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万。”她重新要价,一双眼眸楚楚可怜:“我现在很需要钱。”
“一本日记不值这么多。”
“那你说一个价。”
“十万。”若不是想拿到日记,顾权连一个子都不想给她:“你觉得不行就算了。”
他开出的价着实让人意外。
苏恬这才意识到她掌控不了他。
她在心底默算存款,除去机票及租房外,只能过一个月好日子。
只是,她别无选择了。
“可以。”苏恬拉开包链,拿出公寓的房产证递给他:“但你要帮我卖一下房子。”
“我没时间。”
“你让秘书去办啊。”
“满大街都是中介,你看不见?”顾权不想往后再跟她有所牵扯。
他不会退让的态度,让苏恬像霜打的茄子,一下就蔫儿了。
她收回手:“日记在她床底下。”
顾权让阿姨上楼找,找到那本积满灰尘的日记时,再给她转钱。
他掐灭烟头:“收到了?”
“嗯。”苏恬攥着手机起身,注视那双眉眼:“阿权,我要走了。”
“不送。”
“我是说我要出国了。”她往前迈出两步,似有些不舍:“以后可能不会回来了。”
“你回不回来都跟我无关。”顾权漠然回到客厅,关上那扇门。
到最后,都没看她一眼,更没有回应那句‘我们还能联系吗?’
“先生,擦干净了。”阿姨把日记本的封面用湿纸巾擦两遍,呈双手递到他面前。
顾权接过:“谢谢。”他喝着阿姨倒的红酒,指尖颤抖的翻开日记。
四月六日:[恋爱第一天,我们去看了电影,他选的影片我不喜欢,但我喜欢他。]
五月六日:[恋爱一个月,不巧崴到脚了,他背着我上课很辛苦,希望快点好起来。]
七月六日:[恋爱三个月,他送了我九十九朵玫瑰,很俗,但看在他很真诚的份上原谅他了。]
九月六日:[恋爱五个月,生理期提前了,他穿着睡衣去给我买卫生棉,回来的时候脸红了。]
十二月六日:[恋爱八个月,他发高烧了,听他在电话里喊我名字,我没忍住哭了。]
二月六日:[恋爱十个月……]
整整两年的回忆在这一刻,如走马观花一样浮现在他的眼前。
顾权翻到最后一页,眼泪顺着眼尾滑下,悄悄落在纸张上,晕染她娟秀的字迹。
他在沙发呆坐许久,回到卧室穿上外套,匆匆出门摁动车钥匙。
车内的电台放起一首《最爱》
温婉女声伴随他前往明信:“伴我星夜里幻想,方知不用太紧张。
没法隐藏这份爱。
是我深情深似海。
一生一世难分开,难改变也难再让你的爱满心内。”
顾权红着眼眶下车,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前往九单元,敲响八楼右边那户的房门。
“姣姣。”他不断唤着她的名字,每一声都有悔意,及深情。
久久没得到回应,他在电话被拉黑的情况下,只有联系宋臻帮忙。
时亮时暗的感应灯拉长时间。
他靠在墙边紧盯屏幕,总算在五分钟后等来一条有她位置的微信。
红枫林距离明信不远,他怀揣着热烈的爱与期盼,摁下门铃。
“叮咚——”
门铃响了两遍,那个让他迫不及待想见到的人,终于出现了。
“你怎么了?”林姣对上那双像是哭过的眼,摸不准他的意图。
顾权看见她的一瞬悔意更甚。
他紧紧抓住她的手,沙哑的嗓音下藏满祈求:“姣姣,原谅我好不好?”
“原谅你什么?”
“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是我不懂珍惜伤害了你,但我会改,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闻到酒气的林姣怀疑他喝多了。
她挣脱腕骨的束缚,心平气和的提醒他一遍:“顾权,我有男朋友。”
“我知道。”
“知道你还说这些?”
顾权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我试过祝福你,但我做不到,做不到看别人拥有你。”
如果不是那本日记,他可能会选择循序渐进,一点点拉近距离。
但他现在不想、不敢,他害怕那个人会占据她的心,得到他所需要的全部爱意。
“老婆。”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打乱林姣的思绪,以及赶人的话。
裴贽擦拭还在滴水的短发,另一只手揽上她的腰肢:“这位是?”
那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时,顾权的脑子嗡嗡作响,直接懵了。
他如何都没想到,林姣的男朋友竟然是跟顾氏有合作的盛衡总裁。
说不清的情绪袭上心间,他们亲昵的姿势更是刺痛他的眼。
“顾氏的顾权。”林姣发位置是经过他同意的,知道他在装也没拆穿。
“你们怎么认识的?”
“大学校友。”
“难怪。”裴贽拉下毛巾,挂在宽厚的肩膀上,撞上顾权的视线:“进来坐会儿?”
饶是穿着浴袍,他身上的矜贵气息亦不减半分,轻易就把对面的顾权比了下去。
如果是其他人,他可能还有一定的胜算,但对上裴贽他还真没有。
“不了。”顾权扯着嘴角苦笑。
他满腔热情被彻底浇熄,理智也在短暂的对视中找回来:“抱歉,打扰你们了。”
“没事。”裴贽握住门把手,关门时浅触她的侧颜:“老婆,我们继续?”
‘咔嗒’声响起,他格外暧昧的话携着晚风一起,拂向门外的人。
“少来这套。”林姣推开他的肩,眼底闪过盈盈笑意:“他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他牵着她回到客厅,执起水杯喝两口:“他后悔了。”
“你吃醋了?”
“我说没有你信么?”
“信。”林姣跪坐在沙发上,又给他擦头发:“你让我发位置的时候是不是猜到了?”
“算是?”裴贽掀了掀眼皮:“他这么晚来找你,除了求和以外我想不到别的。”
他摩挲她腰间的软肉,指腹的薄茧似电流般,向她的肌肤袭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林姣拉开他的手:“别动。”她擦干他发梢的水珠:“我猜他以后不会来找我了。”
“这样最好。”如果顾权在他露过面以后再来打搅,那就不识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