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祁廷舟一听这话, 呼吸一窒。

    旁人亲亲热热叫心肝宝贝，都是情侣之间的昵语。

    可是顾左非不是。

    那语气, 那强调，祁廷舟再熟悉不过了。

    一夜回到解放前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祁廷舟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有话同你说。”

    顾左非道：“有话就在这里说。”

    祁廷舟：“你确定。”

    片场里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已经够大家好奇的了，更别说这个男人还疑似祁廷舟。

    想起微博上传的热火朝天的流言, 大家脖子伸的比鹅还长，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只有张导。

    非常没有眼色的, 招呼着顾左非：“都傻站着干嘛，准备下一场啊。”

    制片从角落里钻出来, 一把拽住张导的胳膊, 凑上去说了两句话。

    张导脸色斗转急下，干巴巴道：“不着急不着急，小顾先放半天假, 随时都能回来。”

    每一场戏的现场调度、道具服化都是要经过不少准备的，等会的这一场如果拍不成，再调配又是一个大工程。

    祁廷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他摆摆手, 说道：“你们先拍, 我可以再等一会儿。”

    说完, 祁廷舟转身，又坐回了片场角落的小板凳。

    他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整个剧组的人都有点紧张。

    这可是全剧组最大的金主, 大家的衣食父母，万一他一个不高兴撤资了，大家都要完蛋。

    现场气氛瞬间紧绷了起来，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然而，事实是祁廷舟在睡觉。

    他坐在那里头一点一点的，如同小鸡啄米。

    虽然剧组里的其他人都当他在满意的点头。

    但是顾左非知道祁廷舟就是在打瞌睡。

    祁廷舟实在熬不住了。

    前天晚上，祁廷舟和黑粉大战三百回合一夜没睡。

    昨天晚上，祁廷舟连夜赶到海市，舟车劳顿，肯定又是一夜没睡。

    祁廷舟能找到这来，顾左非一开始真的以为是幻觉。

    毕竟前一天晚上，祁廷舟还在京市，瞬移一般的，第二天就在片场了。

    他是怎么找到剧组位置的？他为什么要过来？他到底想和顾左非说什么？

    顾左非也不是真的生气，他就是愤懑不平，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对祁廷舟是解放前的态度。

    但是看到祁廷舟连夜赶到剧组，顾左非说不动容也是假的。

    这个情绪乱糟糟的堆在顾左非的脑子里，导致他这场戏的状态都不对。

    台词都念错了三次。

    碍于祁廷舟在场，张导不太好开口骂顾左非，只好劝道：“小顾啊，你在调整一下状态。”

    顾左非也知道是自己状态不好，连忙道歉，深吸一口气，又拍了两条才过。

    等卸了妆，顾左非让小王叫上祁廷舟，两人一起回酒店。

    维恩斯酒店内，顾左非的房间里。

    顾左非和祁廷舟一人坐在床的一边，对着一瓶粉色的女士香水面面相觑。

    祁廷舟摘了墨镜，顾左非才看到祁廷舟赤红的双眼，乌青的眼袋。

    这种状态顾左非很熟悉。

    每当他熬夜赶场的时候，都是这样。

    顾左非率先把香水瓶拿起来，说道：“解释解释吧。”

    小王也是一知半解，表述不清。祁廷舟

一开始听他说真没想起来，自己桌子上有什么香水瓶。

    直到看到了这个玻璃小瓶。

    这不是装混合酒的那瓶吗？

    祁廷舟现在真后悔没把这造孽玩意扔掉，本来还打算二次利用的。

    当时祁廷舟还美滋滋的想，没准还能亲到顾左非一口，让顾左非喂他吃饭呢。

    现在祁廷舟简直想一巴掌呼死你过去的自己，然后在把瓶子扔进垃圾桶里。

    现在好了，被顾左非发现了。

    问：你的同居假结婚对象假装酒醉非礼你时，你会怎么做。

    答：拉黑他，打死他，和他江湖不见。

    祁廷舟欲哭无泪，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这瓶香水的味道很奇怪，有点像酒。”

    顾左非危险的眯上眼睛： “这可是女士香水，谁放在你哪里的？”

    祁廷舟解释道：“我买的。”

    顾左非反问：“你买女士香水干嘛，难道你喜欢女装？”

    祁廷舟硬着头皮说道：“是。”

    顾左非打量着祁廷舟：“改天穿给我看看。”

    祁廷舟：“……”

    顾左非突然厉声道：“你还想着骗我！”

    眼看着瞒不住了。

    祁廷舟只好实话实说，还要拉上一个Cara垫背：“Cara说，假装喝醉……就可以……可以……”

    后半句祁廷舟说不出来。

    顾左非替他说：“酒后乱性？”

    祁廷舟点点头。

    顾左非摊摊手：“你果然想日老子，我告诉你不可能。”

    祁廷舟：“我不是。”

    顾左非：“我不信。”

    祁廷舟：“我发誓。我不是这么想的。”

    顾左非道：“这可是你说的。”

    祁廷舟觉得哪里不对，那岂不是以后……

    祁廷舟立即改口道：“我没说过。”

    顾左非反问道：“那你想酒后乱什么性？”

    祁廷舟心道：“主要是喜欢你。”

    但是祁廷舟不敢说。

    顾左非怒气腾腾的瞪着他。

    刚刚顾左非还说，想日老子不可能。

    祁廷舟丝毫不怀疑，如果他现在对顾左非告白的话，顾左非会干脆利索得说，不可能。

    祁廷舟有点泄气。

    但是来日方长，电视下面的抽屉里还放着小红本本，祁廷舟不着急。

    但是现在又要编一个理由。

    果然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慌来圆。

    祁廷舟实在是太困了，脑子暂时有点断路。

    顾左非盯着祁廷舟，祁廷舟也在看着顾左非。

    房间里十分安静，只有空调嗡嗡嗡的工作声。

    顾左非又不是傻子，这么几天过去了，还能不知道祁廷舟心理再想什么。

    祁廷舟不着急，顾左非更不着急。

    还要借着醉酒才敢有点行动，顾左非一想就来气。

    顾左非非要把祁廷舟的话给逼出来，你不说，我也不说，看谁拖的住谁。

    顾左非就盯着祁廷舟。

    突然，祁廷舟的手机响了。

    编不出理由的祁廷舟如蒙大赦，赶紧拿起接通。

    是Mia打开的电话。

    房间里很安静，顾左非也能听到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

    Mia是打电话来催祁廷舟回去
的。

    祁廷舟是零时起意跑到海市的，丢下了公司里的一堆事情。

    祁家家大业大，光是一些重要的决策会议加在一起就很多。

    国不可一日无君，祁廷舟按着眉心说，他今天下午就赶回去。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一刻，顾左非觉得自己就是那耽误皇帝勤政的蓝颜祸水，Mia就是那直言进谏的忠臣。

    祁廷舟如果下午就要走，又是一阵折腾。

    顾左非看着祁廷舟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叹了一口气，从床上起来，说道：“行了，你睡吧。”

    祁廷舟摇头：“我千里迢迢跑过来，难道是为了睡觉的。”

    顾左非问道：“那你是来干嘛的。”

    祁廷舟反驳道：“反正不是来睡觉的。”

    顾左非苦口婆心：“我的祁总，你已经两天两夜没睡觉了，你知道熬夜会怎么样吗？”顾左非指着自己的头顶：“会秃头。等你中年谢顶，请不要和我一个大帅哥走在一起。”

    祁廷舟顿时觉得头皮凉飕飕的。

    祁廷舟真的很困，困到脑子无法思考，眼睛生疼，都快睁不开了。

    但是他脑中有根线一直在绷着，他能待在海市的时间不多，不能因为睡觉浪费了。

    而且这次一走，还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多看一眼是一眼。

    顾左非摇摇头，一看就看出来祁廷舟在想什么。

    他低下头，在祁廷舟的额头上吧唧亲了一口：“行了吧，这下可以睡了吧。”

    祁廷舟愣住了。

    半响，问道：“你刚刚亲我了。”

    顾左非：“是。”

    “你刚刚亲我了？”

    顾左非：“是。”

    “你刚刚亲我了？”

    顾左非“是。”

    “你刚刚……”

    “闭嘴，请您睡觉。”

    祁廷舟心满意足，躺下来。

    过一会，他又翻个身，张口刚准备说什么。

    顾左非一个眼刀甩过去。

    祁廷舟又闭嘴了。

    房间里的床很软，即使是祁廷舟精神亢奋，也挨不住两晚上没睡，躺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顾左非百无聊赖，就盯着祁廷舟看。

    顾左非坐了一会儿，觉得肚子有点饿，出门去楼下餐厅里找吃的。

    上午十一点，剧组还没收工，整个酒店里没什么人，但是餐厅已经供应饭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