣纸上落下批示,手背上隐有青筋微微隆起,落笔干脆利落,笔下铁画银钩,身材……
怎么看都特别好看,连在光线里的剪影都特别帅。
仇疑青已经在这里忙
了小半日了,习惯性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小仵作一直睡得很安静,可这一次回头,不再是之前乖乖的,让人有点心疼的睡脸,而是睁开了眼睛。
“醒了?”
仇疑青一怔,放下手里毛笔,拎起旁边茶壶,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叶白汀。
“我不……”
刚想说不渴,就听到自己的声音哑的有点难听,叶白汀就没再拒绝,就着仇疑青的手,喝完了这杯温水。
他喝的时候还很放心,似乎是知道仇疑青手稳,不会让他呛到,眼睛根本没有往下,盯着茶杯,而是一直略略微抬,看着仇疑青的脸。
时间在这个瞬间似乎被拉长,少年眼眸干净清澈,像汪着一汪春水,皎月映不进去,桃花飞不进去,只能住进面前的心上人。
他还伸出手指,勾住了仇疑青衣角……
仇疑青将茶杯放在一边,按住那只不老实的手:“不许撒娇。”
叶白汀弯着眼睛,挺直了腰,欺过来:“可是我想亲你。”
“你在生病。”
仇疑青掌着他的腰,手背青筋微鼓,显是忍得很辛苦,小仵作太皮,靠过来的劲道太大,为免不让对方受伤,不方便用太多力道,反而被对方得了逞,骑到了他身上。
“你嫌弃我?”
怎么可能嫌弃……指尖摩挲过夏日不怎么厚的衣料,仇疑青眼眸微阖:“不想病情加重,就乖一点。”
叶白汀笑了,他早知道怎么对付这男人,暗示不是不可以,这狗男人一定能懂,但也一定会忍,不如就……直接一点。
他靠的更近,若即若离,让二人气息缠绕暧昧:“你不想亲我么?”
仇疑青:……
叶白汀感觉自己有点恶趣味,就喜欢看这狗男人因他左右挣扎的样子,越强悍的男人,克制束缚自己的样子越是动人……
他当然在恃病嚣张。
要是平常时候这么撩对方,保不住被这狗男人按住狠狠收拾一通,可就因为现在在生病么,这狗男人担心他身体,不可能拉着他纵1欲,这时候不欣赏一波,不作一作,更待何时?
当然他也考虑到了风寒传染的问题,这几天仇疑青都在亲自照顾他,身边事务基本不假手他人,日夜接触都下来了,仇疑青也没事,明显身体素质非常好,而且自己熬了几天,已经恢复的差不多,这会儿醒过来哪哪都很舒服,没哪里不对,可以浪一浪啊……
叶白汀不仅嘴上花花,手指也动了,不老实的去往不该去的方向,仇疑青眸底更暗,连声音都带了上微哑:“……不准再动了。”
可叶白汀怎么可能听他的,把他往下一按:“我偏要。”
仇疑青不敢对小仵作用力的结果,就是被小仵作压住,后仰在榻上,衣角乱了,呼吸乱了,阳光挥洒下,模样竟有几分可怜。
叶白汀更满意了,低头吻他。
又慢又撩。
不但干了这件大事,嘴里还没停:“不是说想要‘我’这个礼物么?怎么现在不敢动了,嗯?我们指挥使……是不是不行啊。”
仇疑青扣在小仵作腰上的手加了力道,手背青筋凸起:“你知不知道,被藏在藏宝阁最深处的宝贝……不乖,也是要被收拾的。”
叶白汀懂,不就是尊重也是有范围,需要环境帮助的,猛兽被诱的出了闸,忍不住,当然也是会办了他的。
可这会儿他根本不怕,还笑了:“指挥使想怎么收拾我,收拾我哪里?这里……还是这里?”
仇疑青眸底燃起熊熊野火:“我看你是欠——”
正
待他翻身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声音。
“阿汀今日好些没有?”
是叶白芍。因这几日过来惯了,外面轮值守卫和小兵也没有特别要求通报等待,她过来的很顺利,要是这门关着,她可能还会敲一敲,可这门半开,一点没有防人的意思,她当然也更自在一些,和前几天一样,顾自推门就进去了,一边往里走,一边热闹的说着话。
“有没有撒娇任性,不肯吃东西?姐姐给你带了好吃的……哟。”
完蛋,她好像来的不是时候!这两个人在干什么!弟弟怎么按住指挥使,骑在人家身上,还,还凑的那么近!
房间内二人:……
叶白汀反应很快,立刻乖乖坐好,还踹了仇疑青一脚,笑的跟个端方君子一样,一点都不失礼:“姐姐给我做了好吃的?”
叶白芍:……
你以为装作无事发生,就真的无事发生了么!
姐姐倒是想帮你圆个场,可怜指挥使这么威武高壮的身材,生生因为担心伤了蠢弟弟,竟然配合蠢弟弟的力度,身体滑到一边,差点摔到地上了!
要不是武功高,身手敏捷,姿势能调整过来,不失帅气,他都要被你踹个狗吃屎了!
都这样了,你自己装无事发生,也要让我装眼瞎,什么都看不到么!
还好指挥使是个好人,很懂场面活儿,垂眸收了桌上那一堆公文卷宗,拿起来往外走:“文书业已批完,我去看看有没有新的。”
叶白芍自然而然的让开路:“指挥使辛苦。”
仇疑青微微颌首,转出了门。
看着人背影离开,叶白芍看向自家蠢弟弟,痛心疾首:“你从哪学来的这些流氓手段,怎么能按着别人这么欺负呢!亲密这种事,得循序渐进,你这还没花前月下,诉个衷肠呢,直接这么干,不怕人把你撅一边去?得亏指挥使是个君子,不然不知道怎么收拾你这个登徒子了!”
叶白汀有些恍惚。
好像……也是,刚刚的姿势,姐姐进来的那个角度,可不就是看到他按着仇疑青欺负?那是不是也看到了仇疑青隐忍克制的表现?
可惜姐姐不知道这狗男人有多狗,仇疑青才是最野的那个,刚刚差点就,差点就……
叶白芍蹙了眉,看着自家弟弟:“你老实同姐姐说,是不是仗着自己生病,趁机偷袭指挥使,让他顾忌你身体,不好收拾你?”
还是姐姐懂他,心有灵犀了,叶白汀心下一转,解释什么解释,干脆认了:“可他也没反抗么,肯定是喜欢我了。”
叶白芍双目瞪圆:“那人家是不方便,一掌拍过来,把你打死怎么办!”
叶白汀:“他不敢,他舍不得。”
叶白芍:……
“你现在有手艺,的确对锦衣卫有用,可也不能这样啊,”姐姐操心的紧,“你要是能拐到人,让别人喜欢你,自然是好事,可指挥使什么脾性,你要是太硬来,可没有好果子吃……”
“……你是不是病好了?”
姐姐多精细的人,对弟弟的生病习惯了如指掌,包括弟弟满肚子的小心眼,想了想觉得不行,端肃着脸,把弟弟按到床上躺下,盖上被子:“不行,现在不能好,你得再多装两天,这样指挥使看着你虚弱难受,也不好跟你算账了!”
叶白汀:……
可真是我的亲姐姐,就是向着弟弟。
“姐姐,”叶白汀垂了眼,“如果有一天我让他喜欢了我,我要同他成亲,你可会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叶白芍莫名其妙的
看了傻弟弟一眼:“你千辛万苦把人拿下了,对方还是指挥使,这不是好事?”
“……嗯。”
“我可是听说,你连定亲酒都想好要做了,”叶白芍看看左右,声音低下来,“方才我瞧着啊,指挥使也不是那么冷硬,对你似有一二不同,你可稳着来啊,别太冲动,感情这回事么,最重要细水长流,水到渠成……”
她一边巴心巴肝教弟弟,一边多次强调不能着急这个点,因最近指挥使好像非常忙,她家那口子都跟着在外面跑一些事,都不怎么着家,这种时候谈情说爱有些不合适,不若等忙的这段时间过去,再好好培养……
叶白汀表示自己非常听劝,就按姐姐说的来!
姐弟俩谈了回心,都很满意,眼看时间不早,叶白芍才起身离开。
走时很巧,又遇到了仇疑青,叶白芍说了好一通场面话,把自家弟弟夸的天花乱坠,说他只是天真爱闹,其实本心是极好极好的,又言指挥使心胸宽阔,能纳百川,未来必一路顺遂,福泽绵长……
仇疑青有些不理解,进来问小仵作:“姐姐怎么了?”
叶白汀懒洋洋的捧着茶喝:“大约是知道我们好事将近,他又多了个好弟弟罢。”
仇疑青:……
小东西惯会哄人。
他走过去,拿走叶白汀手里茶盏:“你病着,茶水之类,不可多饮。”
叶白汀直接把被子掀了:“我已经好了!”
“嗯?”
仇疑青看着面前的人,想起前事,眼梢危险眯起,眸色越来越深。
叶白汀:……
完蛋,一时没注意,翻车了!
他赶紧往后缩:“那什么,就算病好了,也是才好,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不能欺负我!”
安静许久,仇疑青声似喟叹:“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看这表情,是不会追究了,叶白汀就放心了,理直气壮地指了指桌上的茶:“那我要喝那个,你给我续上。”
仇疑青还真给他倒了:“不然以后还是让双胞胎多来陪陪你,督促你锻炼身体。”
就知道没这么好过去!指挥使才是腹黑大狐狸!
叶白汀清咳两声:“不用,我又不用上战场,也不会受伤。”
“但是身体会好。”
“知道了知道了,”叶白汀想糊弄过去,“我会陪他们玩。”
仇疑青知他眼底在转什么小心思:“你最好知道,倘若以后真遇到什么——”
“你才要好好记住,”叶白汀直接截了他的话,反客为主,“天天在外头办那些凶险的事,以前就算了,是你自己的事,现在可还有我一份,要是你敢受伤,看我怎么收拾你!”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
仇疑青竟然很吃这一套,不再多言,摸了下叶白汀的头:“……好。”
叶白汀感觉气氛有些让人害羞,低头喝茶,转到了正事上:“瓦剌使团的事,现在可忙完了?”
“大体框架已经定好,细则在走流程,什么时候放人,什么时候归程,不会照着他们要求来。”
“嗯……这个案子虽然了了,但好像毕正合勾结鲁明,吞下的那些钱,还没有交代?去了哪里,可能查到?”
叶白汀沉吟,毕正合很明显和瓦剌使团有合作,至少在‘寻找安将军’这件事上,他们有勾结,可使团进京,所有运行轨迹基本都在锦衣卫监视下,倘若有大宗银钱来往,不可能发现不了,他感觉,这笔银子很可能和瓦剌人没关系,落点大约会在三皇子。
八王子和三皇子有一些事情的交往合作,会不会这也是合作链条之一?
仇疑青:“还未完全确定,不过我手里的东西,已经能看出,大约就是这个方向。”
叶白汀想了想,又问:“贺一鸣那边呢?有没有交代更多东西?”
他可是三皇子很信任的人,一定有东西没有吐。
“他运气太好,进诏狱就大病了一场,刑房不敢立刻上手段,这段时间才开始慢慢撬,”仇疑青道,“大约挺不了多久,我们会有新收获。”
此人表现稍稍有些矛盾,或许是被特殊鼓励过,在心里埋下了特殊的种子,对一些事讳莫如深,就是说,要不然就是太羞愧,不想面对真实的自己,拒绝接受现实……总之,得磨一磨。
“我父亲的案子,也不能这么一直等着……蔡氏呢?她回了老家,可寻到了应溥心的信? ”
“正在整理,陆续寄到我们手上,还需要时间。”
“应溥心……”叶白汀想起,当时他和仇疑青闹别扭的时候,申姜被指派着,用一封画着娥眉月的密信跟他暗示,“此人是不是还活着,做了你的暗探?”
他当时还觉得,这么机密的东西,指挥使怎么这么轻易的要了过来,是不是同安将军交好,原来并不是交好,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仇疑青想了想道:“那些密信的确出自同一人之手,想要助我平乱,我并未见过本人,不过看蛛丝马迹……八九不离十。”
“他真的还活着!”
“大概。”
“那他怎么不去寻蔡氏?他和妻子感情那么好,分开几日,情书都能写一大堆……”
“那就需要我们来寻找答案了。”
一定是有非常隐秘,或者不得不的原因。
叶白汀沉吟:“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可有什么待查的新东西?”
总之不能闲着。
“有。”仇疑青思索片刻,道,“姐夫那边查到了一个人,是个皇商,很关键,但此人已消失数日,像是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