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菟丝花的苏恬,没考虑过类似的问题,更不能立即给出答案。
她思索的过程中,顾权亦在做这个假设,得出的结论不言而喻。
他嗫嚅两下唇,还没来得及帮苏恬说话,又被顾承义打断。
“苏恬,不是我否定你。”他指尖点着桌面:“事实摆在眼前,你能做的少之又少。”
苏恬并不想就此放弃。
她吸着鼻尖:“难道说,另一半的作用只有为他提供帮助吗?”
“不是。”顾承义不过举例罢了:“小权还年轻,他以后还有很多路要走,我们不希望他把事业心放在一个会拖累他的家庭上。”
“您就那么确定我会拖累他?”
“但凡你正视一下你们之间的问题和差距,就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承义,时间差不多了。”章宛莲不想再耗下去,提醒他该走了。
“嗯。”顾承义放下茶杯。
他在临走前拍了拍顾权的肩:“别让我再听见你提结婚的事。”
无异于警告的话,彻底堵住他们面前的路,让‘未来’变得触不可及。
期盼破灭的苏恬忍不住哭出声。
她顶着布满泪痕的脸,望向沉默不语的顾权:“阿权,怎么办?”
“我找机会再跟他们聊聊。”
“可是,叔叔说不准你再提了。”
顾权无声叹息:“再等等。”他轻柔地捧着她的双颊:“他们只是暂时不能接受。”
“要等多久?”
“我争取在过年前说动他们。”
“过年前?”苏恬咬着下唇:“那我们圣诞节还能领证吗?”
“领证这件事先放一放。”
顾权还不敢跟顾承义对着干。
他保持与她平视的距离:“恬恬,只要我说动他们,结婚的事随时都能提上日程。”
苏恬难受至极。
若是以前她还能‘母凭子贵’,但现在却只剩下一条不确定的路。
她用力抱住顾权的腰:“阿权,你一定不能辜负我,一定不能。”
“瞎说什么?”顾权对她的感情从未变过:“所有问题我都会解决,你信我好吗?”
“我没有不信你。”她只是犯了所有赌徒的通病,怕输的一败涂地。
“别乱想。”顾权知道她怕什么:“我不会让你跟着我受委屈。”
“嗯。”苏恬止住哭声。
她跟着顾权离开茶楼,情绪亦逐渐平复下来:“阿权,我想跟阿姨多接触一下。”
“那我过段时间再带你回家。”顾权迈下台阶,打开驾驶座的门。
他们都清楚,现在不适合见面。
苏恬也没要求太多。
她系上安全带,视线落在他掌心的手机上:“谁给你发信息?”
“宋臻。”
“怎么了吗?”
顾权单手握住方向盘:“他说何祺又在酗酒,让我们过去看看。”
何祺最近过得不太好。
自他住院开始,名下的资产接二连三出事,之前赚的钱都赔了大半。
赔钱也罢,关键是他父亲的两个私生子,经常耀武扬威到他面前挑衅,他亦在受尽冷眼的情况下,性格变得愈发阴晴不定。
“何叔真的不打算管他了吗?”苏恬拉回思绪,似是在为他忧虑。
“不会。”顾权驶进小区:“现阶段不管,不代表以后也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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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觉得他更看重私生子?”
“只要他妈还没离开何家,那两个私生子根本威胁不到他。”
“如果……”
一声震响打断苏恬。
她听着顾权跟别人对话,大概猜到他要走了:“你要去签合同吗?”
顾权应声:“你帮我劝劝他。”他前倾几许,亲吻那张唇:“我晚点儿过来接你。”
“那你注意安全。”
“知道。”
苏恬随即下车。
她凭借以往的记忆,乘坐电梯到达何祺的家,轻按两下门铃。
来开门的是宋臻:“权哥呢?”
“他公司有事。”苏恬嗅到他身上的浓郁酒香:“你也喝了?”
“没有。”宋臻带她往客厅走,语调有些无奈道:“被他熏的。”
何祺歪歪扭扭地坐在地上,双目涣散地盯着电视,似是在发呆。
他的脚边有一堆空酒瓶,瓶口溢出的液体淌落在地毯,与散落成花的烟头及脚印混杂在一起,越显脏乱的同时还透着臭味。
“他又怎么了?”苏恬挨着宋臻在另一旁坐下,皱眉看着他。
宋臻压低嗓音:“他爸昨晚带那两个私生子去参加宴会了。”
“然后他们又过来挑衅?”
“嗯。”他点燃一根烟:“他太沉不住气了,换做是我根本不会给他们一个眼神。”
“他性子急,没办法。”
“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他非要钻牛角尖,我也没辙。”
苏恬微微俯身,夺走他的酒瓶。
见他拉回飘远的思绪,朝这边看过来的时候,她柔声道:“何祺,你不能再喝了。”
“恬……”
“你吃午餐了吗?”怕他会做出亲昵的举动,她拉近与宋臻的距离,借此提醒他。
何祺这才意识到还有一个人在。
他敛下还未涌上眼底的情意,颓废揉搓着头发:“还没有。”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外卖。”
“不用麻烦。”
“这算什么麻烦?”苏恬划开屏幕,替他挑选一份营养餐。
她旁边的宋臻则趁着这个间隙,拽着何祺前往浴室洗漱。
“何祺,你要振作起来。”他苦口婆心劝道:“再这样下去只会便宜他们,懂吗?”
道理谁不懂。
关键是能不能做到。
“我脑子很乱,别提这个。”何祺放下刮胡刀,回房间换衣服。
他不想让苏恬看见他邋遢的一面,收拾的很干净:“别担心,我过几天就想通了。”
“最好是。”宋臻没再说他。
他清理一下烟灰缸:“我明天带你去看两个项目,你要是觉得可以就跟我一起投。”
“我现在资金不够。”
“你还剩多少?”
“六七百万。”何祺打开刚送上来的外卖,盘腿坐回地毯边。
“够了。”宋臻帮他算一下帐:“你先投一个,等赚了再说。”
何祺默了默:“全投肯定不行。”他不敢再冒险,更不敢让兜里的存款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