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夫, 这大锅好是好, 做饭能省不少事, 可这么个铁锅也得不少钱呢。”熊柱看着喜欢, 有心给家里也垒这么个灶台, 家里阿娘做饭能省不少事。可想到铁锅的价格又歇了这心思,之前唐寿买的那口铁锅那么小就三贯钱, 这次如此大一口锅,没个五六两银子怕是买不到。
唐寿笑道:“没事, 这钱能赚回来。”
暂时家里没有铁锅, 就用了木板挡着, 灶下就可以升火烘炕。这种炕新盘完的有潮气, 不能立刻睡人,需要烘干个三四日, 冬天天冷也许需要更长时间,所以唐寿只在他和熊壮山的主卧里先盘个,睡在客房, 等主卧的炕烘干后再盘客房的。借宿在熊家的郝家兄弟昨天拿到千层底皮鞋就连忙赶回去了, 正好空出客房。
熊铁熊柱盘完炕并没着急走,想看看这炕是否真如唐寿说的那么神奇。
也就半盏茶的功夫炕就烧起来了, 熊铁熊柱伸手一摸, 顿时眼睛就亮了, 满满都是惊奇。
“哥夫,这炕咋这么神奇,竟然是热的, 这大冷天要是能睡在这上面,岂不成了神仙日子。”熊柱本就激灵,在镇上卖了些时日的糕点越加能说会道,好话反正不要钱,倒豆子似得噼里啪啦往出倒。
熊柱木纳,不会讲好话但眼神骗不了人,直勾勾的双眼早就暴露出他的稀罕之情。
“今天太晚了,明个你们兄弟过来拉些土胚把家里炕也给盘了。”自己家里都盘上炕了,怎么也不能不给公婆盘吧。
熊铁咧着嘴笑,熊柱也高兴,兴奋劲过了熊柱想的就多了。
“哥夫,你运回来这么多土胚是想着卖钱吧,有了这手艺,这土胚在咱们玉林镇周边可就值钱了。”熊柱问:“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卖?”
“三弟很有商业头脑嘛。”以后还要合作,唐寿就直接道:“像我家这么大的一铺炕所需土胚要五两银子。”
“五,五两?”熊铁熊柱听傻了,这是土呀,土咋还能换银子了!
“这只是土胚钱,咱们要是出人工,那人工需要另算。可不能按天算,而是按炕算,一铺炕一人给三十文工钱。”
“弟夫,哪还会有人请咱吗?”熊铁道:“花钱买土这银子岂不就等于打水漂吗,过几个月开春了,遍地是土,一文钱都没人要,怎会有人愿意出几两银子买咱这土。”
熊柱头脑灵活,马上道:“大哥,那可不一样。现在是冬天,咱们玉林镇的土可剜不动,想盘炕就得买土胚。往年冬天冻死的老人不在少数,虽说士家大族的老人不会冻死,可也知道冷。等天进去数九,即便窝在家里不出去,也冷得厉害,染上风寒,要是发起了高热,能不能保住性命两说了。综上种种,你说那些恨不得长命百岁的士家大族的阿婆阿翁们肯不肯出这五两银子,要我说,怕是再贵些,他们也愿意。”
唐寿满意点头,熊柱看得倒是远。
被三弟这么分析后,熊铁对土胚买卖充满了信心。
“如果这样,我们兄弟三个手脚麻利些,一天能盘三铺炕,工钱岂不每人就有九十文?”熊铁被这个数字吓得傻住了。
“大哥你和三弟去,二郎得和我在家。家里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外地商人,我一个人在家怕应付不过来。”
“是我没想周到,二郎是不能跟我出去走。”熊铁忙道。
到了晚饭时辰,熊铁熊柱没在这留饭,赶紧告辞了。回到家里把炕的事和熊母熊父说了,熊母猛摇头。
“五两银子一铺的炕,阿娘可住不起。五两银子省着点,够阿山家里两年口粮了,趁这个机会多赚点钱是真,他们小两口还没孩子呢,日后用钱的地方多的是。”熊母
道:“二郎夫郎的孝心阿娘领了,你们两个可不准真要了。等来年开春化冻了,咱家里都盘上火炕,来年暖暖和和过个暖冬,没必要把五两银子糟蹋在我和你们阿父身上。”
有熊母这话,熊家两兄弟第二日就不敢去熊家运土胚了。唐寿睡到日上三竿起来见他们没来,就猜到了,叫熊壮山运土胚直接给送过去。
熊母百般推辞,拒不接受,但熊壮山不管那些闷不吭声就往院子里运土胚,指挥着小妹收拾屋里,一人就把熊母熊母那张旧床给轻松扛出去。
他自己和泥暖土胚,竟一个人干上了。这会儿,熊家兄弟没法,直到这炕盘也得盘不盘也得盘,就跟着帮忙了。
他家这动静大,又在村中心,很快就吸引了村民出来看热闹。
有村人一瞅,这不是熊夫郎前些日子从东京卖回来的土胚嘛,当时轰动了好一阵,村人私下里都议论纷纷。有向着熊家的就说熊夫郎花这大价钱买肯定是有用,熊夫郎之所以能被村人称为田螺夫郎必然有过人之处,会他们所永远不能会的。也有嫉妒熊家,一心想看热闹的就道熊夫郎就是败家,被东京商人给骗了,以为东京的月亮就比他们杏花村圆,盖房子的土都比杏花村的暖。
今日终于到了这些土胚大显神威的时候,村人怎可能不好奇。男人女人都挤进熊家院子探头探脑想看个究竟。
“这就是你家二夫郎从东京运回来的土胚吧,你家要干啥用?”边说边要进屋。
熊母可不傻,儿子们还指着这赚钱了,可不能让村人偷学了手艺。双手叉腰给熊父和熊五娘子使个眼色,三人立刻用身体把村人挡在外面,阻断他们的视线。
这么不给面子,村人脸上讪讪的,就道:“一些破土胚有什么可神秘的!”
熊母冷哼声:“什么话,啥叫破土胚,这些土胚可是我家二夫郎花了大价钱从东京买回来的。是要盘炕的,你们知道炕是什么吗?见过吗?听过吗?没见过没听过就敢说破土胚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还不敢小娘子。”
那老伯被熊母一通抢白消停了,老实了。
有人却被勾起好奇心,就问:“盘炕是什么玩意?”
熊母也是听熊铁熊柱回来学的,还没真见过,她倒是有心去二郎家里看看,但那会儿不敢看。怕二郎两口子当她喜欢,非要给她盘,那可是五两银子啊!熊母真心舍不得。
现在家里炕已经盘上了,二郎家又打算指着它赚钱,熊母自然要好好宣传下。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炫耀,从前不是瞧不起她家,都嫌弃她家穷嘛,家里有未出阁的小娘子都不许和她家儿子女儿说话,好像说句话,她家就能赖上似得。可如今她都能住上五两银子的炕了,他们家呢,能不能拿出五两银子都两说。
熊母腰板挺的从未有过的直,骄傲地吹捧道:“炕就是那土胚盘成的,盘好后那么大一铺,能睡四五个人。半盏茶的功夫就能烧热,人躺在上面就跟躺在暖炉上似得,热乎着呢。十个火盆也不如一铺炕。”
“还能比火盆暖和?”村人将信将疑,在他们认知里冬日里谁家能升起炭盆就顶顶了不起的了。但又想到熊夫郎不同别人,他弄出来的东西,别说村人,就是东京的士家大族都没见过,要千里迢迢过来他们乡下买。就觉得这炕也许真是这么个神奇的东西。
这下村人都不走了,甚至奔走相告,熊家夫郎又搞出新鲜东西了,赶紧过来看。
即便有熊家人拦着什么也看不到,村人还是站在外面看热闹,即便冻得斯斯哈哈也要等着第一时间看成品。
熊家三兄弟有了上次经验,不用时不时停下研究,手上活都快了不少,日头刚偏一点,炕就盘好了。
村
人赶紧涌进屋里围着炕啧啧称奇,这时候炕没烧,还看不出名头,只觉得挺大,能睡不少人,有了它就不用打床了。
等半盏茶后,炕彻底热起来,村人伸手摸了摸,都惊奇的瞪大眼睛。
“嗬,这可真是好东西,是比那炭盆暖和,要我说,十个炭盆还真比不上一个它。”也不用别人让,说着就脱了鞋径自上炕,往炕上一躺,就再也不想起来了。“官家住的地方也不过如此了,这炕可真暖和,我家要是有这么一铺,这冬天我就不下地了,吃饭都在炕上。”
“真暖和!”村人接二连三爬了上去,摊了一面子。本来只能睡四五个人的炕,硬是被村人挤上十几个,密密麻麻的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你们两这是享福了,今年冬天有这暖乎乎的炕,可不用担心家里有人冻死了。”
熊母有点生气,她自己还没躺过呢,先被别人躺了。可又很傲娇,哼,这是我儿子夫郎孝敬我的,五两银子呢。
看着一炕村人留恋着不走,熊母藏了个心眼,怕他们提出让二郎给他们也盘个,到时候二郎要是说五两银子一铺炕的话,村人怕是会有想法,有些小人背后又要挑拨离间了。
熊母心里这么合计着,就先道:“我是有福气的,从前有个瞎子给算卦就说我是晚年享福的命,那会儿呀家里穷得都揭不开锅了。”
“谁能想到这阿山回来,有福气,娶了个好夫郎,竟会些新鲜玩意,还处处想着我这个老婆子。你们可知道我这一铺炕的土胚要多钱?”熊母神秘兮兮地问道。
“多钱?”村人跟着问。
“五两银子!”
“啥,五两!”
熊母道:“可不是,这么一铺炕的土胚就五两银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土胚是从东京千里迢迢运过来的肯定贵,这时节咱们这里的土可挖不动,想盘炕就得从外地买。说来说去,还是我家阿山和阿山夫郎孝顺,舍得给我这个老婆子花钱。”
“这我家二郎夫郎还说了,没算工钱,要是算工钱,得每人三十文,不是一天,而是按炕算钱。”
这下刚才有心想要请熊家兄弟盘炕的村人和想要学手艺的都歇了心思。要是平平常常的东西他们敢学,这么贵的东西,他们可不敢张嘴了。
摊在炕上的几个老头悄咪咪爬起来,默默穿上鞋下了地,这么贵的炕可别给躺坏了,赔不起。
这么贵的土炕,熊母家里只盘了一铺,他大哥和三弟说什么也不肯盘了。
唐寿也不强求,把家里客房的炕盘上就商量着如何用它赚钱了。
“上次的事情多亏了县令帮忙,不然还不定怎么样,虽说有王爷的面子,咱们也不能一点表示没有。”唐寿道:“正好咱们就把这炕当做回礼,给县令家里盘上铺,如此还能做宣传之用,两全其美。那些士家大族们看县令家里盘炕了,自然会知道这是个好东西,主动找上门。”
“行。”熊壮山点头,一双大手悄无声息摸上唐寿滑嫩的皮肤。他夫郎身上滑溜溜的,可好摸了,无论怎么摸也摸不够。
唐寿仍旧突自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能赚多少多少的钱,人就被一头壮熊给压住了。
唐寿怕了,磕磕巴巴道:“你,你干什么?”
熊壮山笑了:“干你。”他附身舔着小夫郎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吹在耳蜗里,惹得身下的人一阵轻颤,熊壮山脑子里自动就涌现出往日夫郎在他身下的绝美,不知不觉哑了嗓子。
“从前我都不敢用力,就怕把床搞塌了,今个终于没这个担心了。这炕……是个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祝大家元宵佳
节快乐!
收到各位宝宝们的期盼(怨念),明日双更,感谢一路支持,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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