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浦只闷头吃酒吃菜,长久没有作声。
谢雨生奇怪,放下手里的筷子,不禁问:“老人家为啥要对阿拉上海这么特别地关心,堂哥你是哪能看法?”
五人又碰了一杯。
王建浦吃了一口大白菜,想了想,说道:“刚才小毛讲到了一些国内目前的形势,特别是‘姓社姓资’的言论,还有我们上海改革开放的一些现状,实际上这里面还有很多的话题,我觉得还没有全部展开来讲。”
“四眼”站起来,把猪脑髓小心地倒进火锅里,那勺子小心地搅动几下,又捞出来装在饭盆里,笑道:
“堂哥你慢慢着给我们分析分析。猪脑髓肉质细腻,鲜嫩可口,而且含钙、磷、铁比猪肉多。吃脑补脑,我们先吃一点猪脑髓,补补脑子。”
火锅食品里,猪脑可以说是极品。这样肤如玉脂的食物,有着极鲜的味道,有着柔软的触感和豆腐脑般的鲜嫩,入口即化。持久的绵密在齿间流转,久久回荡不去!
绝大多数四川人吃火锅,猪脑、黄喉、牛肚是三样必点的菜。在川渝,猪脑不叫猪脑,因为不雅,他们称之为脑花,在念的时候必须要带个“儿”话音,才够雅致。
王建浦夹起来一小块脑髓,再调料里蘸蘸,吃完后,笑了笑说道:“味道赞的。”
他接着又说道:“不过,总体来讲,以过去这一年的形势来判断,今年的工作开展我个人认为是不太乐观的,甚至还有两个状况恐怕是要我们引起特别担心和关注的。”
谢雨生立马问:“具体说说……?”
四人都看向王建浦。
王建浦放下筷子,想了想,笑道:“我先回答阿生的问题。不过这事说来话长,可能还得要从老人家与上海的渊源说起了。”
黄浦江浪奔浪涌,滔滔向东,老人家与上海确实有着特殊而且紧密的联系。
1920年,年仅16岁的他第一次来到上海,然后从黄浦江畔出发,踏上去法兰西勤工俭学、追求救国救民真理的道路;1928年至1931年前后,受命担任中央秘书长,在上海开展党的地下工作;1949年,老人家参与指挥解放上海战役,把一个完整的上海交给了人民。
“从1920年到而今,老人家在上海的足迹跨越半个多世纪。”王建浦说道,“这段离开上海去国外留学的场景,被视为老人家人生的一个新起点。也正是从黄浦江畔的这一刻开始,老人家与上海结下了四分之三个世纪的不解之缘。”
从少年到暮年,从黄浦江畔登船求学,到率军南下;从新中国建设,到浦东开发,无论是在民主革命时期,还是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老人家一直都对上海长久牵挂和重视,与上海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老人家尤其关心上海的经济建设。
实际上,从上世纪80年代初开始,关于浦东开发开放的研讨就没有停止过。当时一个不可忽视的事实是:当时上海财政收入占全国总收入的16,上缴国家税利占中央财政支出13,事关上海发展的决策,于全国,于上海自然都十分至关重要。
不能不发展,但也不能走错路。突破口在哪?
徐进问插话,问:“是的啊,正因为这样,上海的经济如果出现大的波动,对全国经济的影响力比现在大得多。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老人家要选择上海,选择浦东呢?”
前年老人家在上海过春节。当时,深圳、珠海、汕头、厦门4个经济特区风头正健,而上海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和迟缓。
老人家思谋着20世纪90年代中国进一步扩大改革开放的战略选择,最终把目
光投向了上海,投向了浦东。
“上海是我们的王牌,把上海搞起来是一条捷径。”老人家说,“你们开发、开放浦东我赞成。”
坚定的话语里,是信任和期待。有了这“一锤定音”,在老人家的关怀和推动下,浦东的开发开放顺利推进。特别是“开放”二字是老人家特意加上的,不仅是点睛之笔,也蕴含着深远的战略意义。
王建浦进一步分析说,现在看来,浦东开发开放的决策,不仅仅对上海的发展、对全国的发展都有帮助,这是国家战略,对我们国家继续改革开放的意义更是非同小可。
这其中,至少有三个方面的重大考量:
第一,上海一直都是中国的经济中心,是中央利税收入的重要来源,允许上海建立改革开放特区,象征着中国经济更大程度上向世界敞开了胸怀;
第二,上海是中国最重要的港口城市,坐拥长江出海口,上海的开发开放将使其经济地位直接敢追并且有机会超越“四小龙”,成为亚洲第一大港口;
第三,上海不仅可以辐射“长三角地区”,而且沿长江而上,可以将改革开放辐射延伸到中国西部,使改革开放在中国腹地开花。
诚如老人家去年视察上海时所言:开发浦东影响就大了。它不只是浦东的问题,也是上海发展的问题,更是利用上海这个基地发展长江三角洲和整个长江经济带的问题,抓紧浦东开发不要动摇,一直到建成。
“可以讲,没有老人家的深切关怀与支持,上海不可能有这么快的发展。”王建浦笑道,
“我们可以发现,最近的两年老人家都来上海过春节,每次都要过问浦东的发展,要看一看浦东。他是有浦东情结的,刚才我们所到的由他题字的大桥最能体现他对浦东的情感。”
“去年过年时候老人家视察大桥,当时我就在现场的。”王建东笑着接话。
王建浦点点头,笑道:“我们全晓得你在现场的,好伐?”
王建东笑了笑,继续说道:“后来我才听说,老人家当时非常希望到浦东去看看,但是浦东条件比较差,大桥正好是造在南码头的摆渡口,桥墩的两边都是煤场,风一刮都是煤灰,环境确实不太理想,所以只好视察的浦西这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