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澈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一边看着兄长的笑话一边出主意:“找个人帮你挡着不就成了。”
“挡着?”燕庄泽挑眉。
燕行澈:“是啊,找个靠谱的对你没兴趣的女人。”
燕庄泽心中一动,心中竟然立刻浮现了锦妃那双眼睛,淡漠通透且对他没有丝毫留恋,进宫的这一年也没有过出格的举动,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当即心里便有了计较。
这件事先放一边,他看着和燕行澈紧紧挨坐的林颜,对燕行澈问道:“你们俩怎么凑在一起了?”
一说起这事,燕行澈就万般无奈道:“还不是前两次我救他回了恭王府,景迟一走他找不到人玩,就这么赖上我了,没办法看在林丞相面子上,我只好带着他。”
他没发现是自己语气很无奈嫌弃,嘴角却止不住地弯起,在不自知地炫耀,看得燕庄泽心情再次郁结。
谁不知道燕国恭亲王是谁的面子都不在乎的人呢。
燕庄泽低落地问:“有景迟的消息吗?”
一直在旁边低头吃葡萄没出声的林颜抬起头来,希冀地目光看向燕行澈,他也想景迟了。
看懂了林颜眼里的意思,燕行澈心里莫名不爽,但他总不可能和林颜那个小傻瓜置气,也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可气的,便把这种不爽转移到自己兄长身上。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燕庄泽,道:“怎么,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可惜啊景迟并没回来。”
虽然早就知道景迟没回来,但燕庄泽心里还是有点失落,冷冷瞥了眼嚣张的燕行澈,嘴里不客气还击道:“是有点忍不住,哦对了,你那些桃花们怎么样了?”
燕行澈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从不关心女人的那些事,问:“什么桃花?”
“那些追求你的女子,你准备如何回应?需要找个人给你挡着吗?”燕庄泽微微一笑,状似好心地提议道。
燕国恭亲王燕行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还有权,虽然性格乖戾凶残,但那风流浪子的劲还是吸引着无数官家小姐,桃花自然也是少不了。
只可惜燕行澈从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更别说做出什么回应了。
他嗤笑一声,正要说他可以不理会,用不着费心费力找人带挡着,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突然出声的林颜打断。
一直沉默的林颜,突然弱弱地出声道:“我可以给行澈挡桃花呀。”
林颜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不谙世事的单纯,定定地看着燕行澈的双眼清凉透彻,里面有的是真心想帮忙的热忱,似乎真的只是简简单单地提议一件事情。
燕行澈对上他的眼睛,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竟然感觉有些慌乱,嘴一快反驳道:“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吃你的葡萄。”
“哦。”林颜委委屈屈吃起葡萄。
见他脸都皱一起了的不高兴样,燕行澈轻咳两声,破天荒解释道:“我是不需要,那些女人根本不用理会,用不着人来挡着。”
听他这么说,林颜才高兴了点,找出最大最圆的一颗葡萄递过去:“那好吧,给你吃。”
燕行澈一脸嫌弃地把嘴凑过去,将葡萄叼过来吃掉,莫名感觉有点脸热,好想杀人。
一扭头又看到燕庄泽似笑非笑的样子,就像是在说燕国第一战神都有服软的时候,他心中的烦躁更甚,猛地坐起来,拉起林颜道:“我们走,别理他。”
“嗯嗯!”林颜乖乖地跟着他出去,留下燕庄泽在酒楼包间里无奈苦笑,景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燕庄泽走到窗前眺望下方的街道,燕城热闹是毋庸置疑的,为免得有人
打扰,他们挑选的酒楼在城中心,城中心没那么多权贵。
此时正值午时,出入酒楼的人还挺多,街道上也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燕庄泽随意地看了眼人群,视线随意地定格在一个佝偻的背影上,那似乎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虽然头发没有花白,但走路已经摇摇晃晃无精打采,手里还抱着一个深蓝色碎花布包,大概是赶着回家吃午饭吧。
燕庄泽笑了笑,心想等他和景迟老了,估计也是这样吧,那时候他就主动退位,和景迟找个安静的地方安度晚年。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体验普通人的安宁与幸福。
很快,那个佝偻的老人消失在街道的转角,燕庄泽也收回视线,起身去燕梁学堂看看,然后回宫想打算让人查查锦妃。
另一边,池锦抱着一个深蓝色碎花布包,里面装的全是从余安那里拿的安胎药,穿过街道钻进小巷子,七拐八拐回了自己家,换掉衣服进了地道。
燕庄泽回了宫,对身边的林永全道:“你觉得锦妃这个人如何?”
一听这话,林永全心中暗道有戏,仔细想了想锦妃这个人之后,如实回道:“回皇上,奴才对锦妃娘娘的印象不深,只知他知书达理,进宫后一直深居简出不理外事……”
越说他越觉得不对劲,这个锦妃怎么一点都不主动啊,进宫以来似乎就没主动找过皇上,每次皇上去锦仪宫干坐着,也不见他有什么怨言……
燕庄泽听后点点头,心想倒是和他知道的差不多,锦妃似乎对任何事都不曾上心。
他挥退了林永全,进到内殿招来暗卫吩咐:“去查查锦妃每天都在做什么。”
暗卫:“是。”
池锦此时也恰好回了宫,换上皇妃的衣服后,瘫倒在软塌上心情低落,摸着自己肚子里的小崽子有点迷茫。
夏眠陪在他身边,安慰道:“主子,我们一定会成功逃出去的。”
池锦点点头,打起精神问:“外面情况怎么样了?皇上没有回应吧?”
夏眠笑道:“主子料事如神,皇上并没有回应,估计要不了几天那些人就该停歇了。”
听到这话,池锦才露出一点笑容,只要所有事情都在预想之中,那最终逃跑一事就应该不会出差错,如今看来一切都还算顺利。
他都在宫里默默呆了一年了,应该不会恰好就在这三个月发生变故吧。
这么想着,池锦总算是消散了心中郁闷,摸着肚子开始憧憬未来,以后找个安静的地方和肚子里的孩子相依为命,也算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了根,而不是飘忽不定。
又在宫里吃吃喝喝过了两三天,偶尔去书房看看燕国地图,听着夏眠汇报那些嫔妃送去养心殿的东西都被拎回来,去御花园蹲守也没再遇到过燕庄泽后,心情逐渐舒畅。
池锦摸着肚子看着窗外的花丛,眯着眼想到:看来燕庄泽去赏花宴一事完全是巧合,相信过不了几天后宫就能再次回复平静了,他就安安心心制定逃跑计划,等余安把骨架做出来……
下午,池锦朝外面喊道:“夏眠!”
“唉,主子。”夏眠一边应声一边连忙走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池锦被小姑娘正儿八经的模样逗乐了,笑道:“今晚上吃什么?你去御膳房看看。”
“得嘞,奴婢去看看有没有主子最爱的鲫鱼豆腐。”
鲫鱼豆腐汤喝了对孕夫身体好,池锦一直都在坚持喝,其实都快喝腻味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再次叮嘱道:“千万不要有过于油腻的!我一闻到就会吐,一点都不能闻。”
养心殿。
观察了三天,暗卫拿着观察结果回来汇报。
内殿所有人都退下去,暗卫单膝跪地道:“锦妃娘娘每天在锦仪宫吃喝睡玩,并没有什么异常。”
燕庄泽手指敲了敲扶手道:“说细一点。”
暗卫斟酌了下语句,道:“锦妃娘娘……早上定时起床吃早膳,然后再睡到中午吃午膳,再午睡一会儿,下午去书房看看书静坐,到了晚上吃晚膳,三天几乎都是这样。”
他想了想,又加了句细节:“每餐都会有鲫鱼豆腐,其他时候也在不停吃糕点水果。”
暗卫绞尽脑汁想要美化一下,总不能当着皇上的面说皇妃吃了就睡睡了就吃无所事事吧,帝心难测他好慌。
燕庄泽听后没再问什么,让他下去。
这个池锦果然如他猜测的那样,对后宫或者说对他的事漠不关心,究竟是真的不关心还是因为其他都不重要,只要这个挡箭牌他看着顺眼就行。
燕庄泽可不想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再者池锦是池家人,池家人究竟安不安分,也许可以从这次合作中看出些端倪,总之没有坏处。
心下做了决定,他踱步出了内殿。
此时外殿等候的林永全正在烦恼着,今晚皇上似乎也打算一个人歇息啊。
看到燕庄泽出来,林永全赶紧收敛心神,跟上去随时伺候。
燕庄泽示意道:“派人传膳吧,多加一道鲫鱼豆腐汤,再打听些锦妃喜欢的菜,你去锦仪宫让锦妃过来。”
他决定现在就探探池锦的意思,当然不管他什么想法,在养心殿同皇上用了晚膳,这个挡箭牌就当定了。
林永全精神一震,忍住激动道:“嗻。”
说完便行礼退出去,让人传膳和鲫鱼豆腐汤后,自己迫不及待地带着人去了锦仪宫,整个人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他看着外面昏黄的夕阳,已经傍晚了,秋天的天很快就会黑下来,看来他多日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效,今晚皇上终于要召请妃子留夜了。
池锦此时正在等晚膳,没一会儿却看到夏眠两手空空地匆匆跑进来,他连忙问:“怎么了?跑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夏眠弯腰大喘着气,断断续续道:“外,外面,林……”
池锦迅速给她倒了杯水,喂到她嘴边:“你别慌,喝口水慢慢说。”
然而这口水还没来得及喝进去,锦仪宫外就传来了尖锐的传话声,林永全亲自大声通报道:“皇上宣锦妃娘娘去养心殿侍寝!”
最后两个字拖得很长也说得很清晰,听得屋内的池锦瞬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拿着水杯的手一个脱力,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咕噜噜滚了两圈。
池锦愣在当场,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他刚才他听到了什么?
侍,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