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深的高考成绩前几天就出来了, 全市文科榜眼, 全省文科第四名, 别说淮城大学的专业随便选,就算是TOP2的专业,也是能随便选的。
未来的学长学姐们听到他的成绩也不由咋舌,“你考这么好不选TOP2, 你家里同意吗?”
凌海龙但笑不语,他记得当初曹秋澜还是以全省文科状元的成绩报的淮城大学,理由是:反正文凭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作用。哦,凌海龙记得更清楚的是,曹秋澜也是用这个理由拒绝他的!
果然张深也“嘿嘿”一笑, 说道:“同意啊,他们为什么要反对?反正文凭对我来说又没什么用。”他又不是真的叛逆期到了, 很清楚自己的未来是什么,自己现在又该做什么。
上学对他来说, 与其说是和普通人一样,学习谋生的技能, 倒不如说是为了开阔眼界。淮城大学既是曹秋澜的母校,又正好和玄枢观在一个城市里,张乃生和刘夏都觉得很放心啊。
几位未来的学长学姐们, 听他说完,不由都露出了冷漠的表情。突然觉得这个小孩,没有那么可爱起来了。毕竟他们都是需要文凭和资历谋生的凡俗大众啊。
不过想想张深说的也对,天师张家的人, 难道还需要为了谋生而烦恼吗?不存在的。他们早就已经过了盲目追求平等的年纪了,也很清楚绝对的公平是不存在的,真的存在也未必是好事。
次日,随着施兰兰一起回到天师府的张深,看着家里多出来的一只小团子,顿时愣住了,傻傻地说道:“我弟弟这么快就出生了吗?”好吧,他只是一时脑抽,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他那个还在刘夏肚子里的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存在出生了,也不可能长这么快。
莫名多出来的小团子,看着差不多四五岁的年纪。张深想了想,问道:“是收养的吗?”这种事情无论是天师府或者其他道观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比如曹厌和曹秋澜,就都是从小被收养的。当然道观也不是孤儿院,不会专门去收养孩子,这种事情道家主要还是看缘分。
杜渊辄微微一笑,“算是吧。”这个小孩叫做宋晋忠,是宋寅鹏的儿子,今年四岁了。他的身世说来也不算好,他的出生就是一个意外,宋寅鹏和宋晋忠的生母当年虽然是在交往,但并没有结婚的打算,女方才刚刚成年,也还没到法定的结婚年龄,结果就意外怀孕了。
女方的身体不好,去检查过后,说打胎有很大的风险,所以最后还是生下来了。生下孩子之后,女方把孩子扔给了宋寅鹏,直接就不管了,权当没生过这个小孩。
宋寅鹏原先对这个孩子其实也没有多在乎,毕竟是个意外的产物,还给他带来不少麻烦,更何况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孩子基本上都是他的爷爷奶奶照顾的,但他爷爷奶奶也不太喜欢他,觉得他生母不正经。后来宋寅鹏成了任务者,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才觉得有个后也不错。
这孩子四岁的年纪了,性格有些怯弱,没怎么接触过人,也没有上过幼儿园。曹秋澜和宋寅鹏谈妥条件,天师府去接人的时候,孩子爷爷奶奶的态度基本上跟送瘟神差不多了。
正巧杜渊辄没有成婚的打算,张乃生问的时候就主动提出愿意收这个徒弟。当然现在孩子还太小了,正式拜师还是要等他成年之后,只是先定下了师徒的名分,其实也就是差个仪式。
几天后,张深填完志愿跟曹秋澜打电话,就说起了这个孩子的事情。
张深并不知道内情,只以为这个孩子和其他被收养的小孩一样,还说杜师叔终于有后了,一副欣慰的口吻。曹秋澜听了微微一笑,虽然张深不知道,但他一听就知道那孩子应当就是宋寅鹏的儿子了。他承诺的事情已经做到了,
现在就看宋寅鹏在那个组织内部,又能发挥什么作用了。
张深填完志愿,曹秋澜也要开始准备那个椛庭高等物理研究所的任务了,至于张深的录取结果,最快也要七月中旬才能出来,暂时是急不来的。不过张深的成绩,报什么学校什么专业都是稳的,也不需要着急。天师府上下除了开始问了他一句要报什么学校,然后就当没这回事了。
结束了和张深的通话后,曹秋澜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椛庭高等物理研究所,这个研究所名字还挺和风的。椛这个字在夏语里其实是不存在的,这是一个和语的夏文,多数时候是用在地名上的,但也有用作人名的,另外好像还有一首歌也叫这个,至于字本身的含义,好像没什么含义……
网络上能够搜索到的关于椛庭高等物理研究所的信息不多,只知道这是一个私人研究所,研究所的所有人是一个叫做李正佳的年轻女性理论物理学家,毕业于爱丁堡大学物理和天文学院。
椛庭高等物理研究所只搞纯粹的理论物理研究,对应用物理毫无兴趣,研究所的项目负责人只有李正佳一个,可以说是相当私人的研究所了。同时这个研究所还是纯粹私人出资,既不接受企业的投资,也不申请国家的科研资金,高度怀疑研究所的所有人李正佳家里有矿,还不止一座。
毕竟不像数学领域的研究,多数时候都是纯粹计算的事情。物理,即便是理论物理,很多也需要实验的验证,而实验仪器是很贵的,私人就算是家里有矿,也很难负担得起。
这样一家研究所,好像很难混进去的样子,曹秋澜感觉有点麻烦了。不过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7月1日下午两点左右,玄枢观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这是一个年轻男性,他上了香,便找到值殿的莫守道长,要求见曹秋澜,还说是张乃生介绍过来的。莫守道长现在已经在玄枢观住观了,除了莫守道长之外,还有那天一同参与法会的几个经师和乐师也都答应留在玄枢观住观了。本来他们之所以选择散居,也是因为淮城没什么正一道观。
全真道观他们虽然也不是不能去,但住在全真的庙里,就要遵守全真派的规矩,这就让他们有点难受了,倒不如在家里设坛自在。现在玄枢观收人,他们自然是愿意来的。
这样一样,正殿、配殿的值殿道长都配齐了,他们还能轮休,也就不需要曹秋澜亲自出面,或者张鸣礼这半吊子的顶上了,曹厌也能专门处理玄枢观扩建的事情。另外,多了这些人,他们早晚课的时候,也有伴奏啦!就是没几个会广成韵的,曹秋澜不得不带着大家一起学广成韵。
听年轻男人这样说,莫守打量了他一番,看他不像是在说谎,便叫住了路过的另外一个道长,请他带这个年轻男人去后院见曹秋澜。年轻男人礼貌地抱拳道谢,才跟着另外一个道长走了。
年轻男人进去的时候,曹秋澜正在院子里抚琴,黑猫已经从闭关状态出来了,但此时并没有化作人形,依然以猫的形态,趴在琴桌的一边听琴,黑漆漆的一团和琴的颜色也差不多了。
发现陌生人的来访,曹秋澜以手按住琴弦,琴音顿时止住。带着年轻人进来的道长说道:“曹师兄,这位善信想要见您,说是天师府的张乃生道长介绍他过来的。”曹秋澜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对领路的道长道了声谢,请那年轻男人在对面的石桌边坐下,又让张鸣礼去泡茶。
年轻男人说道:“曹道长,我这人比较直接,就不和您说些没用的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庆南,几年前在天师府皈依,算是个居士吧。这段时间,我身边出了一些事情,准确的说是我姐姐身边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原本是打算去天师府求助张道长的,但张道长推荐我来找您。”
听到李庆南的姓氏,再听他说是他姐姐出了事情,曹秋澜顿时就想起了椛庭高等物理研究所的李正佳。他确实跟张乃生说过椛庭高等物理研究所的事情,这么说来未必是巧合了。曹秋澜笑道:“既然是师兄介绍来的,能帮的贫道肯定不会拒绝,李善信请详细说明一下情况。”
看得出来李庆南原本就比较信道,对张乃生也有着非一般的信任,听曹秋澜这说便有些安心。
他说道:“我有一个姐姐,叫做李正佳。她和我不同,对神鬼之说不太相信。”
“她是学物理的,毕业之后自己弄了一个研究所,虽然没有什么成果,不过我们家对她也没什么要求,过得开心就好。我姐姐对物理研究很痴迷,几乎吃饭睡觉都住在研究所里了。”
“出事的就是她的那个研究所,最近一段时间,准确地说,应该是从上个月月初开始的。”
“我姐姐的研究所里,不断地发生员工莫名其妙摔倒的事情,上到研究员下到清洁工。”
“有些摔得轻,有些摔得重,最严重的直接骨折躺医院里了,现在还没能利索地走路。这些摔倒的人,都说自己摔倒的时候,感觉要么是有东西绊倒了自己,要么就是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踝把自己拉倒的。但实际上,当时地上什么东西都没有,研究所里传出了很多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