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肖刚住在一家私人医院里, 他脑出血量非常大,能够抢救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是留下了非常严重的后遗症。
顾左非和祁廷舟回来的时候,顾肖刚从抢救室里出来没多久,各种四通八达的亲缘关系下, 来探病的人不少。
顾左非和祁廷舟来的时候还碰见了,一个刚刚从病房里出来的远方表亲。
顾左非不认识, 对方反而扑上来热情地和顾左非打招呼。
还是祁廷舟伸手把人挡在了旁边,打发走了。
顾左非脚不沾地的扔下果篮, 头也不回的走了,也算是来探过病了。全程都没有看一眼坐在病床前的林水容。
丈夫病危, 儿子入狱, 林水容这几天憔悴了不少。
祁廷舟给顾左非请的假还剩几天。顾左非也不着急往剧组跑,专心致志地在家里当起了一朵娇花。
前两天在国外玩的太嗨了,顾左非绷着一口精神气, 把一身病痛忘的一干二净。
自从沾到家里的沙发,顾左非是腰也疼、背也疼、腿也疼,一口吃不下, 手上也没劲儿, 就差在脑门上贴个条子——“我最娇弱”。
顾左非可以不上班, 祁廷舟只要是回来了就不能赖再家里了, 他任性了一把之后,如山一般的文件和企划书跟在他屁股后面等着看。
祁廷舟只要在家必定鞍前马后,走哪扶哪, 连吃饭都要放在小桌子上端到床上吃。
不过祁廷舟主要时间都在公司工作,他提议把顾左非捎带着一起塞到办公室。
但是被顾左非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在家当当废人也就算了,还要废到公司去,那顾左非这张老脸往哪搁。
顾左非雷声大雨点小,屁大点毛病,咬咬牙照样活蹦乱跳,他就是在瞎嚷嚷。
直到那天顾左非从床上起来,眼前一黑,一头栽到床上。
这一晕如当头一棒,喝醒了还在专心致志扮演娇花的顾左非。
顾左非这才意识到这可能不是胃病这么简单了。
顾左非趴在床上,终于想起来他穿的是一部豪门狗血剧,按照此类泡沫剧的套路。主角们刚刚确立关系,必定要搞个不治之症,小虐一把。
对不起,我们不能在一起;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对不起,我已经不爱你了。
顾左非盘算着自己刚刚从婚礼现场退下来,再联系到最近这段时间的情况。
顾左非心想着,不可能这么狗血吧?
绕是如此,顾左非还是起床收拾一下,心惊胆战的打车去了医院。
顾左非去的是前几天刚来的私立医院,这边设施和环境都是室内的顶尖水平,价格自然也是十分昂贵,只对有钱权贵开放,顾左非在这里甚至连口罩都不用带,没人会对他的出现感到惊奇。当然顾左非选这里不是因为以上原因,而是这里人少,看病出结果非常快。
顾左非挂的是消化内科。
坐诊的是个中年女医生,头发一丝不苟的扎起来,戴着一个黑框眼睛,板正的坐着。
一看到顾左非也没废话,开门见山的问道:“胃哪不舒服。”
顾左非答:“经常反胃,吃不下油腻的东西,一闻到味就想吐。”
“持续几天了,一天吐了几次。”
顾左非想了想,说道:“十多天了,都是吃饭的时候。”
“腹泻吗?”
“没有。”
“胃里感觉难受吗?比如疼,或者胀气之类的。”
顾左非继续
摇头。
女医生写病历的手停下来,抬头问道:“那你还有别的什么症状吗?”
顾左非如实说道:“恶心反胃、浑身无力,腰疼,感觉总是睡不醒。哦对,喜欢吃酸的算吗?今天起床的时候,头晕还摔了一跤。”
顾左非双手扒着医生的桌子,紧张地问道:“医生,我不会得什么绝症了吧。”
女医生很努力的想控制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她从医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满嘴跑火车的病人,用笔帽点了点桌面,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先生,我们这里是消化内科。您说的与妊娠反应吻合度达到100%,我建议您配合治疗。”
顾左非一时没反应过来,医生说的是什么,疑惑道:“啥成反应?”
“就是怀孕了,”女医生言简意赅:“先生,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有什么问题还请是如实说。”
女医生从医几十年,见过不少这种畏惧行医,所以满嘴瞎编的病人。女医生认为这种纯粹是浪费医疗资源,但是这里是私立医院,只要病人不走,医生就要服务到底,反正按小时计费。
眼前这个帅气的青年如同被人刷了一层白漆,从里到外没有一点血色,半响才开口问道:“你确定吗?”
女医生道:“确定,这是基础的医疗常识。”
顾左非已经收不住他跑马一样的思维了。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如果有第一个人和顾左非说这个世界有鬼,顾左非一定觉得他在放。,如果有第二个人和顾左非说,这个世界有鬼,顾左非一定觉得,你怎么也在放屁。但是当第三个人说这个世界有鬼的时候,顾左非就要多想一想了。
何况顾左非还不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本身就是个科学无法解释的巨大存在。
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小王是第一个,祁廷舟是第二个,医生是第三个。
顾左非的心头忽然升起了一个怪诞而又荒唐的念头,但是很快就被顾左非压了下去。
顾左非摸摸自己的脸,又低头看了一眼裤子,确定自己没有搞错性别。
医生看着顾左非一脸变化莫测的脸色,不由得担心他是否真得了什么绝症,安慰道:“我给你开个单,从这里上去右拐是化验科,你去验个血,我看看血液成分。”
顾左非恍恍惚惚地上了二楼,站在化验科的门口反复踌躇,最终还是选择走了进去。
化验科里没几个人,医生告诉顾左非,由于他们检测方向全面,报告要在半个小时之后才能拿到。
顾左非坐在外面的长廊上,如坐针毡。
就在这是,他的电话响了。
顾左非打开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搁平时顾左非肯定要挂了,但是现在他实在有点煎熬,正好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打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男音,对方开门见山:“顾先生你好,我是顾肖刚先生的遗产被委托人穆书湘,我的委托人请求见你一面。”
顾左非不假思索地答道:“好啊,我马上过去。”
说完顾左非就把电话挂了。
穆书湘听着嘟嘟的盲音,有点发愣,他听说这父子俩关系并不好,已经准备了长篇大论试图劝服对方,但是顾左非就这么干脆利索的答应了。
这个时候,顾左非已经溜溜达达地往后面住院部走。
顾左非急需要一件事情来分散注意力,刚好顾肖刚就送上门来了。
从前面的门诊部到后面的住院部,不到十分钟的路程,门口迎接顾左非的是一个戴着金边眼睛的消瘦中年人。
他自
我介绍说是,穆书湘。
顾左非礼貌点点头,在他的带领下进了顾肖刚的病房。
这次顾肖刚已经醒了,他上一次住院给顾左非的感觉是垂垂老矣,这一次就是油尽灯枯。
双颊完全干瘪,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枯枝一样的手上打着吊瓶。
看到顾左非过来,那双快要睁不开的眼睛,依旧顽强的迸射出精光。
淤血压迫的神经还没有恢复,顾肖刚的脸上挂着口歪眼斜的毛病,说话也不清楚。
他咿咿呀呀,配合着右手小范围的舞动,企图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顾左非还是通过他含糊不清的句子中,猜出了顾肖刚想说什么。
“只要我和祁廷舟离婚,回顾家,顾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顾肖刚小幅度得意地点点头。
即使这个时候,顾肖刚也是不可一世的,等着别人对他感恩戴德,等着顾左非如获至宝的表情。
顾左非站在病床前面冷漠的注视着他,如同看一只在床上蠕动的虫子。
其实在原主的记忆里,小时候的顾肖刚还是非常伟岸的形象,能为他们一家人遮风挡雨。
有了后妈就有后爸,这个形象短的转瞬即逝。
顾肖刚十几年,除了例行打钱从来不闻不问,他能听林水容胡言乱语,不论真假把顾左非逐出家门,也能为了利益,把顾左非塞进祁家大门,更能为了所谓继承人,企图毁掉顾左非的事业和婚姻。
现在竟然还能摆出高傲的表情,顾左非觉得实在有点好笑。
“如果我说不呢?”顾左非冷笑一声,“您以为我想接手你的烂摊子。顾总,您还有的选吗?”
顾肖刚脸色陡变,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顾左非嘲讽道:“您是打算留给你在牢狱之中的小儿子的,还是要留给会全部拿去贴补她儿子的林水容呢?听起来都是不错的选择。”
“至于我,请问您有什么资格和谈条件,您配吗?”
顾左非看了一眼腕表,估摸着时间快要到了,施施然转身:“祝您早日找到心仪的继承人,先告辞了。”
顾左非没看到,背后的顾肖刚脸色涨红,呼吸急促,如同一条脱水的鱼,他刚刚有点好转的脑溢血,又有复发的征兆。
顾左非一推开病房门,林水容就扑了过来,她身材矮小,在这关键时候也顾不上表面的母慈子孝,试图伸手拽住顾左非的衣领,被顾左非一个闪身躲开了。
林水容急道:“肖刚和你说了什么。”
顾左非还没说话,穆书湘抢在前头说道:“顾夫人,请您冷静一下。”他转头问顾左非,“谈的怎么样?”
顾左非看了一下林水容,含笑道:“还不错。”说完翩然而去。
不稍片刻,顾左非又回到了前面的门诊部,领回了已经出来结果的验血报告。
方才还是顾肖刚的病房里大杀四方、日天日地的顾左非心底突然就打起了鼓,仿佛他的生死攸关全都挂在这薄薄的几页纸。
顾左非随手翻了几下,上面乱七八糟的化验结果顾左非一个也看不懂。他带着验血报告步履浮虚地去了之前的那个科室。
女医生接过来,反反复复来回看了好几遍,每看一遍,神色都要凝重一分。
虽然她是个肠胃科医生,但是她还是两个孩子的妈,这份验血报告异常的指标是什么意思,她心中请清楚楚。
但是面前的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半响,女医生深吸一口气,踌躇道:“你的病情可能你不太能接受,希
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顾左非笑了笑:“你说吧,我都能接受。”
“你怀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你好奇为什么非非能生孩子,就去问那个写《霸刀总裁小白花》的黑粉,非非本质上是活在她的书里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无辜脸=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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