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反胃感让池锦止不住地干呕,感觉连心肺都快呕出来了,明明鸡汤一看就很好喝,可他一闻到那股油味儿就反胃。
难道是昨晚落下病根了?正好明天是月初,池锦心中决定下午就去找余安把把脉。
池锦匆忙跑开的那一刻,燕庄泽就把筷子一放,紧跟着跑过去轻拍着池锦的背,紧张道:“怎么了?是不是着凉生病了?要不要找大夫?”
池锦停下干呕,缓了下感觉不难受了,才摆手道:“不用,我只是闻着鸡汤的味儿反胃,油重了。”
林颜慢了燕庄泽一步,也过来关心道:“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没事没事,我就是闻不得油闷味。”现在反胃感也没了,只是池锦还是不敢靠近鸡汤,犹豫道:“要不把鸡汤撤了?我还想吃螃蟹……”
林颜立马朝外面喊:“阿福!把鸡汤端出去。”
鸡汤没了后,不死心的池锦再次来到桌边,仔细闻了闻,似乎真的没了那股让人犯恶心的味儿,这才放开手脚吃起螃蟹来。
秋天的螃蟹又大又肥美,膏肥肉多,还有那白灼大虾和椒盐大虾,不仅大还有膏!鱼是清蒸鳜鱼和西湖醋鱼,那一道都想吃,决不能被一碗鸡汤破坏了。
美美地吃完饭,燕庄泽独自出去一趟,让暗卫保护池锦,他要去找燕庄泽商量后续的事,昨晚从两个黑衣人嘴里套出了点东西。
趁着燕庄泽这个人形监视器不在,池锦对林颜道:“今天下午我有事,明天也回不来,你可以回丞相府住。”
林颜点点头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嗯……”池锦沉吟道:“后天就回来,明天把事情办完,我现在就走,等会儿庄年回来就走不掉了。”
林颜:“那好吧,不用担心,正好明晚回去看爹爹,想听爹爹讲故事。”
池锦摸了摸林颜的小脑袋,笑着道:“那我就先走了,好好听故事,我回来了也要听。”
林颜乖巧地重重点头:“嗯嗯,我回来讲给景迟听。”
池锦若无其事地走出去,仔细感受还是能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庄年根本不会放他一个人,作为上头派下来的人,果然暗处还有手下协助。
假装悠闲地在街上逛,慢慢走进城中心,在经过一条相对热闹的街上一个闪身进了旁边暗巷,随后一改之前的散漫迅速在巷子里穿梭,一通左拐右拐后来到余安所在的巷子,推开后门钻进屋去。
看着累得气喘吁吁的池锦,余安问:“怎么了?跑的这么急。”
池锦喘着气,毫不客气地倒杯茶灌下去道:“有人盯着我,好不容易才甩掉。”
“终于被盯上了?”余安笑道:“没事吧,仇人?”
“不是,放心。”说着池锦撸起袖子露出手腕,对余安道:“你快来给我把把脉,昨晚落水今天又干呕,可别落下病根。”
余安挑眉,坐到他身边仔细把脉,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轻轻“咦”了一声,眉头微皱眼神疑惑继续重新把脉。
见一向冷静自持的余安露出这表情,池锦紧张问:“怎么了?难道真出了什么问题?可我除了有点想吐就没其他症状,不会太严重吧?”
余安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再次仔细把脉,眉宇间的疑惑更重,眉头紧皱颇为不解。
又过了一会儿,余安一脸复杂地看着池锦,凝重地问:“你……你说你想吐?仔细说说。”
池锦也跟着紧张道:“我就是闻到鸡汤的油味儿反胃,干呕了一会儿就好了。”
余安没说话,满脸复杂地盯着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就
在池锦快憋不住好奇时,他又问:“你最近一个月内,有没有和别人……发生那种关系?”
“嗯?!”池锦惊讶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你说什么?”中医这么神奇的吗?他没失前面男儿身而是后防失守都能看出来?
看他这表情余安就知道自己说对了,看着池锦的眼神充满惊讶和复杂,斟酌着道:“你的脉象显示,你可能怀孕了。”
池锦松了口气:“怀孕啊,我还以为什么绝症呢,等等……怀孕?!”最后两个字直接破音,他不可置信地惊声大叫道。
余安叹息地点点头:“是的,恭喜怀孕了。”
知道余安不是那种乱开玩笑的人,池锦瞪大眼睛失魂落魄道:“真的?不会是误诊吧。”
“真的,我还是相信我医术的,已经大半个月了。”
“你没骗我?”
“真的没骗你,今天中午是不是吃了寒凉的食物?我去给你开点药调一调,男子怀孕世俗罕见,不能掉以轻心。”
说着余安就起身去前面药房,抓了点暖身的安胎的药,让余宁去熬,自己去书房找了一本疑难杂症的书。
回到房里,翻到某一页递给神情恍惚的池锦,试图安慰道:“你看,男子怀孕不是多大的问题,这种情况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书上说只要调理得当就没问题,甚至比女子怀孕更轻松些。”
池锦木然地接过书,双眼无神地看着书上的病例,不禁抚着自己独自低声问道:“能打掉吗?”
余安沉默,沉重道:“不能,只能生,强行打掉会有生命危险。”
池锦恍恍惚惚地按着肚子,完全想不到里面竟然有一条小生命,他一个男的怀孕了,还是庄年的。
余安没说话,拍拍他肩膀后出去帮着熬药,顺便还多拿了几副药方便池锦带走,留他一人在屋里想一想。
一只手撑着自己防止震惊到晕倒,一只手颤抖着放在肚子上,池锦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崩塌了,他原以为自己命大重生到了异世,然而上天给他开了个玩笑,他的身份是叛贼家派到后宫的皇妃,从小男扮女装就为了欺君。
池锦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叛贼就叛贼吧,只要他一心投诚积极向善总会有活路,他到处收集证据四处结交好友力求保命,试图博一个晚年安稳,却没想到这时上天又给他开了个玩笑。
本以为自己就是个普通的穿越男子,倒霉是倒霉了点,但只要他积极乐观就没什么过不去的,可如今池锦才知道自己居然还能怀孕。
在自身情况已经够糟糕了,每天都在夹缝中求生时,居然怀孕了,还不能打掉,如果事情败露这个孩子怎么说?给皇帝说你的皇妃是男子假扮的,不仅如此他还和你下属有关系,连孩子都有了。
他和庄年都活不了,难道上天真的要将他逼至绝路吗?
池锦心中一片悲凉,又像上一世在火海中挣扎一般刺痛,先不说男扮女装刺探情报一事,就说男子怀孕世俗不容,皇家更是不容,妖怪异类……
想想额头上就冒出细密冷汗,全身都像是落在冰窟里一样难受,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也许那时候庄年也不会护着他吧,池锦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摸着肚子想到:孩子,你来得不是地方。
余安看着池锦这样子,心中同情又无可奈何,这都什么事啊,照顾着池锦把安胎药喝了,又塞了几个药包给他。
叮嘱道:“一天喝一次就行了,男子怀孕有些不同,孕吐现象提前很正常,你不用怕,这些天最好别吃太油腻的。”
池锦木木然地点点头,脑子里浑浑噩噩,
甚至最后他如何回的锦仪宫都忘了,回去后就闷头埋在被子里,他要想一想未来怎么办。
燕梁学堂,燕庄泽正在和燕行澈讨论事情,只是是不是往门外看,想走的心思很明显。
久了没看见池锦他就会心慌,而且自出去后他的心就跳得莫名快,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燕行澈道:“那两个人说他们的逃跑重点是废旧郡王府,那里……”
还没说完,一名暗卫突然进屋,猛地跪地对燕庄泽道::“主子,景公子不见了。”
“什么?!”燕庄泽心头猛的一跳,一下子站起来蹭倒了椅子,怒喝道:“我不是让你们看好吗?怎么不见的?”
“您离开后景公子就出去逛街,到城中心附近时突然就不见了,那里巷子极多,我们一个不留神就……跟丢了。”暗卫惭愧地低下头。
“城中心……马上去给我找!”燕庄泽沉声怒道,只是身侧颤抖的手招显着他的不安和慌乱。
暗卫:“是!”
一旁的燕行澈挑挑眉,心想这是小情儿又跑了,笑得妖孽幸灾乐祸道:“人都看不住啊。”
燕庄泽横了他一眼,暗自捏紧了拳头,半个月朝夕相处,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没想到景迟居然又不见了,还故意甩开暗卫。
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燕庄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口一痛,像是缺了一块儿般空落落,呼吸停滞头脑空白,他已经习惯了景迟在身边,听闻景迟再次失踪后,心中的烦躁慌乱是上一次的数倍。
他不想景迟离开,也不想离开景迟,那种感觉令人难以忍受。
燕庄泽仰头闭眼,深吸一口气,像是对燕行澈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算是栽在他手里了。”
没有人能替代池锦,也不会有另一个人去替代,他用半个月时间才想明白,可是似乎有点晚了。
突然,燕庄泽想到什么,暗沉的双眸中突然爆发出亮光,提气飞身往学堂赶去,也许还不晚。
他用做快的速度找到林颜,急切到失态地问道:“景迟呢?他是不是有事才离开的?”
林颜被燕庄泽狰狞的模样吓了一跳,弱弱道:“景迟说他明天有事,今天就先走了。”
燕庄泽双眼一亮,果然是有事离开,刚才他下意识以为景迟是像上次那样不辞而别,原来虚惊一场。
燕庄泽松了口气,又颤抖着声音问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后天就回来了,他还让我今晚明晚我回丞相府住。”林颜说。
燕庄泽坐到一边,提着的一颗心终于缓缓放下,放松后才发现自己背部已经被冷汗浸透,紧握的拳头让指尖刺破掌心,由此可见刚才有多么慌张后怕。
“后天啊,那我在这里等他。”一切都是虚惊一场,后天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