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廷舟被一群马屁精叨扰的烦不胜烦。
余光还看见不远处顾左非和一个漂亮女孩聊天。
时不时还笑一下, 含了蜜似的。
让祁廷舟想到刚刚在粉丝面前的顾左非。
祁廷舟也不能不让顾左非和别人说话吧。
就是有点烦躁。
可是是被这群人烦的。
祁廷舟旁边的某个公司的高管还在慷慨激昂地拍着满篇的马屁。被和廷舟正面的眼神一对上,他打好的腹稿突然都忘光了。
小高层尴尬的张着嘴, 竟然卡壳了。
祁廷舟道:“有烟吗?”
小高层哆嗦着从兜里掏出来一盒万宝路,递过去。
祁廷舟抽出一根,顺走了插在烟盒里的打火机:“失陪了。”
这间宴会厅自带卫生间, 单间,面积很大, 金碧辉煌,装修的十分豪华。
祁廷舟走进去, 反手关门的时候,从外传来一股推力, 然后从缝隙中钻进来一个人。
可不就是顾左非。
顾左非反手关上门, 背靠在门上,笑笑的看着祁廷舟。
祁廷舟刚从醋缸里滚了两圈捞出来,浑身上下泛着浓郁的酸味。
祁廷舟退后一步, 拢着火,点燃了烟,酸不溜丢道:“你来干什么。”
顾左非直勾勾地盯着祁廷舟, 笑道:“偷情啊。”
祁廷舟靠着洗手台, 抽了一口烟。他方才一口气难平, 漫不经心道:“咱们现在可是处于协商离婚阶段, 总要讲究点分寸。”
顾左非臭不要脸地挑眉,说道:“不然怎么能叫偷情呢。”
祁廷舟突然笑了一声。他掐灭手上的烟,扔进垃圾桶, 走到顾左非身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按在顾左非耳边的门上,另一只手捧着顾左非的脸,大拇指在顾左非的嘴唇上来回摩挲:“这可是你说的,在这里我也不介意。”
顾左非心脏跳的飞快。
祁廷舟眸色晦暗,嗓音低沉。顾左非很少见他有这么认真的时候。
顾左非觉得祁廷舟还真有可能在这里把他就地正法。
顾左非这个人,人怂还非要逞口舌之快,撩了还不负责。隔着一扇门,外面几十上百号人,顾左非还真没胆子在这里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太疼了。
祁廷舟这个万年老处男,横冲直撞,顾左非一想起来眼泪都快掉了。
他努力遏制住自己想捂住屁股的冲动,一只手悄悄搭上了背后的门把手,讪讪地笑了:“我开玩笑的。”然后,顾左非飞快的转移了话题:“刚才不是说你有空吗,到底什么时候。”
两个口是心非的男人,谁都不想先低头,主动反悔,没事就要逮着这件事互相伤害。
祁廷舟松开顾左非,不紧不慢地说道:“Cara说下周一,除此之外,都很忙。”
祁廷舟算的很好,下周一是《归位》剧组在京市取景地开机的日子,当天要办开机仪式,烧香拜佛,全组一个都不能少。
顾左非肯定要去。
时间冲突。
果然,顾左非皱着眉头说道:“那天我要回剧组。”
祁廷舟对比深表遗憾:“那估计是没时间了。不过也没关系,等我忙完了去剧组接你,请个假就行了。”
顾左非说行。
两人相视一笑,就这一问题上短暂达成了共识,顾左非打开门,准备出去了。
谁知这一开门,就撞见了一个
老熟人。
《归位》的导演张导。
两人猝不及防在卫生间门口打了个照面,还是顾左非先反应过来,说道:“张导也在这里。”
张导笑呵呵说道:“我和吴鸣老朋友,来给他捧个场。沾他的光,片子我提前看了。”说着,张导伸出右手,翘起大拇指,由衷的夸赞道:“演的真好。”
张导是个小有名气的导演,被他夸演的好,那就是真的还不错。
这话顾左非听着顺心,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多谢张导夸奖,我一定再接再厉,您是要上厕所吗,快进来吧。”
说着,顾左非转身让了位置。
张导的表情突然就变得有点尴尬。
顾左非有点奇怪,转念一想,祁廷舟还在身后。
他这一让,后面的祁廷舟就露出来了。
祁廷舟已经走到顾左非身后了,距离张导也不过一米远。
祁廷舟礼貌的打了一声招呼。
两个关系匪浅的人偷偷摸摸一起躲在厕所里,真是非常让人浮想联翩。
尤其是从事影视工作的人。
张导已经在脑子里过了几十集的剧情,表情一路从尴尬,难以置信,果然如此,变成了猥猥琐琐的我懂的。
张导及时的摆了才摆手,说道:“不了不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就是路过、路过,哈哈哈哈。”
说完,张导转身就想走,还没走两步,突然就停下脚步,扭过头,就像卖一个顺水人情。
张导问道:“小顾啊,咱们剧组是下周一开机是吗?”
顾左非赞同的点点头。
张导说:“也不着急,再给你放两天假。周三来报道就行了。”
顾左非心理咯噔一下。
这不完球了,刚说了祁廷舟周一空出来了,要是顾左非再放假,那结果不言而喻。
顾左非简直想捂住张导的嘴,以免他乱说话。
但是这是他领导,他不敢。
顾左非只能拒绝,企图扭转局面:“不行,我不能搞特殊,拖整个剧组的进度。”
张导严词纠正顾左非:“不是搞特殊,是开机推迟两天,大家都放假。”
这神转折顾左非一时始料未及,迷茫的啊了一声。
张导继续说道:“平白多放两天家,那群小崽子肯定都高兴死了,众望所归。”
而且这都是拖了祁廷舟的福。
人家平白无故给剧组多投了两个亿,不就是想让进度宽松一点,多放几天假吗。
总不能让别人两个人白花钱吧。
张导越想越觉得这个决定真是太明智了,欣慰地说道:“一直待在剧组里,你们也是聚少离多,不用有负担,咱们剧组的经费还够。”
说着,张导拍拍顾左非的肩膀,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随后扬长而去。
顾左非欲哭无泪,扭头看着祁廷舟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我也有空了。”
当着外人的面,祁廷舟又不能把顾左非往外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概如此。
祁廷舟道:“那真是太好了。”
苍天无眼,下周一这倒霉日子就这么莫名其妙被订下了。
当天晚上,顾左非和祁廷舟在家里翻箱倒柜,从电视柜下方抽屉的最下层里翻出来了结婚证。
薄薄的小红本,掀开盖着钢印,上面贴着一张两个人的合照。
笑的一个比一个虚假。
顾左非瞅着本子上的照片心里突然就有点不是滋
味。严格来说,这张照片上的人,不是他。
是原主。
顾左非把小红本收起来,心想着,以后再找个机会重新拍一张贴上去。
现在时间有了,结婚证也带了,万事俱备了。
两个人就这么稀里糊涂,互相犟着,直到坐上了去民政局的车。
京市的行政区和金融区的发展是分开的,一个在新城区,一个在老城区。
新城这边已经在规划了,准备再过两年就把老城里各种行政局搬出来。
但是现在民政局依旧在老区的最中心,和顾左非他俩住的地方差不多跨越了大半个京市,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车是祁廷舟开的,比龟爬的都慢,一个半小时的路,愣是开了快三个小时还没到。
路标显示,过了这个红绿灯,再往前走两百米就到了。
老城人不多,建筑物也和京市这个现代化大都市格格不入,显得有点破败。
眼看着就要到了,顾左非憋了一路,实在忍不住,试探道:“我们快到了。”
绿灯亮了。
后面的车在按喇叭。
祁廷舟嗯了一声,踩着油门开了出去,没多久就停靠在了路边。
透过玻璃窗,顾左非能看到还算气派的电闸大门旁边有三个金色大字。
“民政局”
稀里糊涂,竟然就到这里。
这要是进去了,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不到黄河心不死,现在真的到黄河了。
顾左非还是开不了口,说一句算了。
车已经停了,顾左非还坐在副驾驶上,按兵不动,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敌不动,我不动。
顾左非没动,祁廷舟也没动。
半响,还是没有一个人动。
两个人都意识到对方没有下车的打算,扭头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到:“你怎么还不下车。”
语气惊人一致。
顾左非率先扭过头,又重复了一遍:“你怎么还不下车?”
祁廷舟反驳道:“你不也没下车。你下车我就下车。”
顾左非:“你先下。”
祁廷舟:“凭什么?你先下。”
顾左非:“不是你要离婚吗,你怎么不下车。”
祁廷舟道:“我要是下车了,你赖在车上不走,我才不放心呢,你先下。”
顾左非说:“你不也一样。一动不动”
双方一阵僵持,没也不肯让谁。
祁廷舟斟酌片刻,说道:“要不一起下。”
顾左非表示赞成:“三、二、一……”
空气安静三秒,仿佛有一排乌鸦从头顶飞过。
谁都没有动弹。
顽固地就像长在了座椅上。
“咚咚咚”
有人在敲玻璃。
从衣服上看,应该是个交警。
祁廷舟回过神,把窗户打开。
交警沉声说道:“这里不能停车,快开走。”
老城区的路线错综复杂,设施并不完善,旁边没有停车位,祁廷舟就把车停在了路边。谁知道这里不让停车。
顾左非在旁边帮腔:“听到没有,快点开走。”
祁廷舟往旁边一瞥,给顾左非递了一个眼刀。
顾左非不为所动,依旧笑嘻嘻地看着祁廷舟。
交警不懂两人之中暗潮汹涌,还
觉得祁廷舟态度不配合,一气之下开了一张罚单,差点甩到祁廷舟的脸上:“尽快开走。”
祁廷舟和交警说,马上就走。然后扭头问顾左非:“证还办吗?”
顾左非道:“先开走吧,警察叔叔已经在催了,不耽误别人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