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盼躲在张阿婆身后不接, 一双眼睛胆怯地看着唐寿。
“这么贵的吃食可使不得。”张阿婆惊慌的不肯要。
“没事, 自家做的给孩子吃一块当不得什么。”
张盼盼比同龄人瘦小, 穿着不合身的破衣, 也不知道是因为过于嶙峋还是眼睛本就大, 使得双眼凸着,像是得了什么病。
唐寿道:“盼盼很懂事, 这么小就知道帮阿婆做事,这个就算是奖励好了。”
没有张阿婆首肯, 张盼不肯要, 甚至眼神都不敢落在核桃酥上, 飘飘悠悠的瞟着。
小孙子如此懂事乖巧, 张阿婆怎可能不心疼,这孩子跟着她这么多年就没吃过好东西, 夏天的时候邻居家做肉,肉香飘进院子里从不吵着要吃,就像鼻子失聪了闻不到般。等她转眼看不见时, 赶紧偷偷使劲猛吸两口, 无意中看见孩子那个馋样,张阿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忍住没哭的。
张阿婆心里又酸又涩, 对着张盼轻轻点头, “熊夫郎给你的, 你接着吧,好好谢谢熊夫郎,要记得熊夫郎今日的好。”
张盼这才敢接, 伸开的小小手掌上满是皴裂,只单看这双手掌不计其他,还以为是位操劳了一辈子的老妪的双手。
“盼盼谢谢熊夫郎,以后会听阿婆话,好好干活的。”
唐寿满心涩然,“乖,长大后要孝顺阿婆。”
张盼点头,全副心神都落在核桃酥上,眼睛里都要爬出馋虫了。但他没有急着吃,想留起来晚上和阿婆一起分享,现在熊家这么多人,他给阿婆阿婆也不能吃。
白日里熊家很忙,村人有来买大豆油,有来交货的,没等张阿婆和郑家兄弟离开,李大娘子和她娘家弟媳妇也来交货。
“熊夫郎,你看我的怎么样?”李二嫂不用李大娘子替她说,自己十分敢说话,这样的妇人可不多,来熊家的娘子们,对着熊壮山各个如同兔子对上饿狼,腿都吓软了。
到底是农家妇人,针线活做惯了,人品虽然不怎么讨喜,但鞋底纳的不错,针脚够密也夯实。
“可以。”唐寿将押金和工钱一起结给她。
李二嫂忙道:“这个留作押金,我这次可不可以拿两双鞋底回去纳。”
其实是不够两双押金的,但有李大娘子这个可靠的中间人又看在李二嫂针线活确实不错的份上唐寿就同意了。
李大娘子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唐寿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会同意的,心里对唐寿颇为感激。
“李大娘子,我和二郎要做两身棉衣还有几床被褥,能否烦请你帮个忙。”唐寿把前些日子买的布料和棉花拿出来,他并没有请熊母和熊小妹帮忙,而是想在他家做工的人中找个针线活好,人也老实的。经过这段日子观察,李大娘子正合适。
拿东西时唐寿并不背着人,这没什么好背人的,都知道他家赚钱了,一铺炕用的土胚就值五两银子,棉花自然买得起。
以后他家日子只会越来越好,难道买了好东西都要藏着掖着,那样日子也太憋屈了。他自己凭劳动与智慧所得,买什么都可以。要眼热尽管眼热,有人眼热才说明他家日子是真的起来了。等到日后再升高一个台阶,眼热就成了艳羡与敬仰,那才是唐寿想要达到的高度。
李大娘子先是被震住了,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多棉花,对她来说太奢侈了,随后眼神落到他家的土炕上,顿时就释然了。
“你尽管交给我,我一定给你做好。”李大娘子拍着胸脯保证道。
“每件衣服我给你十文工钱,被褥五文。”
“不用,不用,帮着做个衣服哪有要钱
的,村人都是给些碎布头。熊夫郎要是拿这些碎布头没用,不若就给了我吧。”李大娘子对唐寿非常感激,要不是他,她家可赚不到这么多钱粮。往年冬日都是勒着裤腰带过日子,别谈吃饱的事,有口热米汤喝就知足。可今年呢,几乎每日至少有一顿干的,偶尔一顿菜油水十足,可香了。
“那就这样咱们按村里规矩来,做衣服我不给你工钱,剩下的布头子你留着。不过被褥是正好的,剩不了什么,我就给你算工钱。毕竟要耽误你时间,不然有这功夫你可以做包边给家里赚钱。”
见唐寿如此坚持,李大娘子只能依了。
“二郎个子大,你做时给大些做着。”
“那行,我目测熊二郎能有八尺,我给长做九尺,这样肯定够了,还可以卷着压在脚底下,不会漏风。”旁人家李大娘子可不敢给余富这么多,怕被埋怨浪费布料浪费棉花,但熊家不比旁人家,熊夫郎特意嘱咐了,就是不怕浪费。她又问:“对了,熊夫郎你是要做单人被还是双人被?”
这话问完,唐寿没等答话,就感觉身后猛然窜起一阵冷风,吹得他情不自禁打个寒颤。奇怪,难道家里哪里漏风了,回头去找,就对上熊壮山的双眸。那双眼睛冷的比这寒冬还渗人,唐寿搓着膀子,单人被三个字在嘴边打个转被咽了回去,识时务者为俊杰。
李大娘子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叫你多嘴,赶紧补救般脱口而出道:“我明白了,双人被,我一定给做的又大又暖和,怎么折腾都不会漏风的。”
一不小心竟把心底话给说出来了,李大娘子满脸爆红,恨不能凭空消失,她,她这是说的啥话呀!
对此,熊壮山竟然非常满意,对家里来进货的小郎君小娘子从不主动搭半句言的熊壮山竟破天荒地应道:“嗯。”
“……”
屋里几人都爆红了脸,这熊屠户平日里多正经一个人,今个怎这般没……没羞没臊,太羞人了。郑家两兄弟两个汉子都给臊的满脸通红,想要竭力装作听不见,可奈何面皮实在薄,红成了猴腚。张阿婆更是紧紧捂住小孙子的耳朵,这般臊的话绝对不能给小孙子听见。张盼睁着大大的双眼,纯真而无辜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就是做个被子嘛,有什么可不让他听的,大人真奇怪。
唐寿:“……”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只有熊壮山这个始作俑者和李二嫂面不改色。熊壮山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一点不害臊,反而十分理所应当,理直气壮。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都在表达着我睡我明媒正娶的夫郎,天经地义,有什么可害臊的,你们不跟自家老头(婆娘)困觉是咋滴。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字数有点少,宝宝们不要嫌弃。实在是之后的情节不适合今日,所以就放了这段轻松的上来。
本宝宝祝看文的宝宝们元宵佳节快乐,人团圆钱多多。所有看文的单身狗子(包括自己这个单身狗子),过了今晚一个月内必定脱单,大把大把狗粮喂给身边没脱单的狗子。
嘻嘻,不许说我那什么啊,孔子言,君子食色,性也。
熊壮山面无表情的点头:“说的对。”
孔子是谁?不知道,但说的对。
唐寿:“……火星文飘过……”
哈哈哈哈,恶搞,博君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