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和蒋家父子是商量好分成的, 唐寿让江家父子带着账本和他手里的一对, 分成就算出来了。
江父拿着银票的手都颤抖了, 嘴唇哆嗦着, “儿子, 你看是不是阿父眼花了, 还是阿父认错了字?”江父眼睛直勾勾地,不敢相信银票上的那个数字,尽管他知道自己制作出了多少的东西, 可价格一直是唐寿做主的,他确实想到了不会少,但没想到会这么多。
江家小子接过一看, 也傻了, 机械的转头看向唐寿,“熊, 熊夫郎,这银票是不是拿错了, 还是写错了?”
唐寿笑呵呵地点头,“没错, 就是赚了这么多。”
江父一把抢过银票, “熊夫郎, 这小老儿可不敢要, 太多了,我们江家也没做别的,就是出出力气, 在东京忙上忙下跑前跑后,经营各方面关系的都是您,我们实在不敢拿着。”
唐寿却不接江父递过来的银票,笑道:“没事,给你你就拿着,这都是咱们当初定好的。以后你在烧瓷上多尽些心力,方子保护好,就行了。”
江父发誓道:“这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方子,除非我亡,否则方子必在。”
有如此巨额分成在,唐寿不怕江家父子反水,毕竟只要不傻就知道和熊家合作利润有多大,有账本在,也可以确认熊家是个遵守承诺,非背信忘利的小人。
有这样一艘大船领航,肯定不会触礁。
江家俩父子都到家了还如梦似幻,不敢相信呢。江母一看父子两个都这是这幅表情,心咯噔一下,还以为熊家仗着家大业大,背信弃义毁约了,这父子俩是没要出钱来。
但家里也没赔上,江家穷,没有本金,这段日子的本钱都是熊家陆陆续续送来的。所以可以说他家一直在用熊家的钱烧瓷,也就搭了一把力气。
江母怕这父子俩没要出钱再着急上火,生个病灾的,家里可拿不出银子来治。
便赶紧安稳道:“算了,没要出银子就没要出银子吧,反正咱们也没赔上,不过就是损失了一把子力气不当紧。”可到底还是心有不甘,又加了句,“当初签契约那会我就说,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好事,什么都不用出只卖力气就能五五分账,结果是骗咱们给白卖力气。”
江父神色复杂的看了江母一眼,从兜里掏出一张银票强塞给她,“你自己看看吧。”
“哎呀,这是要出钱来了,既然要出来了,你们父子俩个还这副样子干什么?莫不是给的少,少就少点吧,要不咱家的作坊都要关了,现在能保住还能生活就知足了。”
江母拿着银票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半晌后也没看明白这上面的鬼画符是什么玩意,就把银钱又塞回江父的怀里,没好气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不识字还给我看这么个东西,这玩意就是在大街上捡到,我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行了,你也别拐弯抹角了。我都做好了准备,你就直接告诉我熊家给了你多少钱吧,再少我也能挺住。”
“两千两银票。”
“两十……多少?”江母拔着嗓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
“两千两银票。”江家小子又重复了一遍,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阿娘,是两千两银票,整整两千两银票,这还是因为抛却了之前熊家拿出来的本钱,就这咱家这一辈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可我和阿父这才几个月就赚了两千两!”江家小子兴奋地满面红光。
江母张了两下嘴,愣是没说出话来,嗓子似乎失音了。
“咋了,傻了?”江父也咧着嘴乐,笑得傻乎乎的,“我就说你有眼光,当初不顾家里反对执意要嫁给我是对的,这不我赚大钱了,以后你就是地主婆,吃
香喝辣穿金戴银,回娘家大鱼大肉的给。”
江母呆呆的,目光满是茫然,“这不是梦,不对,梦里我可不敢这样想。天啊,难不成是真的,咱家竟真的有两千两了?”
“真的,真的,阿娘。”江家小子亟不可待的回道:“以后还会继续赚更多的银子,咱家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
江母发了狠,狠狠拧了自己一把,很疼,疼得都掉眼泪了。她边笑边哭,“哈哈,是真的,是真的。”
这一天江家人像是疯了一样。就是坐在屋里疯狂的大笑。路过的邻居听见笑声,都以为江家最近忙乎的那些烧瓷赔了,一家人都被刺激疯了。
“哎呀,可怜啊,可怜。”一个邻居摇头晃脑的可怜可叹着,而他自己却同样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裳,还有心情可怜别人。
然而邻居以为的事情没有发生,第二天一早,江家竟然就要买邻居一家做不下去的小烧瓷作坊,不仅如此,在谈买烧瓷作坊的时候,江家竟然还要盖房子,宅基地都批下来了。
有人好奇问道:“你家怎么好好的还盖上房子了?”
江母笑呵呵道:“我儿子还没成亲呢,这要是成亲了不也得盖房子嘛,早晚都得盖,不如就先将宅基地批下来,正好明年开春就盖了。也不多盖,我寻思了盖三间大瓦房就行,要是以后孩子多不够住,那就再加盖。”
邻居震惊了,“啥?盖瓦房?”
“是啊,盖瓦房。”
邻居偷偷撇撇嘴,只当江母在说大话,谁不知道以前江家都要揭不开锅了,这才几天怎么就能盖上三间大瓦房了。除非出门捡金子了?
不管有没有人信,江家的日子是眼见着好起来了,天天都有肉味从江家飘出。邻居有酸的,就不屑道:“江家这是打肿脸充胖子,这么多年邻居了谁家啥样,谁还不知道谁?”
后来江母回娘家都是大鱼大肉的,娘家阿娘阿父心疼她家日子苦,就让她再往娘家这么拿东西了。
江母就笑呵呵道:“没事,现在我相公能挣,我家有钱了,不差这点东西。转过年开春,我相公还要盖瓦房呢。”
大嫂就酸溜溜道:“哎呦,这大话说的,也不怕闪了舌头。”
江母也不和她大嫂强自争吵,自从她家有钱后,江母反而就看开了,从前别人说她家穷,她臊得恨不能钻地缝里去。现在却不在乎别人说的杂七杂八的话,反正日子是自家过得,好坏她自己知道就行。
几乎所有人包括江母的阿父阿娘都以为江母在说谎,给他相公挣口袋,结果转过年一开春,江家也不管农忙不农忙的,就真的盖上了房子。农村人种地不做工,就雇佣镇上没地的汉子,反正房子必须得盖。
当一车车红瓦青砖拉到江家门口,瞬间就都沸腾了,这江家人竟然没有说大话。天啊,他家这是真的发了,竟然都能盖上青砖大瓦房了。
有邻居这时一拍大腿道:“哎呀,我记得前些日子江家又买了一处作坊,这些日子江家这又招工,两父子又没日没夜的干活,原来这是赚着了,江家的日子这是起来了。”
江母的娘家也听说了,赶紧来村里看,一看女婿家的方子都盖一半了,竟真是砖的。
娘家阿父痴痴地问道:“这,这得多少钱啊?”
江母就是笑,也不答。
不大一会娘家阿父竟没在盖房子的工人中看到女婿和外孙,就问:“他们父子俩呢,怎么没看到人?”
江母道:“他们爷俩哪有时间操心这个啊,窑上的活正忙着呢,这小事也没时间管啊。”
娘家阿父张了张嘴,说不出来话。谁家盖青砖大瓦房还成了小事
了,这是十几两银子啊,竟是小事,他这个女婿啥时候这么有本事了!
中午,江母非得留娘家阿父阿娘和兄嫂吃饭。这么几个人竟然做了八道菜,三素四荤还做了一锅鸡汤。
娘家阿父阿娘吃得胆战心惊,都有点不敢下筷子,这得啥条件啊,怎么就敢这么吃。
她阿娘小心翼翼问道:“二娘子啊,你给我们这么做菜他们爷俩个知道嘛,回来别和你发火。”
“发啥火,没多少的东西,平时家里也得两菜,一荤一素。”江母道:“阿娘,现在我家相公能赚,有本事着呢,吃食上可不许我一点含糊。这鸡汤,就是昨个特意嘱咐我做的,等咱们吃完,我在给他们爷俩送饭去。”
这顿饭把娘家阿父阿娘吃撑了,却也吃服了。
娘家阿父重重叹口气道:“二娘子,阿父不如你眼光好,幸而你当初坚持嫁过来了,不然上哪里能过上这样好日子。”
江母道:“那时候我就知道他不会让我跟着他吃一辈子苦的。”
大嫂眼珠子转了转,“你家小子还没娘子吧,正好我娘家弟弟家二丫头今年也十六了,我和你说长得可水灵了,身段也苗条,以我说正好配你家小子,咱们也亲上加亲,这不肥水不流外人田。”
江母却没应,依旧笑呵呵道:“大嫂,你也知道我家相公和儿子能赚钱,不比从前了,这家里的主我可做不了了。前些日子我听儿子说有个镇上成衣铺子的小娘子好像对我儿子有意思,就这,我问儿子还不愿意给我说。”
大嫂急了,“这婚姻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还能自己做主。我和你说我娘家弟弟的姑娘正好,你家现在有银子了,不比穷的时候,可不能让外人白得了银子去。”
江母面色淡了,“不管谁嫁给我儿子,都是我儿子的娘子,给我儿子生儿育女,便是一家人,何来便宜了外人。要按照大嫂这么说,我难不成还在这个家里成了外人。”
“再说,我儿子可和别人家的儿子不一样,我儿子有本事,这么小的年纪就能给我赚三间大瓦房,你看这附近谁家小子有这本事。我没我儿子有本事,自然要听我儿子的,免得被人唬去。”
“二娘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大嫂还要说什么,江母的娘家阿父发火了。
“闭嘴,人家爷俩既然这么有本事,肯定是有主见的。二娘子你要听话,遇事多问问他们爷俩,别自己瞎做主,免得被骗。”
“是。”
婆家公发话了,大嫂不敢再吱声,消消停停跟在后面回了婆家。
这些还是后话,此时的江家还沉浸在两千两分红的喜悦中,还不知道日后家里的日子会过得何等风光。
熊家的产业更多,食品厂食肆保温瓶和抽水马桶还有牙香千层底布鞋,特别是到了年关附近,银子流水一样进来。
唐寿的小金库里躺了一箱金灿灿的小元宝,各个喜人可爱。
“二郎,转过年开春你去找里正把挨着咱家的那块地皮批下来,我打算等能动土的时候,把家里的客栈划分出去,套上院墙,咱们就是独门独栋的了。”
唐寿知道熊壮山不喜欢家里有外人,从前是没银子,只能这么安排。现在家里赚钱了,自然不能再委屈熊壮山,再说唐寿也舍不得。
唐寿明显感觉到熊壮山的喜悦之情,就连回答的声音似乎都轻快了不少。
唐寿的嘴脸也跟着弯了起来。
就在年关跟前,熊家的五娘子嫁人了,熊母遵守当初的约定,也把家里的糕点方子给她带了过去。
熊五似乎没想到她阿娘真肯舍得,激动的哭了,娶了熊五的汉子因为这
个对熊五异常尊重,事事都要问问熊五的意见。
熊五看着其他人家媳妇怎么过得,在对比自己,就知道自己多幸福,在婆家的日子有多好过,对唐寿和熊壮山越发感激。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今年的熊家格外热闹,不仅多了于诚于丰、李四婉晴等人,还有滞留在熊家来不及赶回去的几个商人。这天晚上,大家都聚到一起,热热闹闹的过了起来。
熊家的爆竹声足足响了半个时辰,村里的小孩子们喜欢这声响,围着又跳又笑的。
唐寿看着孩子们纯真的笑脸也跟着笑了,“二郎,我的家乡有种说法,对着爆竹许愿很灵验,你要不要试试,也许真的就能实现了。”
唐寿本是说着玩的,他以为熊壮山这种性格的人不会真的有什么解不开的心愿,没想到熊壮山竟然还真的有。
忽然唐寿就想到从前熊壮山总是念叨着让他给他生个孩子,还威胁他,孩子要是生不出来,就不许他管钱。不知道熊壮山现在的心愿还会不会是这个。
唐寿有点不开心,不管这具身体是双儿与否,他都当了二十多年的男人还是不大能接受生孩子这件事的。
熊壮山许愿后,见唐寿失神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轻轻拥住人,“夫郎,你没许愿?”
唐寿不答反问,“你许什么愿了?”仔细听,还有点不甘心。
熊壮山定定地看着他,眸色慢慢深了,“我许愿,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生生世世与你做夫妻!”
砰地一声似有烟花在唐寿脑中炸开,五彩缤纷,那么的炫目。
唐寿听见他自己轻声道:“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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