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墨, 你过来。”刘煜对着他的贴身小厮招招手,小厮便跑了过来, 他将白日里先生留下的课业扔给他,“你给我写了,记得模仿我的字迹。”
刘墨点头, 他是他家郎君的贴身小厮同时也是伴读,从九岁被买回来起就跟在他家郎君身边, 陪着他家郎君去私塾里读书,给他家郎君研磨。
他家郎君读书不用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没个正经。那是因为刘煜从小家里就有钱, 没吃过苦,做事随心惯了,也认识不到读书对他有什么用。不像刘墨, 被卖前,家里就穷,十分羡慕有钱人家的孩子能去私塾,对读书很是渴望。
后来来到刘家, 因为要陪着自家郎君读书,便有了光明正大的机会, 刘墨很是用功, 他也是聪明,在课堂上先生讲的都能记住,即便回来没有复习学习的时间, 却在课业上也很精进。
有一次先生布置的功课,刘煜贪玩没写,怕第二天被先生罚,就逼着刘墨给他写。
没想到刘墨写的竟然还得到了先生的表扬,从哪以后,刘煜的课业都交给了刘墨写,刘墨也可光明正大的学习了。
刘墨接过课业坐在桌前看了看刘煜,轻声规劝道:“郎君,咱家主君就盼着您明年科举能考个功名回来,您还是学一学吧。”
刘煜嗤笑,“你倒是课业精进可有什么用,还不是连科考的资格都没有,要我说这人啊,都是命。”
刘墨垂下眼睑,看不清眼里的东西,只能听到他毫无情绪地附和道:“您说的对。”然后便低头自行研磨写课业。
刘煜双腿搭在桌子上抖着,一会儿捏了粒葡萄,一会儿吃个苹果,悠闲自在。
忽然外面一阵脚步声,刘煜立刻跳起来,一把推开刘墨,自己坐到书桌旁装模作样地写了起来。
随后书房门就被推开,刘发财就走进来,看见儿子正在在书桌旁用功,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刘煜抬起头笑着叫道:“阿父。”
刘墨低头叫了声,“主君。”
刘发财没理刘墨对刘煜道:“很好,功课上要好好用功,明年给阿父拿个秀才回来,你就是咱们老刘家的骄傲,阿父借着你的光,算是光宗耀祖了回。”
刘煜点头道:“阿父,你放心,我一定努力。”
刘发财很是老怀欣慰,笑道:“行了,课业上要努力,咱们家的生意你也不能荒废。你收拾东西,明天跟着阿父出去谈笔生意。”
刘煜问:“不知道是什么生意,这次竟然还劳动阿父您亲自跑这一遭?”
“你可记得面前阿父和你提过的杏花村?”
“记得,说是杏花村那户熊姓的大富商又新得了一种晶莹剔透,沁人心脾的糖霜,还有雪花一般洁白纯净的沙糖。就连当今官家见了都为之震惊,特点名熊家年年进贡。”
刘发财点头,“对,因此熊家的糖更加名声大震,也更加难得,我这次去就是想谈一谈,能不能和熊家合作,在咱们南地也开起糖铺,挂着熊家的名头。”
刘煜皱眉,“阿父,我听说熊家从来不和别人合作,这些年都是如此,只自己指派人经营。有实在不方便的地方,认肯自己不在那地方开铺子,不赚那份银子,也不合作经营,你这次去怕也难谈啊。”
“这我又岂会不知道,不过这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不去亲自试一试,我总不甘心。谈不成也没关系,能带回些熊家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能赚钱。”
“那好,我这就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跟着阿父出发。”
刘墨突然道:“主君,还请您带上小人吧,主子身边一直是小人伺候着,小人怕没小人在身
边,郎君会不习惯。”
这倒没什么,刘发财就同意了。谁也不知道刘墨心底的惊涛骇浪。
当年他被刘发财买下带回刘家的时候已经九岁了,该记住的东西他都记住了。
他还记得他阿父那天卖掉他时对他说的话,他父亲说‘二郎你要记住,你阿父叫李盛,阿娘叫婉晴。咱们家要去的地方是杏花村。’这句话他想便是死他也不敢忘。
这么些年他卖身到刘家,便是刘家的奴才,没有刘家的准许他寸步难行,更不敢提出去杏花村看看的要求。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找过去,他无论如何,都要跟去。
虽然当时他的年纪不小,但九岁也不算大,许多事情现在回忆起都是模模糊糊的。比如他爹娘当初为什么带他去杏花村,似乎也是找什么人,好像是一个熊姓的人家,也好像不是。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混淆了记忆,因为杏花村的熊家太有名了,谁不知道熊家在朝中无一族人,可眼线却遍布整个昱朝。
有多少人是熊家资助起来的,受了熊夫郎的恩惠才能读书科考,并且熊家人很好,只要他资助的学生,他都会认真的帮助他们。信件往来十分频繁,致使许多学子便是中了功名,都要特意去熊家拜访,告诉熊家一声,不枉费他们这么多年的教导。
所以熊家现在在昱朝盛名显赫,非一般商人可比拟,就是朝廷中人也要给其三分薄面。
这样的人家,刘墨每每想起都不敢相信他的阿父会认识,实在是太尊贵了,他们家攀不上。但他始终记得他阿父让他去杏花村找他,就是他家过得不好,无法为他赎身,他还是想见一见他的亲生父母。
十年过去了,他都已经忘记父母的样子和声音了。
刘墨回到下人房里就把自己的一个小匣子找了出来,这里面是他十年来的全部积蓄。
同是下人的刘砚,问道:“阿墨,你怎么把这个匣子拿出来了,你平时不是节俭的很吗,一文钱都舍不得花。要我说,你也是,不像我赚了银子还要给家里,你都不知道你父母在哪,赚着银子一文都舍不得花的干什么。莫不是打算以后用来说娘子?”
刘墨也不答只是笑。当天就把整整五十两银子全部兑换成银票,还特意问了,这银票在杏花村可否能兑换,得到肯定的答案才放心。
去杏花村的路上刘墨想着自己的父母,忧心着能不能见到,一直表现的心事重重,伺候刘煜也没往日那么尽心了,还被刘煜骂了顿,扬言要扣他的月例。
刘煜知道自己这个贴身小厮对银票对么在乎,别人吝啬最多一文钱掰成两半花,他却是一文钱也舍不得花。也不知道他一个没爹没娘的人,这么仔细钱干什么。
那天晚上刘墨住得下人通铺里遭了贼人,他攥下的五十两银票被偷了。
刘墨登时就懵了,反应过来后就哭得不能自己。
刘煜不以为然,“你一个小厮随身能带着多少钱,还值得哭成这样?”
刘墨道:“五十两的银票,全没了。”
刘发财蹙眉道:“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银票?”他怀疑这小厮手脚是不是不干净,不然怎么会有这么银票。
还是一起长大的刘煜了解他,吃惊地问:“刘墨,这么多年你在我们刘家的月例不会真的一文都没花吧?”
刘墨摇头,“还是花了的,花了五两多银子呢。”
“十年你一共就花了五两银子?”刘煜给他算账,“你每月月例三百文,一年是三两六百文,十年就是三十六两。这十年跟在我身边,逢年过节府里的奖赏和我给你的赏银加在一起怎么也得二十两。你现在还剩下五十两,这么说,你这十年当真就只花了五两银子,
这还不够我一顿饭钱呢。”
刘墨却道:“我平日里都吃住在府上,也不需要花钱的地方,五两银子已经够多了。”要不是下人们每月发月例也会聚在一起找个小摊子改善伙食,他怕不去,人家会认为他孤僻,这银子他都舍不得花。
刘煜啧啧两声表示惊奇,刘发财却不大相信的皱起眉头,他不相信一个小厮十年了只花这么点钱,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厮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贪嘴,府上下人的伙食都不好,肯定得出去改善。再者府上还有些漂亮的小丫鬟,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纪,怎么可能没有一两个喜欢的小丫鬟,给卖些零嘴讨好呢。
刘发财几乎是质问地语气道:“按你说的,你是个一文钱都舍不得花的人,怎么这次出门还带了这么银票?”
刘墨当然不会说,要是真的在杏花村能找到他的父母,他们的日子要是过得不好,他就把银子给他们留下。这些年他舍不得花银子就是报着万一有朝一日,还能找到父母,好把银子给他们,让他的父母不在过那么苦的日子,也不用再卖他的弟弟或者妹妹。所以一文钱他都舍不得乱花。
这些刘墨都不能说,他要是这么说了,刘发财就会认为他有外心了。这次不管他能不能找到他的亲生父母,回去刘发财都会卖掉他。
刘墨忙哭着磕头道:“对不起,主君,是我贪心了,我听你说从杏花村随便买点什么带回去都会赚钱,我就想把手里的银票也都换成熊家的东西带回去,也赚点钱。没想到,没想到银票会被偷。”
这么解释倒也解释得通,刘发财知道儿子身边这个小厮挺激灵的。要在是个财迷也能干出这事。
刘煜笑了,“你呀,就是天生的穷命,十年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好不容易赚点银子都被偷了,没招,这就是命。”
刘墨不知道这是不是命,是不是命运在暗示他,他这辈子注定穷苦找不到父母。
大约半个月后。他们到了杏花村,结果就发现这杏花村虽说是一个村子,繁华却丝毫不逊色于镇上,这里的人们日子过得不错,走在路上白胖的人很多。村路也不是那种泥泞的乡间土路,而是修的青石板路。下雨天大雪天都能走。
沿着街道两旁摆着各种小摊,都是杏花村的特色,别的地方富人才吃得起的零嘴,比如方便面、冷面、锅巴、油茶面等等这里随处可见,价格也不知道便宜了多少倍。
还有几个大型的作坊,其中熊家的就占了一半。
到了杏花村村口,竟然还有摆摊算卦的,别说,前来算卦的商人还挺多。
就听一个华服男子道:“你给我算算,这次我要和熊家谈合作能不能成?”
那个算卦的使劲地盯着他的样貌看了半晌,摇摇头道:“不成。”
“哎,你怎么每次都说不成。”
“因为就是不成啊,难不成你谈成过。”
那问卦者哑然了。
另一个忙挤上去,“你看我这次能不能成?”
刘发财也意动了,竟跳下马车也挤了进去,“你看我呢,我要是和熊家合作成不成?”
那算卦的眼皮撩了刘发财一眼,就敷衍道:“不成。”
刘发财嚷道:“你给我好好看了吗,就掀了掀眼皮就知道不成,你这不骗人吗?”
那算卦的不耐烦了,“还紧给钱,说了不成就是不成,你墨迹什么……”忽然老者不动了,直勾勾盯着刘发财身后的刘墨,“哎,你过来,我看你有缘,给你算一卦。”
刘发财回头一看,老者指的是刘墨。
刘墨吓得摇头,“我没钱,一文都没有。”
老者道:“你
这人,谈钱多伤感情,咱两有缘不要钱。”
“啊?”刘墨傻了,不知道这个老者是什么意思。
刘发财冷哼,“你去算,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些什么玩意。”
刘墨这才上前,“老丈,我必须事先说好了,我身上是真没钱。”
老者不在乎地摇头,“不提钱,太俗,咱们不说这个。”说完他要了刘墨的生辰八字,刘墨记不住了,老者只能看了手相。越来越惊奇。
“哎呀,我就没看过这样的好命,这是富贵命啊,大富大贵的命,一辈子的山珍海味绫罗绸缎享用不尽。”
刘发财嗤笑,“就说你这老头子是骗子了吧。”
老者抬头瞪他一眼,指着刘发财道:“就你以后连给他提鞋都得预约,你是有点钱,那都是小钱,在他跟前根本都不够看的。”
这回刘发财是真不屑了,“你知道这家伙是谁,我家的小厮,死契都捏在我手里,谁给谁提鞋不配呀?”
刘墨心里猛跳两下,却还是忙道:“能给主君提鞋是我的福气。”
刘发财得意洋洋地道:“听见没有。”
老者翻个大大的白眼,“这位小郎君这一生的劫难都集中在十九岁之前了,过了十九岁就是富贵滔天。”话落,对着刘发财伸出手,“算卦钱还没给呢,赶紧给。”可不是刚才对着刘墨那个谈钱是俗物的人了。
最后钱也给了,事却没人放在心上,就连刘墨都没相信,他觉得老者说话太扯。
到了杏花村他们却连熊郎君熊夫郎的面都没见到。生意上的事是一个叫做于丰的男人在打理。村里人说于丰这个人名义上是熊家的下人,可实际上,熊家待他很是好。刘发财本来不信,一个下人能怎么个好法,后来去镇上看见于丰买的大宅子,不说话了。
刘家带来的银子不少,不敢随便投宿,就住在熊家的客栈里。熊家的客栈是有护卫的,都是些身手不凡的壮汉,据说都曾参军过,最近几年边疆战事不紧,很多人给放了回来。
这些壮汉每晚都会巡逻,每层每层的巡逻,一宿不休息,客栈门口还有站岗的,看着就知道安全。
刘家安顿好了住宿下去去厅堂吃饭,正好听见有人和客栈的掌柜娘子唠嗑。
那人问:“李家娘子,我一个远方亲戚家新得了一个男孩,家里穷实在养不起了,你家真不要嘛。他家祖上血脉不错,往前数几代出过官身。”
接着又听那人道:“你家就两个女孩,不要个男孩怎么行,家业传给谁,老了谁养?”
那女子却爽朗的笑了,“我这么大个家业还怕没人养,我两个女儿随便给哪个,还不得乐呵的给我养老送终。”
劝说的人噎了下又道:“男孩女孩怎么能一样,这小子可是你们老李家的根。”
这时候进来一个有些跛脚的男人,他穿着倒不是很华贵,可料子和款式都是最新颖的,一看就是新做的。
“小子的确是我们老李家的根,可那得是自己生的,别人家生的那是别人家的根,和我们老李家有什么关系。还有我李盛有儿子,迟早会找回来。”
李盛?刘墨的心忽然猛跳了几下,再看向那个瘸腿的男人,怎么看怎么熟稔,和记忆中那个朦胧的身影逐渐重合,然后变得异常清晰。刘墨的眼睛忽地就湿润了。
“刘墨,你怎么好端端的还哭了?”刘煜忽然问道。
刘墨忙擦了两下眼泪,“这一路太累了,刚才打了一个哈欠。”
刘墨并不敢当着刘煜的面相认,他怕刘家知道他的父母给熊家做工,在借此提出些过分的要求。只能先按耐下激动的心情。
等到晚上夜深人静,刘家人都睡熟了,刘墨才偷偷爬起来,出了客栈,去往白日里打探清楚的李家。他也知道了李家虽给熊家做工,但是熊家其实是不理会客栈的事,所以李家才是真正打理客栈的人家。因此有特权,晚上不用在客栈守夜。
刘墨砰砰的敲门,尽量没那么急促,可他的心却快的都要跳出来了。
“谁呀?”没敲几下,一个男人带着睡意的声音问道。
刘墨不知道怎么回答,竟问道:“可是李盛和婉晴的家,你们可曾卖过一个孩子?”
接着刘墨就听见里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过来,似乎太激动,还摔了一跤,然后大门就被打开了。
李四看着面前月光下的青年,恍惚有种梦境般的不真实感,眼前的这个孩子和他长的太像了,像到就好像从他年轻时的面上扒下来一样。
“二郎……”李四的声音那么轻,抖得不成样子,似是怕这是一场梦,稍微大声一点,就会惊醒。
刘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阿父,是我。”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感应,李四领着刘墨回家的时候,婉晴披了件衣服正往出走。
看见李四,红着眼睛道:“我梦见咱们的二郎找回来,就在外面敲门。”
李四挪身,让出身后的刘墨。婉晴一下子扑上去,抱着刘墨大哭,“阿娘这是还在梦里,还没醒吗,那阿娘不想醒,醒来就看不见你了。二郎,阿娘梦了你无数次了,第一次能看清你的长相。原来阿娘的二郎都长这么大了,和你阿父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阿娘,这次的我是真的,我找回来了。”
这一宿,李家人一宿没睡,可却没一个人困倦,都精神奕奕。后来冷静下来,李四婉晴问了许多刘墨小时候的事,刘墨都答了上来。就连当年被卖是因为李大娘子的原因都一一说对了,这件事李四婉晴从没和外人提起过,怕坏了女儿名声。对外只说银子丢了,才卖得二儿子,还有些小时候的细节,李大娘子本也记不清的,但孩子一说确实有这么回事的一些生活小的细节。这个是打听也打听不到的。
李四慈爱的看着刘墨道:“孩子,你叫李赐福,阿父阿娘当年给你娶这个名字就是希望老天爷可以给你赐福。”
刘墨道:“我终于知道自己的名字了,以前只记得阿娘叫我二郎。”
李四看了看外面的天,大亮了,一宿既然这么快,他觉得只是一盏茶的功夫。
“我这就去和刘家说,把你的死契要回来,有熊家的面子,刘家不会不同意。之后阿父在求熊夫郎给你脱去贱籍,我家二郎也是清清白白的小郎君了。”
婉晴抹着眼泪道:“二郎,咱们家有钱了,你别看房子小,那是阿娘和你阿父两个人住,没盖那么大。你要是愿意,阿娘就在镇上给你买个三进三出的宅子,比那个刘家的还大。”
李四和婉晴给熊家做工,熊家可从不亏待他们,是有提成的。就如同后世公司的总经理的机制,虽然也是在打工,但大公司的总经理年终分成就很高,这样才能留住人才。
李赐福忽然就想到杏花村村口给他算卦的那个老者。
然而李赐福这时候却拒绝了,“阿娘,你们肯定是要买回我的,但不能直接和刘家讲我是你们卖掉的那个儿子,不然刘家说不定会以此要挟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呢。毕竟他们这次来的目的是希望可以和熊家合作,将糖铺开回南地。”
“那怎么办?”李四想了想,“要不我去问问熊夫郎吧,熊夫郎总是有办法的。”
也不知道熊夫郎给出了什么主意,反正第二日,李四婉晴一切正常,除了哭了一宿隐藏不住
的红眼圈,其他看不出别的。
李赐福也一如往常伺候刘煜用餐,没有一点异样。
只不过今天过来送餐的不是普通的工人,而是掌柜的娘子婉晴。有相熟的客人问她怎么亲自做起这个了,婉晴就笑呵呵道:“今个太忙了,大家都忙不开了,我帮帮忙也累不到。”
可能只顾着说话,走到刘家桌前,一下子就跌倒晕过去。
“李家娘子,李家娘子?”无论旁边的人怎么喊叫,人也不醒。给李四吓的满头大汗。
这时候是刘墨要了一勺糖喂进婉晴嘴里,婉晴才醒过来。等郎中赶到时,一切都结束了,听了周围人的话,断定婉晴是低血糖了,吃点甜食就好了。
李四就借机感谢刘墨,当听说是刘家的小厮时,就表示想把他买下留在家里伺候,毕竟是救过自己娘子命的人,这个要求倒也合情合理。
本来刘发财想以救命之恩要求些什么,李四却似随嘴一提道:“我也只能帮着你多要些糖霜,本来这个是非常不好买的,买的人多,排到你们也得半月后,你要是愿意我还可以想办法帮你们排个队,这两天就能把货物拿全。你们要是觉得不愿意,那算了,我给这个孩子五十两银子,也算仁至义尽了。”
刘家也明白,这只是救了一个熊家下面掌柜娘子的命,严格说也算不得救命之恩,愿意给这个面子,已经是极限,又不是救的熊家夫郎,他们也要不到什么好处。
要是不放人,得罪了一个掌柜,给他使点绊子,出货由半个月变成一个月,或者都是瑕疵的东西,他们就得不偿失了。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放了人换个交情。以后说不定还能用上,就将人以三十两的价格卖给了李四。李四当天就带着李赐福改名换姓,不过直到刘家人走后才正式恢复身份。后来熊夫郎帮忙又脱了贱籍。
跟在熊家学了两年的生意,熊夫郎觉得他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又有心发展南地的生意,而李赐福正好有意出去闯荡,又是在南地长大,就申请去了。
他怀里揣着熊夫郎的亲笔信,是给当地县令的,那县令是熊家资助过的学子,对熊家很感激,一直没有报答的机会。听闻熊夫郎有心派人过去发展生意,当时就拍着胸脯保证给罩着。
李赐福一点阻碍都没受,非常顺利就发现起来了。后来他又将铺子扩大到邻镇,然后是邻镇的临镇。很快就名声大震,远近闻名。
那是他多年后再次见到刘发财和刘墨,二人远远地看着他神色震惊,几乎不敢相信。他们倒是有心过来攀谈,可惜,那时候他身边却有了贴身护卫,已经不是谁都可以随便到跟前的了。
后来刘家的拜贴递进来,他的管家觉得刘家不够格,给回绝了。听着管家汇报的时候,李赐福也没别的想法。他在刘家的日子不好过,那个奴才的日子能好过,做错了被打被罚常有的事,刘墨小时候顽皮犯错误推到他身上,最后被抽鞭子的还是他。
这些李赐福倒也不恨,每个奴才都是这么过来的,没什么可说的。但也不可能感恩,他只当成那是一份差事,后来辞工了,没什么感激也没什么恨意。
刘家真的成了那年杏花村村口那个老者所言,给他提鞋还到不了他跟前的存在。
而他因为南地发展的好,可以拿一半的分成,确实已是人上人,滔天的富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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