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明白纱织的意思,不远处,除郭森外已经有人发现了我们。
那是两个脸熟却不太熟悉的市局人员。
俩人朝着这边跑的同时,还双双挥着手。
“你听纱织的,少说话!”
说话的是海伦娜,但我肯定不是她本人。甭管谁了……就都是海伦娜吧!
最先迎上去的也是海伦娜,还没到跟前,她就大声地、慌张地说着D语。
这一来,对方二人反倒是懵了,停下来,其中一个回头,大声道:
“郭队!是个洋人,女的!”
郭森也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双方碰面,他脸色忽然快速地变了变,显得有些疑惑:“你……你们……”
海伦娜搬出那套生硬的汉语道:“我是海伦娜,是XX团队的队员,我来这里探索一些古老的民俗…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瞎子在旁边直翻白眼:“靠,这肯定是东洋婆子装西洋婆子!”
单单双方一碰面这两句对话,我大致就想到有可能发生什么了。
我和最先过来的俩队员只是没熟到一定程度,但绝不会认不出彼此和叫不上来对方的名字。
就算是认不出吧,我们现在仨人带着一条落汤狗不说,还拎着一大堆看着就古怪的灯笼呢。
单是这阵势,但凡一个长心眼的看了就得怀疑:这帮孙子是干嘛地啊?
最次也得是想,这是两个我国男D丝,打着灯笼追洋婆子呢……
可是看起来,除了郭森,另外俩人就只有懵逼。
郭森脑子到底转的快,短暂地疑惑后,咳嗽一声道:
“这附近地下刚发生了不明引爆,还有,警方刚刚抓到了一个……一个疑似在县三院行凶杀人的疑犯。你们……”
看得出,他也有点装不习惯,索性转向瞎子:
“你是刘炳吧?我认得你。这位女士,好像是市里接到的一起失踪案中,一位……”
“就是她!海伦娜女士!”瞎子装模作样地点着头,“嗨,不存在失踪。你也知道我是干嘛的,头些天海女士找到我,让我替她选一处风水宝地,用来迁她们老海家的祖坟,这不一来二去就找到这儿了嘛。楚集这一带都荒僻的很,我们就懒得回县里市里,偏偏这边手机信号不咋地……”
瞎子满口胡说八道。
郭森捂着额头原地转了个圈,随即一摆手:“你,小张,你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去,赶快!”
经过兽医站,可以看到,大半边的屋子都坍塌了。
我并没有见到欧阳若和那个女孩儿,却在经过一辆警车时,透过窗户,看到了赵奇和另一个人在里头。
那人居然就是——徐福安!
路口,之前拦路的集装箱已经被挪开了大半,可以容许小型车辆通过。
那应该是后援徒步赶来,以人力挪动的。
而后续赶来的稍大型车辆,包括救护车,都只能停在外围。
一辆救护车上下来一个护士,车子随即关门开走。
那个年轻的护士淋着雨,带着哭相,边踉踉跄跄往这边走,边时不时低头,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肉松!”我小声喊了一句,微微欠身,把问瞎子要回来的蚌鼠塞到了狗嘴里,随即迎了上去。
“妹子,找什么呢?”
“我……我的戒指没了,我才刚结婚……”护士带着哭腔道。
“是这个吧?”我拿出戒指。
“是!就是!这就是我的戒指!那背面有我的名字……”
我把镶有碎钻的戒指交还给她,转过头,斜眼看着肉松,暗自嘀咕:
“这小老鼠仔,果真是十足的财迷。这么多人员的佩戴当中,貌似就只有这戒指最值钱了。它居然还知道什么特么的值钱……我说,要不是有这‘财气’勾-引,它是不是就不找出口了?”
一行三人,接受了简短盘问后,被安排上了一辆一看就是临时征用的民用车。
这会儿我哪还能想不通,郭森最初打那个手势,是因为他赶到兽医站的时候,徐福安已经在了。
嫌犯‘到案’,我若是再出现,岂非多了一个?
等他到跟前的时候,表现出的疑惑,以及另外两个队员的反应,那分明就是没认出我的样子或者‘看错’了。
支援终于全都赶到了,有市局的也有县局的,居然全都不认得我……
人皮幻姬是怎么回事,有怎样的能力,我已经深入了解了。
单单其中一个,就能在一定的空间范围内,幻化出让人感受真实的场景。
现在我身边带了十多个,其中还有‘首脑’燃灯忍,就算是出离了邪阵,集齐她们的力量,给周围的人造成幻觉,也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因此,除了瞎子等人,其余人眼里,我就是个陌生人。而且谁都看不到人皮灯的存在。
甚至于,她们在看出郭森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时候,果断也给他造成了幻觉。
和这辆民用车的司机一样,作为‘非此案相关人士’,我们被安排尽快撤离现场。
看得出,司机是个外向的家伙,在问明我们要去的地方后,在泥泞的路上开了会儿,就特自来熟地大声问:
“哥俩,听口音,就算不是本地的,也不远吧?市里的?”
瞎子说:“是啊,这不是陪着外国金主娘娘来咱这儿考察,被雨给耽搁了嘛。”
司机抿了抿嘴,微微压低了声音:“诶,哥们儿,这外国娘娘,烦烟味儿吗?”
“不烦!”我和瞎子同时直起了身。
司机抖出一根叼在嘴上,随手把烟盒丢给我俩。
点上烟,他便滔滔不绝起来:
“你们跟着‘娘娘’来楚集考察啥啊?这破地儿还有啥好东西啊?哥俩,咱可是同胞,话说真要是在这乡里发掘出什么宝贝来,这么着,我给你们留个电话号码,你们到时候务必通知我。”
“通知你?干嘛啊?”瞎子朝窗外吐了口烟。
司机道:“诶!我还就告诉你们,这方圆二十里地,但凡挖出点什么值钱的东西,都跟我脱不开关系。说白了,那十成十,都是我们家的东西!”
“啥意思?”我听他像是话里有话。
司机“啧”一声:“装不是?跟哥们儿装不是?刚才那同志问你们的时候,我都听见了。你们那娘娘考古的不是?
嗨,我就是本地人,门儿清。从古至今,也没听说楚集这一带有什么名胜古迹和哪位王侯将相的墓葬。
呕,不对!有一座墓勉强算是古墓,那就是清末楚集乡,楚家大老爷的坟!
我说,你们是不是就奔这楚家大坟来的啊?”
他这么说的时候,嘴里叼着烟,一对眼睛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看我们的脸色。
我和瞎子面面相觑,彼此的表情在旁人看来肯定不那么正常。
这实在是因为,就在不久前,我们才从丁欢口中,听说过,楚集曾经有那么一户姓楚的大户,而且楚家两个闺女,曾经‘共事一夫’……
司机越发语出惊人,不光瞬间变了脸色,更是在冷哼一声后,嗤之以鼻道:
“你们要还是同胞,那就烦劳您二位,翻译给你们的金主娘娘:‘别他妈打楚家大坟的主意,不然的话,老子第一个跟你们没完!’”
瞎子又和我对了个眼色,试探着问:“因为什么啊?”
司机更加横鼻子瞪眼:“不怕告诉你们,老子大名丁不断,江湖贺号‘钉死你’!那楚家大坟,是老子家的祖坟!”