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所见,并无异常,甚至于,还十分的熟悉。
在背水一方,竟然出现了一条柏油路。
那道路到处龟裂,裂缝间夹杂着的枯草,显然早已荒废。
“咱们来的时候,走过这么条路吗?”林彤忍不住疑惑道。
窦大宝咽了口唾沫,“何止走过,这就是咱过了桥以后,最初走的那条路!”
“那怎么可能?!”林彤叫到。
她这会儿就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我也不认为她的心理学在这种场合会有用,当即便说:
“是不是最初的路,往回走一段就知道了。”
季雅云说:“那能成吗?要不,还按照你原先说的,咱还沿着水岸走?”
“那是刚才,现在,我不认为那样做有用。”
史胖子有着富家子的种种臭毛病,但不是傻子。他如果是因为狮虎山见过郑月柔后,径直来到这里,这当中起码也有半个月了。桑岚要是打活死人墓出来,就直奔这儿,那来的就比胖子更早。
假使林彤的感应是对的,三人在这里迷了路,就算平常脑子不怎么能转弯,这么长的时间,为了逃生,能想到的法子也早想到了,包括沿着河岸‘撤退’。
窦大宝说,要不咱们干脆兵分两路,一路沿着柏油路往回,一路沿着河岸找寻桑岚等人。那一来,起码碰头的机率会大一倍。
林彤插口说:你这样想没错,但反过来,咱们不光可能找不到人,自己还会走散。
我说:都别讨论了,就直接往回走。
说罢也不容其他人反驳,迈步就走。
这会儿几人都忘了疲惫,只顾沿路向前,走了半个来钟头,所有人的脸色就都难看的不行了。
林彤说:“正常人的步速,每小时约五公里左右。就算咱走的慢,这也快两公里了。这两边的景物,真就和咱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窦大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慌慌跑到路边一棵歪倒的树干后头,人还没绕出来,就先怪叫起来:
“靠!还真是撞鬼了!”
我没过去,只是等他跑回来,和他四目相对。
窦大宝皱着鼻子冲我用力点头:“在,还臭呢……”
换别个,鬼知道他说什么。季雅云和林彤都未必明白他什么意思。
然而我却知道,在来时路上,窦大胡子突然内急,故意落后一些,跑到树后出恭。
路是先前走过的路,连拉过的‘便便’都还在……我要不是控制着脑子不发抽,就差问窦大宝有没有尝尝他自己的产物,还是不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了。
事实是谁都没工夫废话,就只是一味往前走。
果不其然,一路下来,竟真的又见到了来时临时歇脚的那个窝棚。
窝棚里头的事物还和原先一样,我们之前点火的灰烬都还在。
“现在怎么办?”季雅云这样问的时候,我都觉出她没抱得到答案的希望了。
我说:“什么都别干,生火,休息。”
谁都不是铁打的,再折腾下去,真要放倒一个两个,可就真困死在这儿了。
四人是真累了,火刚点着,季雅云和林彤就各自挨着块破床板睡着了,窦大宝更是对着火堆冲盹。
我累过头,反倒睡不着,身子酸软,索性悄摸从他挎包里翻出一瓶小二解乏。
对着火堆,就着火腿肠喝着小酒,也不知怎么,脑子忽然就一抽抽,下意识的回过头看了看。
季雅云和林彤都在酣睡,并没有异状。
可我怎么就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呢?
我平时不算有酒瘾,但人往往就是这样,特殊的环境,特殊的心境,即便乏的厉害,却是越喝越口滑,越喝越精神。不知不觉,竟把窦大宝的存货喝得一干二净。
是人都得吃喝拉撒,我也不例外,感觉尿急,就想出去方便。
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突然间,就有种被暗中窥视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的邪事太多,这方面我特别敏感,而且十分信任自己的感应。
当即醒了醒神,原地打转抻了个懒腰,见窦大宝等人都闭着眼瞌睡,出其不意,猛地转过身,凭借感觉,一下把眼睛凑到了门上的一条裂缝前。
透过裂缝,就见外面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刚开始我没反应过来,等琢磨过味儿,魂儿差点没吓飞。
那闪动的东西,是他M的一只眼睛!
为了防止野兽蛇虫进入,破旧的门扇是用树枝顶上的,我连惊带吓,根本顾不上多想,本能的就抬起脚,朝着那眼睛的下方踹了过去。
门板早就有些腐朽,哪经得起力道,一下便四分五裂。
我发誓,从我反应过来到踹门,中间绝不会超过五秒钟,但是门被踹碎,外头却不见那眼睛的主人,追出去也找不见人影。
“难道是我喝多了,看花眼了?”
窦大宝等人都被惊醒,窦大宝第一个跟着跑了出来,迷迷糊糊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发现潘潘她们了。
我没回应他,就只杵在原地发愣。
同样跟出来的季雅云看出不对,小心的问我怎么了。
我照样跟没听见一样。
窦大宝凑过鼻子在我身上闻了闻,一摸挎包,不禁骂道:“我日,这小子是喝懵了吧!”
林彤是最后一个出来的,看样子,她并没有变成魇婆,而且还睡得很安稳,到了眼巴前也还眯瞪着没弄清状况。
我见状不由叹息一声,涩声对窦大宝说:
“我真想自己是喝懵了,可你们要和我看到的一样,那就证明,我还没疯。”
“你看见什么了?”窦大宝转着脑袋四下张望。
再看季雅云和林彤,也是左顾右盼,一脸茫然。
我只能苦笑:“我们迷路了,不光迷了路,而且,还迷了心了。”
“你个没出息的,就是喝懵……”
不等窦大宝说完,我就从后头攥住他的脖子,指着地面让他看,“你说,咱谁喝懵了?”
直到这会儿,他和林彤也没反应过来。
倒是季雅云愣怔片刻,忽地一声低呼:“老天,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