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小的总是精力充沛, 节制不了, 一而再, 再而三, 紧缠不舍。
这没皮没脸的紧追不放, 过于主动, 教何青柔脸热得厉害。
……
经过一番折腾, 何青柔睡得死沉。
醒时,屋里黑压压的――两层窗帘都被拉上了, 手边空荡荡,何青柔动了动,另一边被子里都是凉的, 林奈不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她睁开惺忪双眼,抱着被子坐起身。
窗帘缝隙间透出白亮刺眼的光,时间应当不早了, 她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按开一看,快十一点半了!
上午何曾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手机静音,她都没接到,而今天因为下午要离开葛仙山,上午不用集合这些,所以她根本没调闹钟, 哪知一觉睡到大中午。
本来之前就有些腰酸无力,现在更甚,她在床尾摸索,找到衣服裤子穿上,再拉开窗帘,亮光一下子投射进来,房间里瞬间亮堂,她略微不适应地闭了闭眼。
林奈早将地上收拾干净,连带着把垃圾桶里的东西都拿出去扔了。
下午一点就要集合,清洁人员会提前半个小时来打扫,何青柔抓紧时间边收拾,边给何曾回电话。
电话接通。
“何曾姐,”声音微哑,她赶忙暗暗清了清嗓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何曾那边很吵,她说话声有些大:“这不是下午要走了么,大家想找你拍两张合照,拍了中午正好一桌吃饭,你怎么了,感冒了?”
何青柔一顿,含糊道:“可能昨晚是没盖好被子,凉到了。”
何曾一点没起疑,高山上夜里温差变化相对于城区确实大,这次公司里因为这个而感冒的同事都有两三个了。
“我室友备了感冒药,要不要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我给你带过来?”何曾问。
何青柔刚要回答,这时门开了,林奈提着一个保温桶和一摞盒子进来,她愣了愣,回道:“不用,我吃了药的,何曾姐,中午吃饭我可能来不了,要跟朋友一起。”
何曾哦哦两声,又说了几句,挂了。
林奈把保温桶放桌上,将盒子一一摆开,保温桶里是奶白的鱼汤,盒子里是各种菜,还有切好的水果,她大清早起来,出去就为这一顿吃的。
“我让蒋行舟做的,”林奈摆好碗筷,拉开面前的椅子,“过来吃饭。”
何青柔不挑食,林奈让蒋行舟炒的菜,都是之前一起吃饭的时何青柔常夹的,不挑,但总有偏好,她自己不会炒菜,只能把蒋行舟叫起来帮忙。
她去找人时,才八点左右,彼时蒋行舟在被窝里睡得舒服,大清早的,还在做梦呢。
蒋行舟厨艺没得说,一开盖,食物香气四溢,何青柔本不觉得饿,一闻到味食欲就上来了。
她过去坐下,林奈帮她盛饭舀汤。
“多喝点。”林奈递来汤碗。
何青柔接过,舀了一勺,汤鲜味美,又喝了两勺,她望了眼林奈,林奈正在夹菜,夹了放她碗里。
何青柔安静吃着,这人一直夹菜,自己一口不吃,不多时何青柔碗里就堆出个小山尖。
“好了,别夹了,”何青柔阻止她,“我吃不下那么多。”
林奈便止住。
“以后……”何青柔觉得某些方面有必要跟她提一下,可不好意思说得太直白,讲了两个字,她脑子里空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张了张嘴,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昨晚做到后面,两个人都有点克制不住,感觉尤其强烈,当时不管不顾的,但现在回想起来,既臊
,又累,长此以往肯定是不行的。
林奈替她重新舀了一碗汤,道:“我知道了,先吃饭。”
何青柔不再说甚。
“我会多注意。”对方又道。
何青柔嗯声。
饭桌上谈这个,怪怪的。
“下午要不要跟阿寻他们一块儿走?”林奈问,继续给她夹菜,“公司这边可能得天黑了才能到城区,跟阿寻他们一起可以提前出发,他们开了车来的,会快一些。”
公司要集合排队,时不时还得等一等,确实会慢很多,届时回到家,还不知得什么时候去了,何青柔自然愿意跟叶寻他们一块儿。
“那我待会儿跟负责人说一声。”
“嗯。”
.
中午一点,一行人提前下山。
叶寻他们开了一辆白色奥迪和两辆重机车过来,齐风和裴成明骑重机车,其余人坐奥迪,叶寻开车,蒋行舟坐副驾驶,何青柔跟林奈则坐后排。
齐风、裴成明两人骑着重机车一溜烟儿就没了影,叶寻不跟他俩拼速度,在后头慢慢开。
山下的气温一如既往的高,地面烫得可以煎鸡蛋,车里开着空调,倒还好,比来的那天舒适多了。
车程远,何青柔在半路就开始昏昏欲睡,她阖上眼,背倚座椅,但车窗外的阳光太强,刺得她睡不着。
林奈侧头看到,一言未发,打直背,身子稍微前移一点,恰好挡住阳光。
何青柔的眼睫不再颤动,渐渐睡了过去。
蒋行舟从后视镜里看到林奈一会儿移动一下,不禁啧啧,只觉得牙根都酸。
叶寻斜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放慢速度。
车沿弯曲的公路行驶,一路上,树木愈少,房屋愈多,路也愈宽。
太阳西斜时分,进入老城区。
何青柔刚好在这时候醒来。
一睁眼,便看到林奈清冷分明的侧颜。林奈见她醒了,偏头看了看。
“马上到了。”
车驶入安和街。
下了高速公路就是新城区,但不用林奈说,叶寻便径直开到老城区来。
进了安和街,拐个弯儿就是天星大道,何青柔家就在前面。
到了小区门口,何青柔下车,并跟叶寻道谢,叶寻淡淡点头,蒋行舟笑着冲她摆手:“青柔姐,明儿晚上见啊。”
何青柔莞尔,再看了林奈一眼,林奈亦与她对视。
他们五个今晚还要单独聚聚,裴成明他俩早回城了,林奈三人也要早点回去。
叶寻发动车,奥迪飞快驶出天星大道,消失在拐角处。
何青柔拉着行李箱回家,刚进门,林奈发来消息,她打开微信,扫了一下,看到上面的内容,她不知道该怎么回――林奈发的全是关于如何疏解酸痛的,条条款款,就跟百度摘抄下来的一样。
何青柔最终没回,她羞于谈这种话题。
放下手机,而后收拾东西,再打扫卫生。
等差不多结束时,迟嘉仪打电话约饭,她不想去的,但迟嘉仪已经开车出门了。
两人约到一家素菜馆。
一个星期没见,迟嘉仪换了个发型,由黑长直变成了茶色大波浪,她心情应该不错,脸上的笑意兜都兜不住。
何青柔翻了翻菜单,好笑道:“怎么,拿下陈茗行了?”
“没,”迟嘉仪咧咧嘴,“要真拿下了我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她就这点出息了。
何青柔弯弯唇:“那什么事高兴成这样?”
出国前拍着胸脯保证成功,结果还不是没拿下,也就过过嘴。
迟嘉仪抿嘴笑了笑:“我跟你讲,这次出国没白去。”
何青柔勾选好菜,将单子递给服务员,肯定地说:“跟陈茗行有发展了。”
“我不是去她家了嘛,”迟嘉仪点头,“随便编了一个借口借住,剩下的几天都是在她那儿过的。”
何青柔眼稍一扬,等她继续讲。
“蹭吃蹭喝蹭睡,二人世界,”迟嘉仪叹道,“都快整得我都快无欲无求了。”
蹭睡……何青柔抓住关键字眼,看向迟嘉仪。
迟嘉仪一眼便知她的想法。
“睡她的房间,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解释道,要真是睡了,她恐怕要乐得升天,“而且……”
她停顿了下,“最后一天,遇到她妈来了。”
何青柔一愣:“突袭?”
迟嘉仪颔首:“嗯,突然就来了,当时她出去买菜了,我一开门,当时就愣住了,她妈脸色可真难看,看得我心里发怵。”
她当时才起床,还穿着陈茗行的衣服,打开门便见到陈母,即便没见过,但她一眼就知道这是陈茗行的家人,长得实在太像了。
陈母看到她,脸色比北极还冷,迟嘉仪很尴尬,赶快让开,非常礼貌地请陈母进去,但不知道为什么,陈母从头到尾都没给过好脸色,整个人戾气之重,好似同迟嘉仪有仇一般。
迟嘉仪倒不介意她的态度,秉着晚辈的姿态,规规矩矩倒水,客套地说了几句话。
陈母一句没回,兴许以为她和陈茗行关系匪浅。
两人干坐了许久,陈母终于沉不住气开口,冷冰冰问她和陈茗行什么关系,怎么会在这里。
迟嘉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陈母脸色越来越冷,虽然没说什么重话,但身上传达出来的愠怒却很明显。
知女莫若母,陈母应该是猜到陈茗行在隐瞒什么,这次才跑来突袭,而当她看到迟嘉仪穿着自家女儿的衣服,心里更是咯噔一声。
陈家不比迟家开明,陈家不接受同性恋,而陈茗行至今未出柜。
“她妈没对你怎么样吧?”何青柔皱眉,看迟嘉仪的表情,感觉陈茗行她妈可能为难她了。
迟嘉仪摇摇头:“没有,她可能以为我是陈茗行的女朋友,除了没给好脸色,倒没做什么。”
何青柔喝了口水。
迟嘉仪道:“她呆了半天就走了,连夜离开的,我听到她们吵了架。”
“因为陈茗行护着我。”
“吵得挺凶的,”迟嘉仪有些自责道,“她妈问她我跟她什么关系,她不肯讲,她妈就气走了。”
何青柔一愣,陈茗行大可实话实说,没必要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