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敬遥和阮包子, 当日便跟着驿站的两个人一起出发了。
同行的两人中,那个黑脸青年名叫鲁明,性子较为活泛, 一路上一直逗弄池敬遥和阮包子, 若非被猴子大佬伸爪子挠了几下, 估计连大佬也不会放过。
另一个较为白净的青年,名叫董长安, 他的话相对较少一些,倒是颇为沉稳。
“今日我们可以带着你们骑一程, 明日可就得自己骑马了!”鲁明朝阮包子和池敬遥道。
池敬遥在南境的时候倒是学过骑马,但阮包子却是平生第一次。
“我以为会坐马车。”阮包子小声道。
“你知道咱们离边城多远吗?”鲁明道:“若是坐着马车,慢慢悠悠得走到什么时候?”
祁州距离边城说近不近,说远倒也不算太远, 若是快马几日便能赶到, 可换了马车, 那速度可就截然不同了。鲁明和董长安是去边城来往送信的, 自然不可能用马车。
“董大哥, 往边城来回的军报也是你们送吗?”池敬遥朝董长安问道。
“军报都是由专人骑快马护送,我和鲁明来往传递的只有家书。”董长安道:“边城如今不止有祁州营,还有中都和西洲两营的人,所以营中将士来自天南海北, 传到咱们这里的家书自南境到祁州都有。”
别处的家书会经过驿站一站一站传到这里,最后由鲁明和董长安他们一并送往边城。
随后,他们会将边城的家书再带回祁州驿站,用来时的路径一一再送出去。
“为什么是由你们送到边城, 而不是由后头驿站的人去送?”池敬遥不解道。
“这规矩是杨城将军定的。”董长安道:“因为两年前是祁州营先去的边城, 所以祁州来往的家书最多, 他不放心中间来回倒腾,便特意安排了我们几个,专门来往传递家书。”
后来战事虽然扩大了,但这规矩却保留了下来。
所以鲁明和董长安这一路北上,还会顺便收集别的驿站里寄往边城的家书。
池敬遥当即想起来,他此前在南境时与裴野传递的家书,应该也是由董长安他们传递的。这么一想,他便不由对董长安和鲁明生出了几分亲切。
他们赶了近一日的路,天黑时才到了投宿的驿站。
依着鲁明那意思,因为他们四个人骑了两匹马,所以马的速度太慢了。
“明日可不能这么走了。”鲁明道:“我今晚朝驿站里打个招呼,帮你们再弄两匹马,明日你们就各自骑马上路。”
阮包子闻言顿时有些发愁,朝池敬遥道:“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你真想回去?”池敬遥问道。
他摇了摇头道:“我叔好不容易答应了让我跟着你,我若是回去了,往后估计也别想再来边城了。”
“秋叔为什么会答应让你出来?”池敬遥不解道:“我原以为他不会同意。”
“我叔知道我家里的人都是被流寇杀的,他说男子汉大丈夫,背着过去就没法朝前看。”阮包子道:“而且男儿郎身强体壮,自该为家国做点什么。”
鲁明听到这话,笑道:“你想报效家国,得从军啊,跟着咱们去边城可没法上阵杀敌。”
“你不知道,我们阿遥是大夫,我是他的药童。”阮包子道:“我们去边城,能救很多人,那也是报效家国。”
“啧!”鲁明挑眉道:“那这位小药童,明儿你能自己骑马吗?”
阮包子被他一句话噎得沉默了半晌,而后求助地看向了池敬遥。
“我当初在南境学骑马的时
候,我师兄只说让我抓紧缰绳,然后一拍马屁股,我就跟着马跑了。”池敬遥道:“现在想想挺危险的,但是跑了那么一趟,也就莫名其妙学会了。”
当然,快马加鞭或者难走的路他是不行,但寻常骑马赶路还是可以凑活的。
池敬遥觉得,骑马这事儿和游泳有点类似,有的人你将他扔到水里,他自己扑腾两下就会了。但是有的人学起来就很费劲,折腾十天半个月进了池子都还会沉底儿。
“要不这样吧,明日你与我共乘一骑,先适应一下,等过个几日你慢慢习惯了,再自己骑。”池敬遥说罢看向鲁明,笑道:“鲁大哥,你觉得这样可好?”
鲁明本也无意为难他们,再加上他们送信并不差这多一日少一日,便应下了。
后头的几日,池敬遥便和阮包子共乘,让他坐在前头控马。
阮包子学得倒也快,短短几日工夫,便骑得有模有样了。
两人都是第一次连续骑马走这么远的路,没过几日,腿上便被磨出了伤口。
每日到了驿站之后,池敬遥第一件事便是找出药膏,和阮包子互相给对方腿上抹药。
“哎呀!”鲁明推门一进去,看到这一幕顿时忍俊不禁,忙道:“忘了敲门。”
池敬遥忙穿好裤子,便闻鲁明又道:“你俩这腿都磨伤了,要不咱们明天歇一天再赶路?”
“无妨。”池敬遥哪里好意思耽误他们,忙道:“我这伤药很厉害,每天晚上睡前抹一次,早晨起来再抹一次,倒是不怎么疼。”
“刚开始骑马都这样的,习惯了就好了。”鲁明道。
“鲁大哥过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情吗?”池敬遥问道。
鲁明忙道:“这一路上咱们每天都是歇在驿站里的,不过明天这段路比较特殊,因为距离下一个驿站比较远,所以我们每次走到这里,都得在外头露宿一宿。”
“这么冷的天,露宿会不会冻死?”阮包子小声问道。
“放心,不会让你真的睡在外头,附近多的是破庙。”鲁明道:“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走的时候,都带上一床被子。等我们回来的时候,顺道会再还给他们驿站。”
鲁明说罢便走了。
池敬遥去关好门回来,正打算继续给阮包子上药,却闻蹲在窗边的大佬“吱吱”叫了两声。
“怎么了?”池敬遥打开窗户朝外看了一眼,外头夜色正浓,没什么特别的动静。他将窗户关上,抱着大佬安抚了片刻,大佬一直不大安稳,看起来有些焦虑。
“是不是太冷了,它不习惯?”阮包子问道。
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边城,温度确实一天比一天低了。
池敬遥想了想,道:“明日我把他揣在披风里吧。”
他说罢将大佬放到榻上,走到窗边将窗子的插销插好,又去将门栓也弄好。
大概是对先前的事情心有余悸,当晚池敬遥睡得并不踏实。
好在一夜安然度过,并没有什么异样。
次日众人继续赶路,傍晚时终于到了鲁明说的那处破庙。
“这段路每回走都挺折腾人。”董长安一边将众人的马在破庙外头拴好,一边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这间破庙位置正好,我们每回都在这里歇脚。”
池敬遥进去一看,这破庙里头倒也不算特别颓败,大概是因为经常有人歇脚,里头的灰尘也不厚,两侧的墙边甚至有铺的几堆草垫子。
池敬遥和阮包子将带来的棉被解开,先在草垫子上铺了一层粗麻布,这才将被子铺上。
“一会儿吃点干粮就睡了,明天早点起来赶路,中午说不定能吃上口热乎饭。”鲁明道。
“鲁大哥,咱们要不要轮流守夜?”池敬遥问道。
鲁明笑道:“你是话本子看多了吧?咱们这身上带着的都是家书,一来不是什么要紧东西,二来也没有金银细软,三来你俩虽然长得漂亮,但也不是大姑娘,谁会来打咱们的主意啊?你就安心睡吧,没事儿。”
池敬遥虽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还是有点不放心。
因为破庙这种东西,是影视作品中发生意外的标配,他如今身处其中实在很难安心。
当晚,鲁明和董长安都早早歇下了。
池敬遥抱着大佬窝在被子里,却一直没有睡着。
半夜,他听到外头传来了一声马嘶,忙将大佬塞到阮包子被窝里,蹑手蹑脚走到门口,偷偷朝外看了一眼。这破庙的门只剩一扇半,门缝宽的可以直接钻过去一个人。
然而就在此时,他忽觉背后一阵异样,紧接着被人捂住了口鼻。
池敬遥吓得想要大喊,奈何被人捂着口鼻发不出声音。
“嘘。”董长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低声道:“是我,我放开,你别出声。”
池敬遥闻言总算松了口气,忙点了点头。
董长安松开了他,示意他躲在自己身后。
池敬遥这才意识到,董长安压根就没睡,或者说睡得不熟。所以马嘶声响起的时候,他便醒了。
“有人来了。”董长安低声道,他说着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池敬遥从储物空间取出一包药粉塞到他手里,然后朝他做两个扬手的动作,又做了个捂着鼻子的动作。
董长安会意,示意池敬遥躲到供桌后头去。
眼看外头的人已经到了门口,池敬遥根本来不及去叫醒鲁明和阮包子,只能依着董长安的吩咐,闪身躲到了供桌后头,想这随机应变。
与此同时,他取出了自己的两把飞刀握在手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外头的人走到门口,伸手在门上轻轻一推。
董长安趁着对方进门的瞬间,将手里的药粉丢了出去。
然而他由于太紧张,并未依着池敬遥的示意将药粉撒出去,而是直接将药包丢了出去。那药包砸在来人身上,几乎没撒出来多少,而后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董长安:……
池敬遥:……
来人只怔了一下,上前便将董长安踢翻在地,而后动作利索地提着刀便要去刺董长安。董长安大吼了一声,闪身避过。
与此同时,另一人来到了地上躺着的鲁明身边。
那人提着刀对着鲁明比划了一下,便闻自己的同伴沉声道:“轻点,别弄脏了衣服。”
那人闻言改了刀柄朝下,对着鲁明便砸了下去。
池敬遥顾不得多想,手里的飞刀骤然出手。
然而鲁明却快他一步,突然出手扯住了那人衣襟将人往下一拽,池敬遥的飞刀本欲打他手腕,这一下却擦过他头顶飞了过去,扎在了另一边的墙壁上。
被鲁明拽着的那人,身体抽动了几下,便趴在鲁明身边不动了。
这人大概没想到鲁明并未睡着,所以毫无防备,竟是被鲁明一刀直刺心口,片刻间就没了声息。
与董长安周旋那人,反应极快,见势头不妙也不恋战,他一脚将方才董长安仍在地上的药包踢起来,而后手中长刀一划,将药包里的药粉朝着地上的董长安撒去。
“小心!”池敬遥忙出言提醒。
董长安忙伸手掩住口鼻,那人趁机将手里长刀往董长安身上一刺,随后夺门而出。
“大佬!”池敬遥不及多想,提着手里剩下的一把飞刀追了出去。
若是让这人跑了,他们后头这一路便只能提心吊胆地走了,所以他顾不上害怕,第一个念头便是要将此人留住。
大佬和阮包子方才早已醒了,如今听到池敬遥的声音,大佬拔腿也追了出去。
外头那人速度极快,抽出腰间匕首斩断拴马的缰绳翻身上了马,眼看就要没入夜色。
池敬遥出手扔给大佬一包药粉,大佬几个纵跃,蹬着树往前一扑,借势将手里的药粉撒向了那人。
对方倒是机警,伸手掩住了口鼻。
然而人的口鼻掩住了,马却吸进去不少药粉,当即腿一软,将那人摔下了马背。
池敬遥抓住机会,将手里的飞刀扔出去,直中那人小腿。
对方挣扎着还想再跑,然而顷刻间鲁明已追了出来。
那人见势不妙,冷笑一声,竟直接服毒自尽了。
“别靠近他。”鲁明见池敬遥要上前,忙制止道:“小心有诈。”
池敬遥不敢轻举妄动,闻言忙后退了几步。
大佬将手上沾着的药粉拍掉,也跑过来跳进了池敬遥怀里。
池敬遥抱着大佬,这才发觉自己满手都是冷汗,方才太紧张,竟是丝毫没顾上害怕。
鲁明上前检查了一下那人,确认他死透了,才将尸体拖回了破庙。
池敬遥去给马闻了解药,又安抚了一番,这才将马缰接起来,把马重新拴好。
破庙内,阮包子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不过他理智尚存,这会儿竟还顾得上给董长安处理伤口。董长安武艺不及鲁明,方才躲闪不及,被那人长刀刺中了小腹。
“不错,竟然没吓得尿裤子。”鲁明看了一眼阮包子,开口道。
池敬遥见他还顾得上开玩笑,当即有些意外。
“你们早就料到他们会来?”池敬遥一边给董长安止血,一边问道。
“只是提防着,倒也不确定。”董长安道:“出门在外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谁也不会嫌自己命长不是?”
鲁明一边检查了一遍两具尸体,一边朝池敬遥问道:“小兄弟,往后在外行走可得学着点,不然很容易让人开肠破肚的。”
池敬遥这才反应过来,鲁明和董长安根本就没睡,而是一直在装睡。
怪不得鲁明会安排他和阮包子睡在靠里的墙边,这是防止遇到意外打斗时,波及到他们。
事实证明这一安排确实很妥当,方才几人“热闹”成这样,阮包子在墙边缩着一点事儿都没有。
“他们想做什么?”池敬遥问道:“你们带着的都是家书,难不成他们想抢家书?”
“不好说。”董长安道:“也可能就是想杀人玩玩儿。”
池敬遥拧眉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方才那人要杀鲁大哥时,他的同伴说了一句,别弄脏了衣服……他们是想抢你们的衣服?”
“怕冷也不用杀人吧。”阮包子哆哆嗦嗦地道。
“不是怕冷。”池敬遥道:“他们是想抢鲁大哥和董大哥身上的衣服……”
两人身上穿得都是武服,带有驿站传讯的士兵特有的标志。
池敬遥从前在影视作品中看到过类似桥段,探子们会杀人抢衣服,然后假扮他们的身份。
“他们想假扮成你们的身份,去祁州营送信?”池敬遥问道。
鲁明
和董长安有些意外地看向池敬遥,似乎没想到他竟会推测地这么清晰。
鲁明将尸体身上的飞刀取下来,擦干净血迹,又走过去将池敬遥先前钉在墙上的那把飞刀取下来,一并交给池敬遥,这才开口道:“飞刀使得不错啊!来之前就跟你说了,这段时间不太平,你们非要跟着过来。”
“陈国这段日子就跟疯了似的,阵前不闲着,背后也没少搞小动作。”他继续道:“他们假扮我们的身份是没那么容易,不过倒也是个机会,万一混进了祁州营,说不定能立大功呢。”
池敬遥记得,原书中陈国明里暗里派了不少细作去祁州营。
不过被派过去的大多数人,其实都是炮.灰,不过是为了吸引众人视线罢了。
而真正有用的细作,只要有一个人成功混进了祁州营,便可能给祁州营带去巨大的打击。
原书中的池敬遥就属于离成功很近的那种细作,若非原书中的裴野机警,他说不定真能成功刺杀裴野。
“他的伤怎么样?”鲁明问道。
“伤在腹部,不能马虎,怕是不能继续骑马了。”池敬遥道:“得找个地方让他休养。”
鲁明想了想,道:“前头不远有个村子,路过那里的时候,将他放下吧。”
池敬遥闻言点了点头,帮董长安包扎好伤口,又给他喂了止血和消炎的药丸。
众人连夜处置了尸体,将两人在破庙后头挖了个坑埋了。
待一切收拾妥当,天也蒙蒙亮了,众人便离开了破庙继续启程。
待到了前头的村子,鲁明去找了户人家,将董长安暂时安置在那里,池敬遥又给他留了一些药。
等他从边城耽搁几日再回来的时候,董长安的伤估计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三人一猴继续赶路,如今阮包子也会骑马了,众人的行程便快了不少。
没想到眼看到了边城,突然下起了雪,雪势极大,半日工夫便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今日怕是赶不到驿站了,我记得附近有一处小道,那边正好有个村子,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落脚避避雪。”鲁明朝两人道。
池敬遥和阮包子对此地一无所知,自然只能听他的。
于是三人便转道走了小路。
没想到他们行了不到一个时辰,便遇到了一处临时的兵卡。
巡防的人见他们三人一猴,冒着大雪赶路,便觉得有些奇怪,当即将人拦了下来。
“你们是祁州营的兵卡吗?”鲁明拿出自己的路引给巡防的士兵看,士兵看了一眼他的路引,而后留意到了他身上沾着的血迹。
那血迹是那日他杀了那刺客之后沾上的,行路不便清洗,他便一直没理会。
“这么大的雪还赶路啊?”巡防的士兵问道。
“正想找个地方落脚呢,没想到遇到了你们。”鲁明道:“我们是祁州驿站的,过来送家书。这两位小兄弟是大夫,来祁州营找人的。”
巡防的士兵闻言和自己的同伴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复杂。
“来祁州营找人?”士兵朝池敬遥问道。
“对,我们来找……裴野。”池敬遥道。
他说罢还有些小小的得意,自己的二哥如今是祁州营数一数二的人物了,他这个当弟弟的,多少脸上也沾点光。
没想到对方闻言当即冷哼一声,朝身边的士兵道:“先带走,和头两日抓到的人关在一起。”
“不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鲁明忙道。
“你们不是祁州营的吗?不会是陈国的吧?
”池敬遥忙问道。
对方看也不看他们,只朝手下道:“看紧点,别出了什么岔子。”
“这位大哥!”池敬遥着急道:“你肯定是弄错了,我认得你的衣服,你们就是祁州营的,我真是来找裴野的,你不认识裴野的话,杨城将军你知道吗?还有他儿子杨跃,我和他是没拜把子的兄弟……”
他话没说完,便让人堵上了嘴。
几个士兵动作很利索,直接将三人都绑了。
大佬见池敬遥被绑,并没有逃跑,而是朝着士兵“吱吱”叫了几声,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这猴子怎么办?”士兵问道。
“一起绑了,说不定也有什么害人的本事呢。”那人吩咐道。
士兵们利利索索将三人一猴都绑上。
那人这才冷冷道:“陈国这是没人可用了吗?最近派来的细作可是一个不如一个了,抢了人家衣服都不知道先把血迹洗了。”
“是啊,那小子更可笑,毛都没长齐呢,还找裴将军。”另一人道:“咱们这三五日就抓了不下十个要来投奔裴将军和杨将军的人了,真是可笑。”
池敬遥等人被士兵们拖着关进了一个木笼里。那木笼应该是这处哨卡临时弄的关人的地方。
池敬遥打眼一看,附近好几个木笼,里头装了得有十多个人。
“军爷,你们弄错了,帮我给裴将军传个话吧,我真是来投奔他的,你让他来看我一眼。”旁边一个木笼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朝士兵道。
士兵在木笼上一踹,将他吓得一个哆嗦缩了回去。
“你……你是裴将军的什么人?”池敬遥这会儿被关到了木笼里,终于得空将堵着嘴的布巾取了出来,他朝旁边那少年问道:“你也认识裴将军?”
“我是他的旧识,我们在祁州时经常一起打猎。”少年道。
“这几位跟你一样,都是找裴将军的,你们可以一起交流交流。”士兵指了指池敬遥,朝他道。
池敬遥:……
这是倒了什么大霉,竟然和这些低级细作混到了一起。
这下有嘴也说不清了。
另一边,营帐外。
一个士兵立在门口,朝里头的人道:“裴将军,方才又捉了三个细作,伪装成了来送家书的人,张口就说要见您,还说和杨将军也很熟。”
“裴将军来哨卡巡防的事情,都没几个人知道,找裴将军竟能找到这里来,这些细作当真是越来越胡闹了。”一旁的裴青失笑道:“将军,您看怎么处置?”
“先关上一日,明日找人审一审,能问出东西就问,问不出就……杀了吧。“裴野淡淡道。
那士兵闻言忙应是,而后转身离开了。
裴野正在案边看一份文书,突然觉得右眼皮跳了一下。
他拧了拧眉,将手里的文书放下,揉了揉眉心,总觉得有些不安。
“将军,怎么了?”裴青问道。
“说不上来,总觉得要出事。”裴野道:“一会儿你陪我出去转转吧。”
裴野说罢看向营帐外,表情带着几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