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 张曼柔突然说道:“那个陆问……怎么不见了?”众人闻言都向着刚刚陆问所在的地方看过去, 果然看到哪儿已经空无一人, 再往别处看,就连陆问的身影都没有找到。
鲁少易摸着额头,有些迟疑地说道:“他是不是走了?”其实在曹秋澜他们来之前,鲁少易他们也试图接触过陆问, 可惜这个少年人傲气得很,完全把他们当成了空气。他们三个人里面,鲁少易脾气挺好,但无论是黄洛还是田霏,都不是受气的人, 接触也就没有了下文。
张鸣礼也迟疑地说道:“也许吧。”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其实他自己对这个结论也不是那么信服。毕竟刚刚地面发生震动之前, 他还有看到陆问站在树下,震动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而且在震动的过程中,即便是陆问身手不错, 想要走出那么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现在是大早晨, 就算是在英伦广场这样繁华的商圈里也没什么行人,广场上又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陆问即便是走了,也不太可能一下子就走得没影让人找不到了。不过除了这个解释之外, 他们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可能了,总不能人是凭空消失了吧?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看古槐树也看不出什么来,大家便不愿意继续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几个人互相说了自己居住的房间,才知道原来他们居然都住在一家酒店里,只是住在不同楼层。
一大早的,几个人刚刚从酒店出来没多久,就因为地面震动的事情又回去了。不过他们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前台询问了地面震动的事情,总得搞清楚这到底算不算异常现象。
谁知道前台小姐听了他们的描述,却十分惊讶地说道:“几位客人你们确定吗?可是刚刚我们这边一点震动的感觉都没有啊。”不过看到鲁少易额头上的伤口,前台也说不出他们是不是产生了错觉这种话了,“额,可能是小范围的震动吧。这位先生,您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鲁少易又忍不住摸了摸额头的伤口,说道:“不用了,只是皮外伤,你们酒店有医疗箱吗?借我用一下就可以了。”开玩笑,任务期间他要是离开英伦广场,谁知道会怎么死?
前台小姐看他状态还挺好的,确实不像伤得很严重的样子,便也不坚持,说道:“可以的,先生。我们酒店还有专门的医生值班,您的房间号是多少?我通知医生带着医药箱过去帮您处理一下伤口吧。”鲁少易点点头,拿出房卡看了一下,才报出了自己的房间号。
问完了事情,鲁少易、田霏和张曼柔便各自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黄洛则跟着曹秋澜和张鸣礼去了他们住的套房,同为道门中人,他们还有些事情要交流。
曹秋澜和黄洛在会客室坐下,张鸣礼去倒了开水过来,便也坐到了曹秋澜身侧。黄洛对张鸣礼点头致谢,然后才对曹秋澜说道:“曹道兄,你一开始就发现了那震动不对劲吧?”
曹秋澜点头说道:“确实如此。黄道兄也发现了吧?当时广场上人虽然不多,但除了我们几个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另外,周围的店铺也有一些已经开门了。但当时广场上的那些人都平静地有些奇怪,而且如果真的发生了地震的话,那些店铺还有酒店里的员工,也应该都会跑出去才对。”
黄洛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那震动好像只有我们感觉到。”
曹秋澜认同了这个说法,“只是让我感到费解的是,如果说那个震动不是科学的自然原因或者人为原因引起的,为什么震动发生的前后,我并没有感觉任何气的波动。”
在道家的理论之中,气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修道之人有时也被称为练气士。道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对气的运用。无
论是符法还是丹道,都和气息息相关。
说得再直白一点,任何和玄学有关的事情,都离不开气。
如果他们在树下感觉到的震动,真的是非科学的原因引发的,理论上他们不应该感觉不到气的波动才对。黄洛也点点头,说道:“这也真是我无法理解的地方。”
两人又针对这件事情交流了几句,但都感觉无法解释,就连黑猫这次也没有发现问题所在。说着说着,话题就变成了论道,讨论经义。后来又从互相讨论变成了黄洛向曹秋澜请教,虽然他们是同龄人,但在讨论中,黄洛发现曹秋澜的功课比他好多了,果然不愧是玄枢观的传人。
张鸣礼安静地坐在一边充当听众,虽然黄洛和曹秋澜说的一些内容,初学者的张鸣礼根本听不懂。但他能听懂的那部分,已经足够他受益匪浅了,学道有传承是非常重要的。
虽然道教大部分的经典,都被广为流传,只要有心在网络上都能查到完整的经文。
但同时道教的大部分经文又十分晦涩,没有师父的传承是很难读懂的。
论过道之后,曹秋澜和黄洛迅速熟络了起来。黄洛作为在家修行的火居道士,平时家人也都不做道士打扮,虽然父母都是道士,但其实家居生活和普通人的区别不大。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家里设有供奉的神坛,然后每天也要做早晚课,别的就没什么了。
黄洛最接近住观道士生活的一次,大概就是两年前授箓的时候,在天师府培训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他跟着天师府的作息习惯来,确实和在家里不太一样,主要是集体生活有点有趣。
黄洛自己家所在的地方,基本都是火居道士,并没有什么大道观,所以他交往的道友也都是火居道士居多。难得遇到一个曹秋澜,不由好奇地问道:“曹道兄,你们观里也有道乐团吗?”
曹秋澜诚实地摇了摇头,说道:“你知道玄枢观,难道不知道我们玄枢观一脉单传吗?如今玄枢观里只有我和玉礼两个人,哪来的道乐团啊?我们观里,连来上香的信众都没有。”自觉不太需要信众,并且祖师爷也从来没有因此而表达过什么不满,所以曹秋澜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黄洛有些震惊,他知道玄枢观一脉相传,但观里的道士不一定要本派法脉传人啊。
不过想想,他又玄枢观这样真是很酷了,对着曹秋澜挑起了大拇指。
曹秋澜还是不明白黄洛的点到底在哪里,不过人家既然夸他,总不是一件坏事。他仔细想想,他们玄枢观一脉虽然住在道观里,但是既不办法会,也不接待信众,和火居道士似乎区别也不是很大了。不,甚至火居道士的生活可能都要更加忙碌,毕竟他们会有信众上门求助。
而玄枢观一脉,基本上从来都是只管自己修行的,虽然在道门内部,尤其是在正一一脉里名气还挺大的,但外人对于玄枢观就几乎一无所知了。当然,如果真的遇到了事情,玄枢观也不是冷血到见死不救的,只是不会主动扬名,也不会主动去给自己找事情做而已。
聊完,黄洛还兴奋地表示要参观一下传说中的总统套房,除了两个卧室之外,曹秋澜带他各处都转了一圈。听说套房里还有琴房之后,黄洛惊喜道:“哇,还有琴房啊。可惜都是西洋乐器,乐器我只会古琴和二胡。要是有二胡,晚上晚课的时候,我可以给你们伴奏啊!”
曹秋澜微笑不语,看吧,他就知道,同辈的道友里面,就没有不会琴棋书画的。所以说,张鸣礼必须不能放弃治疗啊,等学完五线谱,就可以开始学减字谱了。不然的话,等以后道友们弹琴论道的时候,他,曹秋澜的弟子不会弹琴,多丢人啊!简直无颜面对玄枢观众位祖师爷!
黄洛和曹秋澜聊了一整天,一起吃了午饭,晚上又一起做了晚课,等吃过晚饭之后,他才告辞离开。走之前还十分依依不舍地说道:“曹道兄,等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我一定找时间去淮城找你玩儿,到时候我们一起弹琴论道啊。啊,玉礼师侄下次也一起玩儿啊。”
“好的,黄师叔。”张鸣礼微笑回应,然而实际上他一点都不想一起玩。弹琴?他不会啊,五线谱都还没记牢呢,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古琴的琴谱用的是减字谱,而不是他现在学习的五线谱,不然可能会更加绝望一点。论道?别开玩笑了,他一个初学者,道经还没背熟呢,能论个啥啊?
曹秋澜同样微笑着和黄洛告别,心里疯狂地想道:来了来了!我就知道,弹琴论道和切磋剑术绝对是道友们相聚做喜欢做的两件事情了,尤其是人多的话,论道之时必须有琴声相伴。
音乐白痴是必须不能存在的,除非真的不在乎道友们惊诧的目光了,虽然道友们倒也不会因此而有什么想法。但,他,曹秋澜,是一个有偶像包袱的人!这个面子,不能丢!
关上门,张鸣礼莫名感觉有点冷。不过他倒不至于不知道这股寒意从何而来,大概就是因为黄洛师叔一定要带他玩的缘故吧?暗暗叹了口气,张鸣礼主动溜进琴房练琴了。
昨天晚上的成功,让张鸣礼相信自己,并不是真正的音乐白痴。只要努力,他总有一天也会成为音乐小王子的,再也不用因为不会弹琴而被师父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