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傅凛擦了擦额角的虚汗,浑身又累又虚,仿佛辛勤劳作了一整晚,没有休息片刻。
昨晚他发现自己身在梦中后,便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却又无知无觉地陷入第二个梦中,周而复始,令人疲倦至极。
反观某只厉鬼,一副神清气爽、睡眠极佳的样子。
“你为什么心情很好的样子?”傅凛深感不平衡。
“做了个好梦。”干尸愉悦地承认。
傅凛更气了,他愤怒地冷笑了两声,以示不满。
大家明明是睡在同一张床上,傅壹做了个美梦,而他却做了个恐怖的噩梦。
说是噩梦,梦里的具体情节、细节,傅凛其实没有多少印象了,只记得某几个极具画面感的瞬间,他认真回忆了一下,大概是沈渊把他压在床上做了些这样又那样的事情。
傅凛脸色微变。
等等,他什么时候……竟然对自己的兄弟产生这样的念头?!
这怎么可以,沈渊把他当兄弟,他却想上沈渊?
不行不行,这要是被沈渊知道,肯定会把他做成鬼串串祭天的。
傅凛闭眼静了静神,自我安慰道,他大概是太久没欣赏美女的硬照,脑子里全是浆糊,缺乏正常的想象力。
脑补不出大美女,只能拿沈渊来凑数了。
不过,这件事不能怪他,罪魁祸首是傅壹,谁让他没事在房间里搞那么多阴气,还压在他身上睡觉,简直有毒。
傅凛看了眼时间,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换衣服,一边一条条地告诫自己的鬼仆:“以后不准上我的床,不准随便触碰我,不准在我的房间里释放阴气,还有,在我睡着的时候,你必须离我一百米以上。”
干尸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他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傅凛。
傅凛真想给不听话的尸仆一点厉害看看,但他今天赶着出门赚钱。
干尸侧了侧头:“要出门?”
傅凛:“是啊,出门捉鬼赚钱。”
干尸略感茫然:“赚钱?”
沈家之实力冠绝各大世家、派系。
捉鬼、镇邪一途又是无可争议的暴利。有时,仅仅一张普通的镇邪符咒,便能卖出天价。
沈家虽然没有刻意敛财,但究竟积累了多少财富,连沈家家主自己都数不清楚。
沈渊更是一辈子都没考虑过钱的问题。
每天都有无数人挤破头想给他送钱,还不得门路。
而今天……
干尸眼神诡异地看着准备出门搬砖的傅凛。
他不知道他的鬼仆,老有钱了么?
傅凛推开房门,又回头嘱咐干尸:“你今天好好待在沈家,等沈渊回来。”
“哦对了,如果见到沈渊,你要注意点儿。”青年不太放心,又停下脚步,继续嘱咐他家干尸,一条条地讲起沈渊的一些习惯和忌讳。
从生活习性到性格偏好,傅凛侃侃而谈,了如指掌。
干尸默然,眸子里倒是划过了些奇异的色彩:“你倒是清楚得很。”
“对啊,我专门做过研究。”
“……研究?”
傅凛颔首,从自己手机里的备忘录中翻出一个叫“沈渊属性攻略”的文档。
“大boss的好感度可不好刷,说话做事都要谨慎。”
“刷好感?”干尸脸色蓦地一沉,房间里的温度明显下降了几度,“为什么要……刷?”
傅凛察觉到了傅壹的异样,但却毫
无求生欲地直言道:“废话,没好感度我咋借东西啊。好了,收一收你的阴气,我出门了,这文档回头我给你也发一份。”
青年没等他的鬼仆回答,便关上了房门。
此时正是阳光普照的大上午,沈家中却依然阴气沉沉,窗帘紧锁,隔绝了温暖的光芒。不过大宅中却十分热闹,来来往往的子弟,各色各样的鬼仆,打扫的打扫,做饭的做饭。
傅凛行在冗长的长廊上,迎面走来一高两矮三个身影。
容貌美艳的少女抱着比自己还大上几分的快递纸盒箱,艰辛地往前挪动着,她背后跟着两个五六岁的精致宝宝,一男一女。
他们也各自抱着一个比自己还大的快递盒子,困难地往前飘着。
“你们这是买了什么?”傅凛顺手接过沈末的纸箱。
“傅凛哥?”少女偏头,从纸盒后冒出头,“这是补水面膜。”
宝宝一号也回答道:“美白面膜。”
宝宝二号紧跟着:“去皱面膜。”
傅凛虽然生的又白又嫩,但那全是靠天生基因作用,他本质上依然是一个不修边幅的直男,对保养美容一无所知。
他观察了下十几岁的小美女,深感疑惑:“你要……去皱?”
“当然不是我用,是我哥……”她顺口回答道,但半路突然改口,“呃,哎呀,傅凛哥你不懂啦,抗皱要趁早,长了皱纹再去就来不及了。”
她又眨了眨眼睛,转移话题:“你要出门吗?”
傅凛没有多想,点头:“接了一单捉鬼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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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谦今天起了一个大早,好好拾掇了一下自己。
他提前五分钟坐到了这间颇有格调的咖啡店里,点了两杯咖啡,等待他那可怜又天真的前男友。
十一点整,面容清秀的年轻人走进咖啡店里,他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岁月蹉跎而无情,但这个年轻人却奇妙地依然保持一种诱人的青涩和稚嫩,秦玉谦心头一热,眼底深处亮起几道暗光。
他忽然回忆起高中时期的周远泽了,那时候的他也是这般青涩美好,他们同学里无数男男女女都对他怀着不轨之心,周远泽却犹如一朵高岭之花,拒绝了所有人。
但这人最终被他收服了,秦玉谦很得意。
此时此刻的周远泽,比起他记忆中的样子,更消瘦了,下巴尖尖的,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眼底还带着些许青黑。
秦玉谦已经可以想象周远泽这几年过得是如何悲惨了。
当年他们分手后没几个月,周远泽便辍学了,他们同学间谁也没再听过他的消息。
秦玉谦倒是收到过周远泽寄给他的一块玉佩,但他当时正与新交的男朋友玩得开心,并没有兴趣去了解周远泽的死活。
没想到再次见面,他竟然都潦倒得要靠装神弄鬼、骗钱度日了。
秦玉谦心中颇有些感慨和惋惜,又不免带上了几分优越与轻视鄙夷之意。
落魄的青年拉开椅子,坐到秦玉谦对面,他微微眯起丹凤眼,灵光闪现于他的双眼间,他仔细审视秦玉谦,片刻后,他惊讶地扬起眉宇。
“远泽,好久不见。”秦玉谦温和地开口。
“好久不见。”傅凛久久盯着对方的印堂,欲言又止。
“怎么?”秦玉谦好整以暇地准备听一听对方要怎么行骗。
傅凛:“你印堂之黑,是我生平仅见。似你这般,要么常年与尸鬼为伍,要么命不久矣。”
秦玉谦一口咖啡差点吐出
去,不屑地耻笑了一声。
他命不久矣?
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他活得可好了,比他周远泽好一万倍。
秦玉谦轻浮地挑了挑唇角,他不怀好意的视线扫过对方的五官,一路移动到傅凛的领口处,最终久久停留于青年清晰的锁骨间。
他慢条斯理地搅动着咖啡:“多少钱?”
傅凛眨了眨眼睛:“这要看你的命值多少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