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苏恬拆开一盒薄荷糖:“像他这种有颜又有钱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但以她的身份,却没能耐肖想。
顾权拎着礼盒牵她上车。
他想起父母对她的态度,顾不上再谈论裴贽:“我妈心软,你一会儿多跟她聊聊。”
十五号那天,顾氏夫妇以‘不在家’为由,拒绝苏恬上门拜访。
她以为这次的结果一样,本来不抱希望,不曾想他们居然同意了。
“知道。”苏恬系上安全带,笑得跟以往一样甜:“我肯定好好表现。”
顾权盯着她的笑颜,有那么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另一人的身影。
他敛下神情,随即往顾家行驶。
顾家别墅坐落在二环以南,别墅区内的配置几乎差不多,但比其他小区多一个面积不大的游乐园,专为住户的孩子们提供。
绕过游乐园再往前开五百米,一栋以鹅黄为主调的三层高别墅,映入他们的眼帘。
苏恬拎起一部分礼品,挽着顾权的胳膊,一步一步靠近那扇门。
他们走到客厅门口,一阵欢笑声就传入耳畔,抬眸一看才发现沙发上还坐着客人。
“妈。”顾权出声打断他们。
他把礼品盒放上茶几,掌心落在她身后轻拍两下:“这是恬恬给你们买的礼物。”
苏恬乖乖喊人:“阿姨好。”她露出最完美的姿态及笑脸,颇有温软无害的感觉。
章宛莲点点头:“先坐下。”
她的态度比上次见面好上许多,苏恬笑意更甚,但没来得及找话题就被人抢先了。
“权哥哥,你还记得我吗?”对面沙发上坐着两个女孩子,说话的这个跟苏恬是同一类型,但相较之下,她比苏恬漂亮不少。
顾权在脑海中搜寻她的名字。
他目光停在那张熟悉的脸颊上,苏恬一看,还以为他出了神。
她敛下眼底的情绪,不动声色地往他身边靠,像是在宣示主权。
“汤曼夕?”他没注意苏恬的举动,想了很久总算拼凑出名字。
“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呢。”汤曼夕微微坐直,一双噙着波光的眼直勾勾的看着他。
她在高一放暑假的时候,来霖城玩了一个月,一直借住在顾家。
那段时间他们经常一起玩,像亲兄妹一样,相处的十分融洽。
只不过——
她现在不想跟他当兄妹了。
“怎么会?”顾权的神情温和下来,眼底的漠然亦随之消散。
他牵住苏恬伸过来的手,看一眼她旁边的小姑娘:“这位是你朋友?”
“她是我妹妹。”汤曼夕掐着汤霓的手臂,让她抬头:“汤霓。”
一声低唤让汤霓汗毛竖起。
她忍下手臂的疼意,抬头露出那张貌美的脸,勉强的扯着嘴角。
见她耳朵上戴着助听器,顾权压下心底的疑惑,回以温柔的笑。
他移开视线:“我爸呢?”
“楼上打电话。”章宛莲像看亲闺女一样看着汤曼夕:“曼夕,你爸妈多久过来?”
“初三。”
“到时候我们两家吃个饭。”
“好啊。”汤曼夕回握她的手,将视线落在顾权身上:“权哥哥,我们搬来霖城了。”
“多久的事?”
“十一月月底。”她忽略苏恬,语气夹杂着一丝暧昧:“以后我们可以随时见面了。”
章宛莲放下咖啡杯:“小权,你陪两个妹妹到花园逛一圈,到饭点我再叫你们。”
“好。”顾权徐徐起身,还没来得及往前迈出一步,又听她道:“苏恬留下聊聊吧。”
苏恬独自留在客厅。
她接着保姆递来的柠檬水,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丝毫不像小门小户长大的孩子。
“阿姨,您的皮肤状态真好。”她为拉近距离,以夸赞开启话题。
只可惜,章宛莲不吃这套。
她交叠双手搭在膝间:“苏小姐,你打算多久跟小权分手?”
“您什么意思?”
“我们决定让小权跟曼夕订婚。”
简短一句话,却如擂鼓般在苏恬耳畔重重敲响,让她的耳廓泛疼。
她攥紧玻璃杯:“他同意了?”
“他同不同意不重要。”
“您没经过他的允许就做出决定,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章宛莲不答反问:“你认为,他在顾氏跟你之间会选择谁?”
“您这是在逼他。”
“我逼他?你就没有逼他吗?”
苏恬被噎到说不出话。
她顶着那张惨白如纸的脸,泪眼汪汪的看向章宛莲,绝望之下藏着浓浓的不甘。
“这里面有一千万。”章宛莲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你拿钱走人对谁都好。”
一千万对现在的苏恬来说,堪称一笔巨款,但她要的不是当下。
她不信他们会狠心让顾权做选择,所以决定赌一次:“我不要。”
“嫌少?”
“您误会了。”她抹去眼角的泪,十分固执道:“我不会跟他分手。”
章宛莲并无意外。
她让保姆再泡一壶花茶,划开手机给顾承义发微信:“苏小姐,希望你不会后悔。”
“您就那么讨厌我吗?”
“谈不上讨厌。”
苏恬的余光瞥见那道身影,哭得比刚才更厉害:“我求您了,求您成全我们好吗?”
仅凭一句话顾权就猜到了起因。
他匆匆走到苏恬面前,即烦闷又无奈的拧着一双眉:“妈,您又跟她说什么了?”
“你心里没数?”章宛莲的厌烦都写在脸上,根本没想过遮掩。
她关掉聊天框,冷眼睨向哭得梨花带雨的苏恬,不留情面:“别哭了,听着闹心。”
“对…对不起。”苏恬放低姿态,害怕地缩在顾权怀里抖了抖。
听着她的啜泣声,顾权的思绪乱作一团,除了安抚别无他法。
他抽出一张纸巾擦拭苏恬的脸,正想带她去洗手间,顾承义的声音又从楼上传来。
“恬恬,你等我一下。”他端起水杯喂她喝两下,再转身上楼。
脚步声渐行渐远,回归安静的环境下放大那声关门的‘砰’响。
苏恬的心越发慌乱,等待的每一秒都变得漫长,漫长到让她生出了逃离的心思。
而她的左立不安,跟章宛莲的悠然自得,亦在这一刻形成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