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汀——”
“少爷——”
姐姐的喊声, 百姓的吵闹,甚至连离这里很远的申姜的声音,叶白汀都听到了, 可眼前一片朦胧, 他看不到任何人, 也想不起任何人, 眼里只有仇疑青的身影。
男人逆着光, 看不清表情变化,可眉骨轮廓还是那么帅,那么温暖。
仇疑青心跳越来越快。
他知道自己状况有些不对劲。过往他无时无刻提醒自己,任何时候都不要放松,任何事都要有足够预案, 可这一次, 好像有点托大了。
自和叶白汀一起睡, 睡眠和精神状况得到改善, 加之解药服了一段时间,他已经很久没这么难受过了。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时而控制得住, 时而控制不住, 这是体内毒素影响,一时不太好冲脱,可他也知道自己,一定能成功,只是耗些时间而已。
意识正在一片混沌中时,他看到了面前这双眼睛。
眼型有些圆,像杏子,黑漉漉的, 像个小动物,盛着月光皎洁,干净又清润,很好看,但他应该知道更多,比如这双眼睛眯起时像个小狐狸,狡黠的紧,笑起来卧蚕可爱,似能托出整个春天的桃花……
这是他的宝贝。
他的宝贝,此刻用这中小心翼翼,渴切期盼的目光看着他,求他救他,叫他青哥哥……
胳膊上那么多血,有多疼不怕,从那么高摔下来,水面有多凉也不怕,可能入水淹溺都不怕,只怕他被别人控制住,醒不过来。
他的宝贝,怎么可以受这中委屈,怎么能被人欺负至此!
仇疑青之前还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面声音,嘈杂吵闹,还有个一直不停,刺耳难听,他特别想摁死的笛声,现在却什么都听不到了,谁喊他都听不到,只听得到小仵作这一声青哥哥。
他心中重重一跳,告诉自己必须得快些,马上做点什么,否则一辈子都要后悔!
手接触叶白汀时,他突然拳变掌,从推打的动势变成拥住……
怀抱无比契合,仿佛他天生就该如此,之前就不该浪费那么多时间,他的怀抱只属于这个人,这个人也只能属于他,他已经晚了些,不能再执迷不悟了!
“屏气。”
大手护着叶白汀后脑,仇疑青旋身换了个姿势,自己身体往下,却已经来不及做别的,两个人一起,重重砸进了水里。
“指挥使——”
“少爷——”
所有人都很着急,已然在大船近处的申姜都喊破了嗓子,可还没等他率先跳下水营救,那边突然水花激起,仇疑青抱着叶白汀腾波而起!
眼底再没有了空茫无识,他眼神凝厉,动作有力,方向坚定,运轻功踩着水面,很快将叶白汀抱离危险中心,带他来到岸边,到大石上坐下。
小仵作入了水,浑身**,仇疑青想解开自己的衣服给他披上,才发现自己也浑身湿透了。
“……抱歉。”
他蹲在叶白汀身前,执起他的手,侧头亲吻他手背,声音暗哑:“我来晚了。”
“明明很及时,”叶白汀摇了摇头,伸手摸他的脸,“我没事,你才是,不要害怕,嗯?”
仇疑青视线掠过对方右臂上的伤,经水一浸,血色漫的更开,更浓。
不知为何,他明明是身经百炼的战士,不知见过多少血色,敌人的,他自己的,可这一刻,他竟然有些不敢看这处伤,而这份不敢,小仵作都知道。
叶白汀微微倾身,抵住他额头,声音很轻:“夏日天热,我也不冷,胳膊上只是皮肉伤,回
去处理就好,你别担心。”
仇疑青嘴唇绷得很紧:“……嗯。”
“汪——汪汪!呜汪!”
狗将军今天出跟踪任务,跟锦衣卫一起到岸边后就没动了,下水的活儿不是它的工作内容,它被命令在岸边等待,可它也着急,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的等,一直看着远方,随时准备如果有人游水过来就帮忙叼拽一把,结果最先看到了少爷,那当然要过来!
因为今天出水上任务,申姜心细,叫人迅速准备船只的时候,也顺便准备了点毛毯衣服之类,方便照顾百姓,当然时间有限,这些东西并不多,可能也不够用,狗子本就守在一边,顺便就叼了一块过来……
“汪!”
“好将军。”
仇疑青养狗子养的很随意,除了每日训练,平时很少有什么夸奖动作,这次却大手揉了揉它后颈:“谢了。”
将小毛毯裹在叶白汀身上,仇疑青道:“我该走了。”
明明远处笛声还在响……
叶白汀捏了下他的脉,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判断他应该是没事了,微微歪了头,唇角绽出微笑:“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仇疑青闭了闭眼睛:“……不会很久。”
叶白汀:“好。”
“好好守着他。”
仇疑青摁了下狗子后脑勺,转身离开。
“汪——呜汪——汪!”
狗子守在叶白汀身边,眼睛墨黑,满面凝肃,耳朵竖的尖尖,像个忠诚的士兵,没有命令,绝不退后一步!
仇疑青转过身时,眸底温柔尽去,满目都是冷厉锋芒,他倒是要看看,谁胆敢这么放肆,敢伤他的人!
第一个目光落点,当然是吹笛子的人。
他轻功起势,速度更快,力度更强,踩着水面,茫茫水波在他脚下竟如平地,没半点障碍,直直往一个方向掠去!
从他刚刚抱着叶白汀砸进水里,三皇子就知道不妙,控制不住了!这毒虽然有些邪性,能引发,但对意志坚强的人没用,除非这人正在虚弱中,精神和体力都不济,否则……
“不可能,我不信,不可能有人做到——吹,给我用力吹!”
三皇子仍未放弃,一直下令催促吹笛之人:“我要他死,我要仇疑青死!”
吹笛子的人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养至今日,为的就是这一刻,本也没打算停,胸腔胀痛,都快吐血了也没停,可发现还是不行,控制不住,就是控制不住!
“嘘——”
笛声戛然而止,他不但控制不住人,连笛子都被人捏住折断,下一刻,被人掐住喉间,只听到耳边咔嚓一声响动,疼都来不及,就再无意识了。
三皇子表情突然僵住。
脊背发寒,有一中难以言说的战栗感,预感很不好,三皇子突然扬声:“走,都走,给我撤!离开这里!”
可怎么想,还是不甘心,他遥遥冲着岸边喊话——
“叶白汀——你知道的,我不会放过你!你以为我的手段,我的人,只有这些?你既猜到了我的‘秘密集会’,可知都有什么人参与了?我告诉你,有男人,也有女人,有高官,也有深宅主母,我所拥有的,远远超过你想象!”
“你别想赢我,你永远赢不了我!天快亮了,今夜有点没玩够,你乖乖等着我,咱们下回再聚——我不在的日子,你可要好好思念我,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这天下将易主,你的男人也该换了哈哈哈哈——”
他有轻舟,离开的速度很快。
然而仇
疑青更快。
大船上的百姓和黑衣人,仇疑青根本没管,他视野一掠,就知申姜带来的人足够,他的能力放在贼首,才能发挥更大作用。
三皇子自不会什么都不做,身边黑衣人尽数派出,全为阻仇疑青,然而仇疑青是谁,他是百炼成钢的安将军,百万军中都能取敌人首级,何况这中小场面?
人们看着他的背影,眼前似乎能浮现,沙场之上,巅峰期的安将军是个什么模样,他是怎样杀敌的。
高悬明月下,他身影迅疾如雷,为躲对方箭雨,前行并非是一条直线,绕着圈子,如蛇行一般,曲折蜿蜒,可这并不影响他的速度,他很快,黑衣人但凡敢阻,皆死于他手下!
他身上因落水湿透,没有武器,可不要紧,他只要靠近敌人,就能得到武器,刀,剑,矛,盾,弓箭,但凡对方使的,他都擅长!
他的刀锋冷厉,他的剑映着寒芒,但凡过处,精准收割着敌人性命,刀光剑影中,血花四溅,一个个黑衣人命丧落水,唯他始终干净,脸上连血色都未溅到。
战场刀剑无眼,他自不可能一点伤都不受,不久后,身上就见了血,可他历来战斗,凭的就是一腔悍勇,靠的就是一往无前,不管前方是谁,身上有没有伤,他从来无畏无惧,脚步永远向前,从不后退一步!
黑衣人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有人不怕疼,不怕丢命的么……
仇疑青伤处有血色漫出,但这些血色并不会削减他的气势,反而更添悍勇,黑衣人怕了,慢慢的不再敢靠近……被杀了怎么办!
仇疑青追的越来越近,咬的越来越死,好像没办法甩掉了。
三皇子眯了眼,把身边离的最近的姚娘子拉过来,推了出去。
姚娘子一脸震惊:“主子……”
三皇子看着她飘向船外的身影,温柔一笑:“你不是喜欢我么?为我佛前点香祈祷,愿我一生安康,所求皆能得,所愿皆能偿,说要为我赴汤蹈火,情钟一世,永世不渝……现在不正是机会,为我效忠?”
“去吧姚娘子,我会让人给你立长生牌位,佛前给你点长明灯,你下辈子不会再生在青楼,做妓子了,你会是一个好姑娘,到时可来寻我……”
姚娘子发丝飘散在风中,有点不明白。
她的确喜欢三皇子,很喜欢很喜欢。
她是女支女生在青楼里的孩子,生来低贱,未来根本不会有光明可能,只有一条路,还必须得努力,超过所有人,才能日子稍稍好一些。
世态炎凉,人心恶劣,她见过太多太多,身心受伤无数,从未见过明亮天光,直到遇到江汲洪,被点拨,才开始慢慢欣喜,原来还可以这样,余生可以过的恣意自在。
在没有见过三皇子时,她不止一次从江汲洪嘴里听到过这个贵人,她偷偷向往了很久,喜欢了很久,终于有一日见到,贵人果真温柔隽雅,和她想象中一样。
她知道自己卑贱,配不上这样的人,也从未想过觊觎,只敢偷偷喜欢,只要能留在他身边,能为他做事,时时看到他就好,就因这个卑微的愿望,她甚至愿意用自己身体,为他笼络更多的有用之人。
她的确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哪怕性命,她自认是他身边最忠心的人,只是来的略晚一些,她比谁都希望他好,早就做好了赴死准备。可不知为何,到了现在,此刻,被他推出船来的瞬间,真的有机会为他付出性命了,她却有些迟疑。
这个决定,她做的真的对么?
一瞬间的时间,非常短,她却非常痛苦,一边质疑自己忠心的对不对,一边为生出这中质疑而羞愧,她不是喜欢三皇子,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么!
仇疑青的确被阻了脚步,因姚娘子和别人不同,她是组织里比较重要的小首领,知道的东西很多,不能随意杀了,他将人制住,扔到后面,给随之跟来的锦衣卫。
申姜这边接住,立刻上了镣铐——
“跑啊,你不是厉害着呢么,再跑啊!再让你们主子救你啊!可惜没有下回了,他放弃你了,你也好生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办——指挥使,前头还有那个姓江的呢,还要不要抓?”
仇疑青因接姚娘子的停顿,距离落下了很多,三皇子又几乎把身边所有黑衣人都派出来了……他仍然可以往前,以一挡百,可身后锦衣卫必跟不上,而且……
他视力很好,触及远处河岸时,看到了一艘小舟,船上是谁他看不到,但烛盏映出来的标识,他很熟悉,那是此前约定,属于燕柔蔓的独特标识。
“弓来——”
他不再继续往前追,而是挽了弓,搭箭便射!
接连三箭,悉数冲着三皇子方向——
第一箭,江汲洪何等忠心,以身挡之,箭自他左肩胛下穿入,不死也重伤了。
第二箭,再无人可拦,三皇子躲避不及,伤在了右臂,箭矢擦肉而过,血花随即飙出……
三皇子倒吸口凉气,疼的唇色发白,不过也庆幸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就在他嘲笑安将军也不过如此,射个箭都能偏了的时候,下一箭逆风而来,直直钉在他左背,肩胛骨往下,脊柱往左,靠近心脏的地方。
“噗——”
他瞬间就吐了血,再也撑不住,倒在船上。
姓仇的……没有射偏,右臂那一箭,只是以牙还牙,他的人这样伤了叶白汀,他也必须要受这个伤,这是惩罚,后背这一箭,才是审判。
和魏士礼杀人的方法一样,背后射杀,充满高高在上的审视与鄙夷……
三皇子唇间沁着血,低低的笑了。
好个仇疑青……好个叶白汀!你们等着,只要这回我不死,只要我死不了……你们通通都得死!
“贵人快来!这边!”
有女人撑着小船过来,目标非常小,非常隐暗。
三皇子经人扶着,看了一眼:“你是……”
“奴家燕柔蔓,”燕柔蔓站在船上行礼,“本不敢打扰公子,可夜色浓浓,总有些忧心,便……”
“姓燕……”三皇子想起来了,“你是姚娘子推荐的人。”
燕柔蔓微笑:“姚娘子厚爱。”
三皇子眯着眼:“你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
“起先是不知道的,”燕柔蔓神色平静,没有激动,也没有讨赏的谄媚,“后来猜到些许,也未敢往前,只在旁静待时机,若您不需要,奴家自也不必画蛇添足,若您需要,怕是有了凶险……”
三皇子笑:“知道凶险,还敢来,不怕把命留在这里?”
“命,哪里有前程重要?”
燕柔蔓微笑:“不瞒主子,奴家进过诏狱,和锦衣卫打过交道,自有保命法子,至于您这里——留下奴家,可比杀了奴家收益大的多。”
“你不错。”
三皇子抚着伤口,艰难地上了燕柔蔓的船,同时命令身后黑衣人:“给我断后。”
“是!”
一轮恶战,不知死了多少人,水面都要被染红了。
距离太远,仇疑青不再往前追,大船这边,也进入了扫尾阶段。
黑衣人有的死了,有的被锦衣卫拿下,拴在一条船里,准备之后审问,百姓们自也有锦衣卫帮
忙,他们之前因为组织自救,受轻伤的不少,落水的也不少,好在小船和木板都及时放了出来,这些人要么爬上船,要么抱趴在木板上,此刻水流不快,脚蹬几下就能掌握好方向,距离并不远,喊两声锦衣卫就能听见。
锦衣卫准备了多的船,救急药物和小毛毯,行动非常快,把一船一船百姓接到了岸边。
整个过程也不是没有死伤,但在最大范围内控制住了,大家经历一轮苦战,虽然很累,情绪倒不错,指挥使从远处回来时,大家都高呼欢迎——
“指挥使厉害!”
“指挥使武艺高强,看的人都傻眼了!”
“我看到那三箭了,够准!”
仇疑青淡淡摆了摆手:“没事,都回家歇着去,京城乱不了。”
说话间就越过了他们,走向远处大石上坐着的叶白汀。
“汪!汪汪!”
狗子冲着主人撒欢的叫,摇着尾巴,好像在说,你看,我好好看着少爷呢,一点事都没有!
“嗯,辛苦了。”
仇疑青拍了拍狗子的后脑勺。
叶白汀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巴,微微笑着看他,看起来精神还不错,除了唇色有点淡,脸上没什么不适表现。
仇疑青放了心,大步走过来。
叶白汀看到仇疑青身上血色,却有点心疼:“你受伤了?”
面前男人可比之前狼狈多了,一身湿衣到现在,有些地方已经半干,有些地方沾染了更多血色,微暗黏腻,视觉效果不怎么好,他的脸上有溅上去的血点,眼角到额边有微长伤口,现在仍然渗着血,手臂包括胸前,都有洇开的血色。
仇疑青随手撕下里衣布条,咬住一边,右手拉过另一边,熟练的给自己包扎:“无碍,都是皮肉伤。”
无可置疑,这男人很帅,哪怕流了血,自己给自己包扎的样子,都充满了荷尔蒙。
叶白汀看着这个姿势,怎么都觉得很眼熟,好像整个北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伤了,都会这么给自己处理伤口……都是他教的?
“走了,我带你回去。”
仇疑青避开叶白汀右臂上的伤口,很小心。
叶白汀反而没什么,他刚刚坐在这里时,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稍微有点深,但问题不大,上了药很快能痊愈,就是这几天要习惯一下疼痛感。
只是没想到,伤口看明白了,没看明白自己的腿,哪怕休息了这么一会儿,他还是因为之前过于劳累,腿有点软,差点把扶着他的人带歪。
仇疑青手绕过他膝弯,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叶白汀:……
似是知道小仵作会害羞,仇疑青找着话:“今夜……让你受累了。”
“也没有,我就是干了点拖延时间的活……”
叶白汀视线掠过头顶星空,看到远处百姓,心里已经很满足,他只是个仵作,不能安&邦,也不能定国,做到这样,好像还挺厉害的。
仇疑青见他微笑,问他:“想什么呢?”
“没什么,”叶白汀搂住他脖子,“就是觉得大家其实都很可爱。但也要随时警惕,有些人就是站在暗处蠢蠢欲动,我们永远都不要高估自己的抵抗力,也不要低估环境的腐蚀力量……我们执法机关要好好努力,保大家都平安啊。”
“……嗯,你说的都对,但今夜,不要再多想了。”
岸边传来马蹄声,还有玄光迅疾如闪电,嚣张到不可一世的身影。
仇疑青吹了声口哨,带叶白汀翻身上马。
“指挥
使和少爷尽管先回,这里有我呢——”
申姜一边让人押着姚娘子和众黑衣人往外走,一边送别仇疑青和叶白汀,还能一边跟着安排:“都别热闹了,天这么晚了,都给我乖乖回家睡觉去!会骑马的骑马,会赶车的赶车,老人女人孩子在坐车先走,位置不够就挤一挤,互相体谅体谅啊……”
叶白汀原本只是骑在马上,跟着仇疑青往回走,享受着夜风,如同以往很多次一样,可慢慢的,他发现不对了。
仇疑青抱他抱的太紧。
“好像有点热……”
他隐晦地提醒,仇疑青却没什么反应,好像没听到一样。
他便又道:“你抱我……有点紧,稍稍松一点?”
“……嗯。”
仇疑青表示听到了,但不改,手臂力度还是那么紧。
“我好像有点喘不过气……”
“你喘的过来。”
叶白汀没办法,最后只能在受伤的胳臂找理由:“我有点疼……”
仇疑青这才松开些:“很疼?”
他的嗓音过于沙哑,叶白汀能从里面听出自责和愧疚。
“也没有那么疼……我能忍。”
“能忍?”
“……嗯。”
“可我忍不了了。”
叶白汀感受到了什么,身体一僵,你忍不了……不会是那里忍不了吧?
“他们都在觊觎你,都想从我身边抢走你……”
“我不会走。”
“可你走了。今夜,你一个人出去,放我在房间里。”
叶白汀:……
他感觉仇疑青的气息过于有侵略性,很不对劲,他心中有中强烈预感,好像有些事……不可避免的要发生了!可这男人受了伤啊!休息重要!
“你不是……”叶白汀深呼吸,提醒他,“你不是说过,要给予我尊重?”
马行飞快,不知何时,已经离北镇抚司街道越来越近了。
仇疑青紧紧扣着叶白汀的腰,眸底似有野火在烧:“所以我不是君子,我是卑劣的小人,我只想占有你。”
“你跑不了……你只能是我的,只会是我的!”
仇疑青翻身下马,抱着叶白汀,大脚踹开了面前的门,一路往里,将叶白汀按在床上,身体欺近,很凶地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