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皇上受伤了?”夏眠惊讶, 皇上怎么会受伤?到底发生了什么?
池锦沉重地点点头, 也在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燕庄泽身上龙延香味很重, 掩盖掉了大部分血腥味, 他可以瞒过其他人, 但瞒不过池锦。
习武之人本就五感敏锐, 当燕庄泽靠近之时,他便嗅到了空气中一丝淡淡的血味。
燕庄泽估计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没有在比过多停留,池锦为了进一步验证,当然也有气一气娴嫔的目的在里面, 临走时便自主起身相送。
故意靠近燕庄泽, 最后断定燕庄泽身上有伤,或者是沾染了带血的东西,尤其是在背部。
背部,池锦感觉脑子里闪过什么, 却没能抓住,只好联系今晚发生的事来分析。
今晚有两拨人,那两拨人全程没交流,仔细看会发现衣着有一点不同,应该不是同一方势力的人,但为何皇上会受伤呢?
且听其中一拨人说的,他们去引诱皇上并未成功,既然能好好的从行宫出来, 定是没与皇上发生正面冲突的。
难道……还有第三波人?
池锦感觉自己猜中了真相,如果假设其中两拨人分别是池家和左相的话,那另一拨人,是不是就是敌国?
庆国还是蛮夷呢?定是这其中之一。
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就出手,和信上的江南一事有没有什么关系?
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那边是皇上并未受伤,身上的血腥味也不是他的血,可能是他刚去做了什么,沾染上的味道。
但结合今晚林区一事,池锦自然下意识更倾向第一种可能。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打了个哈欠,池锦对夏眠道:“不用担心,总之与我们无关,天色不早快去睡吧。”
夏眠点点头,虽然心里依旧有点紧张,但还是听话地去耳房睡下,她们都是要离开的人了,皇上也不是她们能管得着的,多想无益。
池锦又坐了会儿,也不知道庄年的伤如何了,烦躁地揉搓两下头发,起身进了内殿躺下睡觉。
他回来之际看到娴嫔的举动后,便迅速从窗户进了房间,来不及告诉夏眠,便飞速去换衣服化妆修容,一顿操作猛如虎。
现在也累了,躺下没多久,呼吸就渐渐趋于平缓绵长。
另一边,娴嫔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路过一片假山时,一只手突然从暗处伸出来,将她带到假山后轻声道:“主子来信。”
娴嫔被吓了一跳,此时捂着胸口喘粗气,对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没好气道:“你要吓死我!有事快说。”
黑衣人也不在意她的态度,依旧恭敬道:“主子让你在宫中做出点大事来,分散注意力。”
“就这事,没了?”
“没了。”
娴嫔一扭身朝外面走去,一边轻声说:“我知道了,回去吧。”
她回头看向池锦的院落,脸上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暗道:有什么,是比后妃偷人且怀有身孕这种事,更来得刺激有吸引力呢?
……
燕庄泽快步回了寝殿后,挥退所有宫人后,一个人坐在内殿的床上,背上的伤口已经停止渗血了,余安的止血药很管用。
暗卫首领从暗处走出来,单膝跪地道:“回主上,是左相和蛮夷的人。”
燕庄泽道:“再查,查蛮夷国人身份。”
他有些怀疑蛮夷人的真实身份,却又不敢妄下定论。
“是。”暗卫道:“景公子的朋友是否需要调查?”
“余安……”燕庄泽想了想,释然道:“不用了,他不会高兴的。”
这个他自然是指景迟。
如果被景迟发现自己暗地里调查他的朋友,一定会生气的,毕竟他是那么讲义气的一个人,肯定不希望自己朋友受他牵连。
暗卫感觉自己似乎吃了什么没有实质的东西,如鲠在喉般退了下去。
所有人都退下后,燕庄泽一手握拳,抵着嘴轻笑一声,心里满是说不出的甜蜜。
景迟竟然不惜一切保护我,那怕代价是生命也没有丝毫犹豫。
只是……燕庄泽眸光沉沉,这种事情今后都不能发生,他可不希望景迟有丝毫损伤。
次日,池锦等人早早就起来了,所有人都集中在林区外的高台上,心思各异。
昨晚看似平静,实则在很多人眼里,那就是不眠之夜。
譬如左相。
池锦今日依旧跟着燕庄泽坐在高台的最高处,可以俯瞰下放所有人,他不着痕迹地观察起来。
重点便是左相,池家,还有娴嫔。
娴嫔似乎没有异样,此时正笑脸盈盈朝燕庄泽暗送秋波,或者说在有人的地方她都戴上了柔弱可人的面具。
可惜没人去买她的账,看着她眼皮都快抽筋的样子,池锦亲手为燕庄泽斟了一杯酒,冲娴嫔笑了笑。
娴嫔:……你给我等着!
左相正同旁边人说自己老了,说不准何时就会致仕,实则是借着休假闲赋在家来摆脱干系,让人难以抓住把柄。
这一招便是以退为进。
池家那里就更精彩了,池老头独饮独酌,拒绝和任何人交流,但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就算他无心说话也有的是人偷看他的脸色。
于是便有下面这有趣的一幕。
池家主无意看向一边,恰好看到自己忐忑不安的下属,那名下属正用看救星的目光看着他……
池家主:……
三番五次见到有人这般看着他后,心下大恨,这群不中用的东西!看着他看什么?嫌死得不够早吗?
他暗暗观察了下高台上皇上的神色,刚好看见池锦给燕庄泽斟酒,而燕庄泽也心情大好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宠溺意味十足。
顿时心安不少,幸好当初费尽心机将池锦送进宫中,如今只要池锦还受宠,那他的异心就不会暴露。
这么想着,池家主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也不知道池锦的药用完没有,陛下这个年纪正式龙精虎猛的时候,可能是不够的,改天他得再送些进宫去。
池锦坐在高处,林颜依旧带着余安坐在下方,没见着庄年的身影,心里微微有点失落。
只好看着所有人的表演度日,有人欢喜有人愁,年轻子弟们正骑着马拿着弓箭摩拳擦掌,今天是他们表演的时候了!
今日皇上等人不会参与狩猎,而是看着年轻子弟和将领们争夺头筹,优胜者便可入皇上的眼。
这等机会谁都不想错过,因此现场气氛依旧是火热的。
一声令下,所有参赛者策马奔腾,争着抢着冲向林区,那势头就仿佛第一个进去就能拔得头筹。
看这些朝气蓬勃的青年们,池锦眼里满是羡慕和渴望,如果他是一个普通男人的话,他也能去策马扬鞭,持箭狩猎吧。
可是……
一匹匹骏马一骑绝尘,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池锦也随之垂下眼眸,暗暗瞅了眼肚子,心道:等他出宫了,一定要买头驴骑!
安全又实用,说不定还能帮着带孩子……
突然,他
感觉身边的人动了,下意识抬头一看,便见燕庄泽三两步跨下高台,来到场中空地,侍者见状立刻牵来他的专属马匹。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燕庄泽身上,不知皇上要做什么。
池锦也是不明,随众流看过去,便见燕庄泽对着他遥遥伸出手,朗声道:“锦妃下来,朕带你骑马!”
一声铿锵有力,娴嫔心里嫉妒得直冒酸水,池家主面上掩不住得得意,池锦脸上也意味不明,踌躇不安。
他下意识看向现场唯一的大夫,果然见余安正看着手上的酒杯微微摇头。
不能骑马,可以飞檐走壁,却万不能颠簸。
池锦心里犯了难。
不下去吧,这是不给皇上面子,就算他和皇上有交易在身,但谁能保证皇上心里不会暗暗记一笔?
下去吧,他肚子里还有孩子可怎么办?大夫都说了不能骑马!
池锦内心悲鸣一声,这燕庄泽发什么疯,突然带他骑什么马啊?难道针对他有意思了?
还是说他是故意的,想借机颠死他肚子里的小崽子?心中一片苦涩的池锦忍不住阴谋论起来。
这该如何是好,关键时候庄年你去哪儿了!你孩子都快没了!
承接着众人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在娴嫔怨毒余安担忧燕庄泽期待的申请中,池锦无法,只好硬着头皮起身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