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好了,你左我右。”林姣来回跑了两趟,总算把衣服收整好。
她跟裴贽坐往客厅的沙发,等待漫长的夜晚结束:“小叔,文奥莱是本地人吗?”
“不是。”裴贽抬起双腿搭在一旁,大致讲一遍文奥莱的事情。
林姣跟着抬腿:“他还蛮优秀的,各个国家的语言都能掌握。”
“的确。”裴贽把玩着烟盒,得到她的同意后,才点燃一根烟:“你会几种语言?”
“两种,英语和俄语。”
“俄语?你爷爷教的么?”
“嗯。”林姣拿起两只抱枕,在他们的腰后各垫一只:“他以前去过那边。”
“那应该是跟我爸他们去的。”
“他们?”
“还有楚老爷子。”
裴贽调整了一下坐姿,唇边溢出几缕烟雾:“我跟楚裕舟的俄语也是他们教的。”
“难怪。”林姣好像知道他为什么不会别国语言了:“他们是不是不让你学法德日?”
“对。”裴贽跟她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提他们家族经历的惨事。
他划开手机屏幕:“现在才六点,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睡不着了。”
“我陪你追剧?”
林姣点头,俯身去拿遥控器。
她关掉头顶的灯,把没看完的韩剧投屏播放,跟他一起听着旋律温柔的片头曲。
天边的第一缕阳光倾泻而下时,白纱帘亦被铺上浅金色的碎影。
楼下的店铺接连打开,萨克斯及车辆的鸣笛声,为这个温暖的早晨开启新的篇章。
他们先后进浴室洗完澡,稍稍休整片刻后,踩着斑驳的光影走到隔壁摁响门铃。
“老板,我们现在去吃祖龙吗?”
“那个叫马卡龙。”
“……记岔了。”
曲绍讪讪地笑。
他们在文奥莱的带领下,沿着左侧街道走进PierreHerme,挑选五颜六色的马卡龙。
“这玩意儿太甜了。”曲绍像是刚从无垠沙漠出来,一口喝掉三分之一的冰咖啡。
林姣第一口也差点儿被腻到。
她把盒子往前推,示意曲绍试试其他颜色:“灰色的是鱼子酱味,你应该会喜欢。”
曲绍浅尝半块。
他找不出什么优美的形容词,只有打比方:“这个不错,跟我们那儿的馅饼一样。”
吃不惯太甜的裴贽,拿起一块送到嘴边,品尝那抹咸而不齁的味道。
他稍稍垫一下肚子,看向擦拭指尖的林姣:“不吃了么?”
“饱了。”林姣拎起包,视线落在对面的店铺:“小叔,我们去那家店看看西装。”
“嗯。”裴贽跟着起身。
他牵住林姣的手腕,美其名曰怕人太多会走散:“你要给谁买西装?”
“给你。”林姣仰头望着他的脸庞,扬起的笑颜灼花他的眼。
裴贽滚了滚喉结:“为什么?”
“送你礼物还需要原因吗?”
“我只是有些意外。”
“以后多送你几次你就不意外了。”林姣踩过斑马线,加快步伐走向那家西装店。
她在腕骨的温热忽而消失前,推开玻璃门,让文奥莱帮着翻译。
“他问你要不要马甲?”
“要。”
“先选款式。”文奥莱指着右边那排成衣,店员说一句翻译一句。
谷褑
林姣在推荐下选了一件黑色西装及深灰马甲,等裴贽量体的时候,又去看领带。
她问文奥莱:“你觉得哪个好?”
“这个好。”文奥莱拿着一件交叉的六夹背带:“搭在衬衣外面。”
“他可能不喜欢。”
“你会喜欢。”他套在身上,跟她示范一下:“往外拉,弹他的胸肌。”
“……”她没事弹他的胸肌干嘛?
林姣不想听那道怪怪的声音,连忙阻止他的动作,省得他弹坏了。
她根据喜好挑了两条领带,走到试衣镜前打量裴贽:“合身吗?”
“肩膀有点勒。”
“手臂呢?”
“还好。”若不是穿着不舒服,裴贽都舍不得脱:“我让他们改一下。”
他用英文跟店员交流几句,走到收银台前,写下国内的地址。
“小叔,给。”林姣把装好的领带及马甲递给他,嫣然浅笑。
裴贽心间微暖:“谢谢。”
他在迈出店门时,再次牵住那只纤细的手,所走的每一步都带着不易察觉的愉悦。
他们走走停停,在那条街道一直逛到午时,又前往LeCinq用餐。
LeCinq的装修宛若宫殿,给人一种富丽堂皇又不失优雅的感觉。
响荡在周遭的钢琴曲,及扑鼻的淡淡花香,伴他们在窗边入座。
随着餐前面包、开胃菜、前菜一个个送上来,又一次次换餐具时,曲绍都麻木了。
他的仪式感逐渐消失:“老板,你们经常吃这么久的饭吗?”
“没有。”
裴贽记得她说的‘讨厌等待’。
他放下刀叉,眸光温和地侧眸:“姣姣,我们换一家吃?”
“不用。”林姣暂且还有几分耐心。
她迎上他的视线,莞尔道:“反正只来一次,吃完主菜再走。”
“嗯。”裴贽跟文奥莱提了一句,也避免再次出现这种情况。
后者点头:“Noproblem。”
见他们都不乐意等,曲绍总算可以吐槽了:“一顿饭吃几个小时,法国佬也不嫌累。”
“不嫌。”文奥莱遇到不熟悉的字,语速会放慢一些:“他们还可以吃到凌晨。”
“嘴巴不会吃抽筋吗?”
“没有听说过。”
他过分正经的样子,逗笑了林姣。
“你下次试试。”她叉起刚端上来的鳕鱼,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文奥莱连连摇头。
他咽下嘴里的菜:“这些时间,我可以赚钱、游玩,花费在一顿饭上very不值得。”
曲绍轻啧一声,拿钱诱惑他:“我给你五十欧,你吃不吃?”
“不吃。”
“一百欧?”
“不。”文奥莱很有骨气:“如果你给我一千欧,我可以考虑。”
“你这梦做得不错。”
曲绍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他把主菜吃完,在裴贽的示意下去结账,拿到账单的时候都惊了:“这也太巧了!”
“多少钱?”
“刚好一千欧。”
“猜到了。”文奥莱笑着搭上他的肩:“你的表情好丑,像沙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