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 跟乔沃德捡回来的6个球球不同,斯蒂芬·斯特兰奇是个刺头儿。
这点从球球们越来越激烈的争论就能看出。
美队队顾不上给乔沃德翻译了,于是小蜘蛛接替了他的工作:
[好像是这位法师坚持要回圣殿什么的地方去,队长和斯塔克先生在劝他留下来。]
法系球球心烦意乱地抓着卷毛,看起来就像个被困住的小凶兽。
他最后一次表明了自己与正联复联完全不同的立场:“Strange!!”
奇异球知道自己肩上的职责跟这些超英不同, 过去这近一个月时间,天知道他是怎么用这个短手短脚的球球身体,在各个黑暗维度的侵袭中死守地球的——
唯一算得上庆幸的是, 圣殿没有像瞭望塔和复联大厦那样凭空消失, 显然他们的敌人暂时还没有动摇三大圣殿的能力。
他还没strange完, 大量耗蓝带来的虚脱感席卷全身。
奇异球踉跄两下就往后摔,刚好在小医生柔软的掌心里, 噗叽坐了个屁股墩儿。
小斗篷这时也赶紧重新披上他的肩膀。暗红斗篷和他身上的深色长袍一同飘摇, 如果忽略他的球球身材,看起来还真有点至尊大法师的气场。
奇异球这时也注意到了一直默不作声的乔沃德:
“噢所以你们两大联盟聚在这里, 就为了陪一个小屁孩玩过家家?”
托尼尼:“不会说话可以把嘴巴捐给有需要的人, 变成这种状况跟这里的谁都没关系,仔细考虑一下人数和战斗力再挑选泄愤对象。”
这两个人唇枪舌剑起来又毒又快,只要一开始, 外人基本就插不了嘴了。
美队队无奈地看了蝙蝠球一眼。
蝙蝠球看上去也没听, 低着头用通讯工具查着什么东西。
完全听不懂的乔沃德:“……也许您愿意先吃点东西, 休息一会儿再回那个……圣殿什么的?”
奇异球:“实际上前一秒我说的‘过家家’还只是调侃而已, 现在原来这是真的?”
托尼尼的小铁罐盔甲咔哒一声落下面罩, 嗡嗡充能的掌心炮被美队队好说歹说按了下去。
不过两分钟后, 奇异球安静了。
他默不作声地吸溜着热乎乎的牡蛎浓汤——这是刚刚晚饭时剩下的,乔沃德加热过后又盛上来了——小斗篷还在后面端着帕尔马火腿粒,高高兴兴地等着喂他。
乔沃德用手指蹭了一下他脸上毛茸茸的胡子;他在想有什么东西能当球球的剃须刀。
奇异球:“不。别摸我。”
他心烦意乱地说,还拿小手去推乔沃德的手指。不过这回他倒是没再祭两个魔法阵出来。
蝙蝠球这时才收起了通讯工具。
蝙蝠球:“克里斯汀·帕尔默——作为午夜护士而言,她的工作做得不错。”
奇异球差点被半个牡蛎呛死。
午夜护士,是超英这一“特殊行业”中的小秘密:一些优秀且善良的护士,愿意为战斗中受伤、又不方便露脸治疗的超英们,提供免费且保密的医疗服务。帕尔默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干练美丽的帕尔默护士,对奇异博士有另一层意义:斯蒂芬·斯特兰奇在从外科医生变成奇异博士前,她是他的医院同事——或者可以说,同事之上……
奇异球警惕地:“你提她干嘛?”
蝙蝠球:“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不需要一直跟我们呆在一起,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你可以回圣殿——或者她身边去。用你的
本来面目。”
奇异球:“什么叫做本来面目……?”
他整颗球都愣住了,连小斗篷往他嘴里塞火腿粒都没反应。
蝙蝠球点到为止,任他再怎么追问,都不再开口了。
美队队上前拍拍他肩膀:“到我们的基地去,我解释给你听。我们的男孩现在在生病,给他一点静养的空间。”
乔沃德正托着下巴看奇异球吸牡蛎汤,一眨眼球球们就动身要走了,不由自主地问:“呃……大家都走了吗?”
美队队温和地回复他:[需要我留下来陪你吗,小乔?超人兑换了多少时间来着?]
乔沃德:“他兑换的是40分钟,应该休眠6个多小时……我猜再过一个半小时,他就醒了吧。”
蝙蝠球:[也许你可以继续在他身上睡到世界末日。]
乔沃德:“……”
是他错觉吗……
他总感觉这句话攻击性好强……
蝙蝠平时都冷冷淡淡的,冷不丁一凶人,小医生就不敢说话了。
他只能默默低头翻着手机,只看见大超用他的手机给大家群发了自己的照片和病情,翻了几遍聊天记录,都没找到自己哪里又双叒叕得罪大蝙蝠了……
就算他是病人,上午睡到晚上,也没办法继续再睡下去了。
乔沃德等着球球超爬起来,又看看有点犯困、爬进了猫窝里的小蜘蛛,悄悄跟球球超说:“要不,我们晚上去刷C级任务吧?”
球球超睁大了他的豆豆眼。他看了看小医生,对方脸色依旧不太好,明显还在发烧,平时软软嫩嫩的猫猫唇,这时都干得开裂了。
乔沃德赶在球球超发消息恢复之前,赶紧补充说:“因为A级任务都挺危险的,B级任务又总是得等个几天……虽然C级也就只有10点基本奖励,但可以像D级那样随接随做,我觉得一晚上刷几十个还是没问题的……但、但要是你需要休息,我们就另做计划好了。”
早上的A级任务,除了1987的基础奖励点外,系统还给他捕捉到的[SCP049:疫医]发了2000点。
加上之前林林总总攒的点数,再扣除大超他们用掉的点,现在乔沃德手上的奖励点数,共计有7794点。
比起艰苦朴素的早期,现在这个奖励点数真的是超级富足了。
但仅对于给单个球球而言算是富足,要是想平摊给这么多球球,还得留足量点数应对紧急情况,7000分钟还真的不太够分……
球球超都有点无奈了:[小乔,是你在生病,需要休息呀。为什么非要这么急呢?]
乔沃德摸着鼻子:“我只是觉得……也许在我病好之前,蝙蝠他们都不会再让我做A级任务了。那我总能偷偷刷一点C级……“
他对他们的判断倒是没错。从知道小医生生病起,仓鼠球就被托尼尼没收了,带回原点去升级;蝙蝠球和美队队也暂停了一切训练计划,短期内只把重点放在升级基地和折腾疫医上。
现在小医生正在轻声细语地、可怜兮兮地求着球球超,球球超揪着卷毛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冷酷一点:
[不行。要是你今晚睡不着,就看看、跟我聊聊天,不能再出去受寒了。]
系统立刻插嘴:“2-3想学习。”
乔沃德:“……”
球球超看出了他的失落,继续狠狠心:[而且你也绝对不能瞒着我们,自己去做任务——任何情况、任何时候都不能。关于这个,可以跟我做个约定吗,小乔?]
乔沃德小声地:“好的……”
他拍了拍球球超的小手,低落地踢着拖鞋,往阁楼上爬去。
……
原点。
已经完全了解目前状况的奇异球,不由自主露出了“真香”的表情……
奇异球:“所以我要干嘛,快点给我安排任务!”
托尼尼:“哦。现在积极了,不觉得是过家家了?”
奇异球:“……”
蝙蝠球向他点了点头,奇异球飘飘地就飞过去了。
他平时发号施令都挑所有人在场的情况,方便大家信息互通,很少会这样把人叫到角落里密谈。
美队队和托尼尼互看了一眼,决定继续干自己手上的事——不管蝙蝠这个人疑心病有多重,他们还是选择无条件相信自己队友。
蝙蝠球开门见山:“你的魔法应该可以洗脑?”
奇异球:“然后?”
蝙蝠球:“我需要你去洗掉一段记忆。”
奇异球:“对象是?”
蝙蝠球:“35个10岁左右的孩子。”
一时间,他俩互瞪着,谁也没开口讲话。
奇异球慢慢地:“我以前经常会被各种人指责‘人渣’、‘自我感觉良好’、‘以为全世界只有我一个医生’blablabla。但就算是我这种人,还真没被这种道德困境困住过。”
蝙蝠球:“你可以考虑。”
奇异球:“不,我不需要考虑。哪怕最精锐的手术医生,都会在肉体上留下肉眼不可见的痕迹,魔法是同样道理。尤其是精神层面的强行转变,也许我们一时不能觉察,但伤害依然存在。”
末了他又不确定地问:“真有这个必要?”
跟着他自己补充:“有必要我也不干。你炒了我咯。”
蝙蝠球没说话。他的蝙蝠面具掩盖了底下的所有焦灼,让他此时看上去波澜不惊。
他的思维方式,总让他习惯比敌人多想几步棋,这也是他总是那副“一切尽在计划中”的模样。
每一次任务都是有代价的。队长的善后工作做得很完美,但这一次任务对象前所未有的多,他总想要多做几步、多留一手——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他随手留下的无数暗门之一,往往就能在关键时候救他和自己的队友一命。
但给孩子洗脑——对超英而言,太过了。
要他自己说出来,本就是对黑暗骑士的一种无声折磨。
蝙蝠球最终松口:“放着吧。”
放弃这种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代价就是:如果有人要从此入手,他们必须以百倍精力、以及更周密的计划去应对。
……
阴雨连绵了几周的美国东海岸,终于出现了一个晴朗的日子。
戴着礼帽的男人,正轻轻把皮球抛到一个小姑娘手里。小姑娘年纪很小,但面色在恢复健康,身上的漂亮裙子也很新——比这个福利院大多数儿童都要新。
她脸上曾经有过阴霾,不过有些时候,年纪较小的孩子,恢复力也要更强。她现在像所有普普通通的小女孩那样欢笑着,拍打着手里的皮球,弯弯的嘴唇上下两侧,是一排正在愈合的针眼。
礼帽男人在轻松地跟她聊着天:“所以,蓝眼睛?”
小姑娘:“嗯——很浅的那种蓝眼睛。他长得比你要帅很多——很抱歉的说。”
礼帽男人笑:“我大概可以想象到了。棕发,浅蓝眼睛,身高大概在这个位置——”他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还有什么来着?嘴角是这样勾着的?”
礼帽男人:“上帝,
他长得一定跟他的心灵那样美好。”
小姑娘笑得都有点羞涩了。
礼帽男人:“他不是哥谭人吧?”
小姑娘努力想:“应该不是。他的……他的口音不像。”
礼帽男人:“你猜怎么着——我们来玩个猜口音的游戏?\"
男人把小姑娘告诉他的、那个蓝眼睛哥哥说过的话,用他知道的城市方言都重复了一遍。
美利坚各个地区本来就有自己的方言,只不过相近地区的差别非常细微,小姑娘一会儿说这个有点像,一会儿说那个有点像,最终把范围缩小在东海岸北部——那是纽约州的位置。
慢慢觉得这个游戏不那么好玩、听得耳朵都快起茧的小姑娘,突然说了声:“好像这个也挺像的。”
礼帽男人稍愣了一下:巴尔的摩?
他还想问什么,一个瘦削的男孩从福利院二层走了下来。他的嘴唇也有那种标志一样的、痊愈中的针眼,男人瞥了他衣服上绣的名字一眼。
礼帽男人:“嗨——乔米。”
乔米一手揽住他们之中年龄最小的小姑娘的肩,抬起下巴,对他冷漠道:“滚远点。”
福利院里还有好几个脸色阴沉的孩子,眼神不善地看着他。这些哥谭的孩子,被FBI送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后,静默地变成了一个无坚不摧的小团体。
礼帽男人抬起手,表示他识趣地投降,转身离开福利院。
兜里的手机在响。
男人掏出来,一看见屏幕显示的“恶心巴拉的企鹅”,就不耐地啧了一声。
“我是莱克斯·卢瑟。”
礼帽男人接通了电话,抬手按了下车钥匙,对面一辆不起眼的轿车闪了闪灯。
“又有什么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